《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74章


夏侯瑾轩眼睛一亮:“暮姑娘也知道刘晨与阮肇的传说?《幽明录》中记载,刘晨与阮肇山中迷路,饥寒交困,忽然遥见几株桃树,得遇两位仙女,邀其还家,宴饮招待,半年后才放其出山,两人这才发现世上早已过去百年。”
谢沧行光听见“宴饮”两字,连忙称好。暮菖兰白他一眼,待听到“世上已百年”,凉凉一笑,说道:“你赶紧去呀?”谢沧行只好讪讪地打哈哈糊弄过去。
夏侯瑾轩忍俊不禁:“看来仙境虽好,谢兄还是更爱凡尘俗世呀!”
众人都笑起来。夏侯瑾轩续道:“那里有没有仙女我不知道,有精悉奇门遁甲的高人倒是真的,这位高人一定还是位风雅之士。”神情一片向往,“要是能有缘得见,向他讨教一二,该多好!”
凌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既然好奇,夏侯少主为何不进去一观?”
夏侯瑾轩无奈笑道:“我对此道不过略知一二而已。若是一步踏错,轻者迷途难返,重者说不准要有血光之灾。再说,这位高人既然设下奇阵,便是不欲与外人相见,何必强人所难?”
凌波又问:“敢问少主,那几株盛开的桃树对应八门中的哪个门?”
夏侯瑾轩被问得一愣,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景门。”
凌波淡淡一笑:“景门乃中平,不吉不凶,桃林主人想是并无伤人之意。”桃花在冬日盛开,常人见此奇景多半会被吸引到树下,凌波别有深意地看着夏侯瑾轩,“更何况,若他真不欲人知,何不隐蔽深山?在我看来,设下奇阵,便是扫径以待有缘人呢?夏侯少主不去看看,又怎会知道?”
夏侯瑾轩一怔:“这……呵呵,既已错过,就莫强求吧。”
谢沧行的目光投向了温润平和地笑着的夏侯瑾轩,又转向凌波,而对方也正看向他。
其实他明白在蜀山时、凌波被打断的下文,夏侯少主所欠缺进取心,正是上官彦韬最不欠缺的。思及此人,他不禁问道:“说起来,这么晚了怎么也不见上官公子?”
此言一出,凌波立刻显出关注的神情。此时众人都在,独独缺了他一个,她不禁有些挂心。
暮菖兰一见她的神情就品出了味道,笑眯眯地说道:“道长不用担心,我一早便见到上官公子拿着一本书出门去了,说是要找个幽静之处仔细参详。”
被人瞧破了心思,凌波脸色微微一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心中却在好奇这“幽静之处”又是何方?
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隐约可以听见欢呼雀跃,十分热闹。众人皆十分好奇,除欧阳倩留下外,都往前院走去。
越往前走,喧嚣声越是震耳欲聋,不知是谁竟翻出了鞭炮放了起来,让人恍然有了年关将至的错觉。
只见一名折剑弟子飞也似的向铸剑室跑去,脸上喜气洋洋的。
夏侯瑾轩别提有多好奇了,赶忙叫住他:“这位师兄请留步!前边有什么喜事如此热闹?”
那弟子见问话的是夏侯瑾轩,不敢怠慢,只好停下来,躬身一礼,脸上不无得意地说道:“是大师兄!大师兄找见了净天教的据点,打了个大胜仗回来!我这就要去告诉师父。”
众人都感到惊讶,他们这边还在等消息呢,怎么萧长风一声不响地却连攻都攻完了?不过有的人是惊喜,有的人却是惊疑。
“这倒真是大喜事。”皇甫卓笑道,“我们也去恭贺一番吧。”
谢沧行却只有满心疑问:“小哥你先别走,给咱们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那弟子一心想早点脱身去报喜,讨个好彩头,可碍于两位少主站在那儿,也不好拒绝,只好简单说道:“二小姐叫咱们去各家富户报个信、提个醒,大师兄也想帮忙,就在路上碰到一个人,自称是剑南刘家的下人,月前遭了一伙强人占了庄子,正想来咱们这里求救。大师兄二话没说就带人去了,果然是净天教搞的鬼!这不?三两下就把那地方踏平了!”说着说着,就开始眉飞色舞起来,好像那是他自己的功绩一样。
谢沧行与暮菖兰对视一眼,无奈苦笑,听起来和他们的境遇差不多,只是效率却天差地别。
暮菖兰轻嘲薄讽地说道:“得,咱们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人家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管怎么说,能有建树总是好事。”夏侯瑾轩笑道,“走吧,我已经等不及想听听他们的奇遇了!”
正文 章十八 水落石出(9)
刚到前院,就看见广场上满满的都是人,里外里围了好几圈。中间几名弟子正押着净天教的俘虏,边上还摆着几箱绢帛银钱。
萧长风杵着剑,志得意满地站在一旁,也不知说了什么,现场群情激奋,不知谁带的头,开始高喊“替天行道,就地正法”之类云云。
再看净天教那边,六七个人个个五花大绑地按在地上,有的还在挣扎不休,有的鲜血横流,有一人伤的最重,身上头上全是血污,筋骨多处断折,一只眼睛肿的几乎看不见,另一只仍不忘怒目瞪着众人,也有人一脸惶恐,遏制不住地颤抖着。甚至还有一名十来岁的孩童,身量还未长齐,瘦瘦小小的,巴掌大的脸庞脏得看不出样貌,只一双写满了恐惧的双眼十分清晰。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似乎都心知肚明自己不会再有活路,不甘、恐惧、还是愤怒,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绝望。
看他们如此凄惨,夏侯瑾轩的同情心无可遏止地泛滥了,当看到有人竟然比自己年纪还小,最后一丝因打败了敌人带来的喜悦也被一阵难过替代。
见到他们,萧长风回转身来,意气风发地笑道:“四师弟,两位少主,别来无恙。”
姜承一拱手:“恭喜大师兄旗开得胜。”皇甫卓也寒暄了几句,夏侯瑾轩却有些心不在焉,只跟着拱了拱手。
谢沧行与暮菖兰只是“小人物”,自然还没资格向萧长风道喜,双双隐在人群后面。
只听萧长风趾高气昂地报着功:“……我和师弟们抓回来七个,还有二十九个已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四个字让夏侯瑾轩心中一凛,不禁看了看绑在场中的七人,心里一想到有四倍多的人命已经烟消云散了,就总觉得高兴不起来。
姜承也在看着这些待宰的羔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唐海,忍不住说道:“大师兄,他们当中,也许并非皆是罪大恶极之人,赶尽杀绝似乎……”
萧长风冷哼一声:“他们不叫罪大恶极,什么叫罪大恶极?你忘了柳家庄么?”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义愤填膺。后来经过彻底探查,柳家庄后院发现了另一处埋尸地点,其中甚至还有妇女儿童,全部堆在一处,场面极其凄惨,不忍卒睹。以此观之,柳家很有可能已惨遭灭门。
想到这一点,姜承也沉默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一名净天教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使力挣开按在后背上的手,向姜承冲去,嘴里拼命喊着:“少侠救命啊!”刚奔出去一步,就又被按住,那名折剑弟子气急败坏地踹着他的肚子:“你还敢跑!”
那人顾不上疼,只不住地喊着:“俺刚入的伙,什么坏事都没做呀!少侠救命呀!”
“住口!”那满脸鲜血的汉子一声爆喝,“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还不想死……”那人头脸皆被按在地上,已是涕泪纵横。
这时,那名十来岁的少年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崩溃地嚎啕大哭。被他的情绪感染,其他人也不安分起来,现场一时极乱。
押着那少年的弟子着了慌,又是骂又是恐吓,可那少年只顾着哭喊,说什么都不管用。那弟子一急之下扬手就要打下去,可巴掌还没落下,手腕就被牢牢抓住,刚要开骂,一见来人,立刻住了口。
这人就是皇甫卓,夏侯瑾轩也在一旁,只见他蹲下身,对那少年柔声说道:“小兄弟,别害怕,他们只是吓吓你,想让你听话,不会杀你的。来,”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枚护身符,给少年系在脖子上,“这是朝云观的平安符,很灵的,你戴着它,就不会有事了。”
夏侯瑾轩的笑容本身就有着一股亲和力,那少年渐渐停止了哭声,抽抽噎噎地问道:“真的?”
夏侯瑾轩眉眼弯弯地笑道:“当然!大哥哥从不骗人!”
一听这话,皇甫卓目光可疑地瞟了他一眼,对萧长风拱手说道:“萧师兄,净天教罪不可赦,但就算论罪当诛,也该送交官府,量罪定罚才是。”
“皇甫兄说的正是。”夏侯瑾轩起身说道,“以血还血虽然快意,但并非侠义仁者之道。”边说,边不动神色地环视四周,却见众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或忿忿不平的神气。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坏人逮了好人要杀要剐都行,怎么好人逮了坏人要出口恶气,还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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