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155章


头很低,看不见面目。
龙溟远远看着那人的身形,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顿。那身影,他绝不可能认错。
只有凌波察觉了他的异样,不禁也多看了几眼,疑惑道:“怎么了?”
龙溟一怔,耸耸肩:“没什么,兴许是我草木皆兵了吧。”
他们话音虽轻,却仍是传到了众人耳朵里,大伙儿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面上仍是平常做派,暗地里都做出了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架势。
然而,他们不急不慢地走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走出很远,龙溟自嘲笑道:“这般疑神疑鬼,可真是要不得。”
大伙儿都跟着笑笑,可夏侯瑾轩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这一路上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先前的追杀都好像是泡影一般。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让敌人无暇顾及他们?又或者,对方背后那个善于布局的高手又准备好了天罗地网,只等他们一脚踏入便再无逃脱之机?
正文 章三十五 天险潼关(5)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把担忧说出口,不然若是瑕姑娘在,又要骂他乌鸦嘴了吧?
对于这种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影响了自己决策的行为,夏侯瑾轩只能摇头失笑,建议道:“我们快些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话虽如此,此后但凡遇见些农夫猎户、渔民商贾,夏侯瑾轩总忍不住疑神疑鬼、提心吊胆。这般走法,不过区区数里,还是平缓的沿河滩涂,竟比翻山越岭还要累人。
途中,他们依计划改变了装束,并买下了一辆马车。
几番周折,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渡口。夏侯瑾轩掀开车帘看去,只见黄河浩浩汤汤,河面突然宽阔,水流稍稍缓了下来,对面已成了模糊的一线。
一座可容五人并行的栈桥伸入河中,两侧各停着一艘大船,皆有两层楼那样高,竟不比夏侯家用来出海的楼船逊色多少。
其中一艘刚从对岸而来,只见衣着各异的旅客鱼贯从船上走下来,身材精壮的汉子从底层的货仓中搬出货物,腿脚飞快地向岸上跑来。
另一艘船则即将出发,甲板上站着三三两两的人,船家靠在船舷上,一脚踩在踏板上,满面笑容地迎着上船的客人。
而夏侯瑾轩的视线则放在了栈桥入口处,那里一左一右地站了两名士兵,身上依旧是汉人的装束。
他打量了半晌,目光又投向了走在马车旁边的谢沧行。
谢沧行朝他耸耸肩,低声道:“这两个人,好对付。船上没看见其他需要注意的人。”
夏侯瑾轩稍稍安心,说道:“若能混过去,那是最好。”
谢沧行促狭地挑眉看他,笑嘻嘻地道:“这就要靠小少爷的本事了。”
夏侯瑾轩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破天荒地当着人家的面刷地拉上了帘子,却仍是阻止不了帘外传来的爽朗笑声。
这一笑倒是让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韩师傅再度拿出了他的旱烟,说道:“这里水流还是急,渡船要顺流而下一里地才能到达对面的风陵渡。”
夏侯瑾轩哦了一声,心说难怪看不到对面的渡口。
沈天放却是没好气:“你怎么还在?不是说只随我们过潼关么?”
韩师傅瞥了他一眼:“没到风陵渡,不算过潼关。”
沈天放哼了一声,许是终于要摆脱阴魂不散的隐卫、心情还算不错,竟然破天荒地没同韩师傅分辩。
凌波对龙溟说道:“想不到此处看守之人如此稀松平常。”
不等龙溟回答,沈天放抢先道:“这个正常。黄河沿岸渡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个重兵把手,铁鹞骑就不用做别的了。”
凌波点头谢过。
龙溟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心说他们要是真的顾不过来,只需要把沿岸渡口尽皆毁掉即可,还用得着杯水车薪地找两个投降汉兵充数么?
魔翳定是在黄河沿岸布下了许多眼线,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就会迅速集结兵力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他不打算说什么。既然已看到术里参与了这次追捕,那么他一定懂得如何掌握分寸。
魔翳已经出招了,他倒想看看这群人会怎么接招。
他不会承认的是,自己的心里也隐隐有一层期待——或许所有的弟子,都在内心深处藏着战胜师父的想望。
这时候,就听船家一声吆喝:“起锚咯!”
“咱们也该走了。”暮菖兰招呼道。
“得令。”谢沧行一边笑道,一边做出匆匆忙忙的样子朝栈桥奔去,边跑边叫道:“船家!等一等!”
那船家有些迟疑,只见一名家丁模样的人一边招手一边跑来,身上收拾得甚是齐整,胡茬也刮的干干净净——这当然是在暮菖兰的铁腕要求下刻意为之的——那船家也是做生意的老手,直觉地认为这家人多半是家财殷实之辈。
于是便又往他身后看去。马车虽不算多么华美,甚至有些陈旧,但用料却是上好的结实木材,马车后还跟着一名管家和两名护卫,看起来皆非寻常之人。
那船家眼一亮,这时锚已经收起了一半,他连忙吆喝着船员回到岸上拉住绳索,暂时止住去势。
这时候谢沧行终于赶到,上气不接下气地招手道:“船家,等一下,我家主人很快就到。”
最先回应他的却是那两名士兵,他们把刀一横,横眉竖目地喝道:“什么人?拿出身份文牒来?”
谢沧行拿出准备好的文牒,讨好地笑笑:“两位官爷行个方便,这船就快开了。”
那两人不为所动,一人仔细地看着文牒,另一人拿出几张画像,喝令道:“马车上什么人?都下来!”
“这……”谢沧行面露难色。
这时,就听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谢叔,别难为官爷。”
正文 章三十五 天险潼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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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彷如一道春风拂过,令听者浑身都觉得舒泰。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那辆缓缓停稳的马车,只见从车上走下一人,姿态优雅地向栈桥行来。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绝代佳人!目如秋水,唇若点朱,微施薄妆,嘴角带笑,粉面含春……她低垂着螓首,走到两名士兵面前施施然一福身,一双水眸有意无意地从两人脸上掠过。
那两名士兵当场呆住。
谢沧行心底暗暗赞叹,站在那士兵背后朝那姑娘比出大拇指,挤眉弄眼地一笑。
那姑娘的笑容却几不可查地僵了一僵,敢怒不敢言——这位佳人不是别人,正是夏侯瑾轩伪装而成。
当暮菖兰提出这办法时,他原本抵死不从,奈何所有同伴都用看猎物的眼光从头到脚把自己品评一遍,一致认为这计划可行性很高,众口一词地把他的抗议彻底打压。
他也只好从命。但最后的效果却比所有人预料的还要好。
暮菖兰啧啧嘴:“瞧这脸蛋儿,羡煞我等女流之辈呀!”
附和声四起。更可气的,连最厚道的凌波道长都点了下头!
夏侯瑾轩只能心中哀嚎,最后的妥协是,这件事情千万不能传到别人——特别是瑕姑娘——的耳朵里。
不光是两名士兵,连船夫们都看呆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中的绳索。渡船被河水冲离了岸边几分,弄得船上船下之人皆是一个趔趄,手忙脚乱加叫骂不绝,登时闹出不小的动静。
士兵也回过神来,连忙翻看着一摞画像,和这一行人一一比对,但视线还是更多地留在了夏侯瑾轩脸上。自然,他们无法找到目标。
谢沧行适时地凑了上去:“两位官爷,这船再不开也不行了,您看能不能放我们过去?”边说边一人塞了一枚沉甸甸的银锭。
船家也帮腔道:“官爷,您就通融通融吧。这么耽搁下去我们也不是办法。”
一时之间,船上传下皆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人对视良久,终于收了兵器,挥挥手让众人通过。
夏侯瑾轩长舒了一口气,如果这两人不识相,那他的“护卫”——龙溟与沈天放说不得只好“忠心护主”了。
当他听到自己行走在栈桥上发出的足音,再眺望黄河苍茫的波涛,想象着对面的风陵渡,心里仿佛突然间轻快了许多,油然而生一股即将回家般的感情——对面就是义军的地盘,过了河就安全了。
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之前脸上或多或少带着急迫、紧张、焦虑,此时都缓了下来。
一水相隔,两重世界,经历种种奔波、逃亡、生离死别,他们终于要离开关中这片土地,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品一品,皆是五味杂陈,难辨悲喜。
只是个人心中具体如何作想,旁人也就无从知晓了。
就在夏侯瑾轩已经走完了一半的栈桥,岸上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
当先一个白脸细高个的瘦子,一身青衫晃晃荡荡地飘在身后,座下轻骑运蹄如飞,口中喝道:“留住他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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