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178章


“你的提议很好,但此事尚不急下定论。”龙溟缓缓开口,“但凡疫症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波及到夜叉,我断不会用父王的性命来冒险。”
“属下明白。”范福抱拳回道,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属下会继续打探义军一切动向。”
龙溟点点头:“便靠你多多费心了。”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问道:“你我二人的处境,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
范福一怔,登时会意,龙溟现在名义上是因为“养伤期间不宜多劳动”才被束之高阁,实际上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至于自己,虽然表面上仍在为各种事务奔走,但人家是不是也同样防着,那就很难说得清楚了。“属下明白,定会小心,无论得到什么消息,也定会查明真伪,以防被人当了枪使。”但语气却并没多郑重。
龙溟哂笑一声:“你不要小瞧了夏侯瑾轩。他最厉害的地方,正是容易令人掉以轻心。”
范福连忙收敛了神色,恭敬应道:“属下明白。”话已至此,已该是告退的时候,是以范福并未直起身,只等着龙溟发话。
可龙溟却又沉默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半晌才道:“瘟疫之事,你寻机与夜叉联络,提个醒,要他们暂缓行动,务必小心,远离疫区。”
闻言,范福面露讶色:“我?”
龙溟点头:“如今你对义军情形知道的可比我清楚。”顿了顿,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别有深意地说道,“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范福闻言目光一闪,收起满腹疑云,抱拳道:“多谢公子提携。”只是心里是否仍将信将疑,就没有人说的清了。
此后,关于瘟疫、关于义军的动向也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到龙溟耳朵里,比如说筑城的工程是彻底停了,自然也就缩减了不少民夫口粮,只是仍保留了施粥这一项,渐渐显露出粮食吃紧的迹象;又比如不断有义军从芮城出发,不知去往何处,说不准也与筹集粮草有关。
如此这般,在在印证着范福的判断。只是龙溟仍在斟酌,这些只言片语的信息到底有多可靠,拼凑出来的是否是真相,以及缺粮的程度、疫症的程度,都是他不得不解开的疑问。
就像他说过的,断不可能用父王的性命来冒险,更何况,夜叉的军队虽强,但毕竟深入敌境,人数相比起义军来又太少,实在禁不起挥霍。
恐怕只有一个人能给他真相。龙溟心里这样盘算着。
思及凌波,龙溟不由得叹气,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到芮城,莫非疫症当真如此严重?纵然医术高明,也不能保得完全……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游廊转角处蓝影一晃,不是凌波是谁?
久别的两人不期然撞见,都是一愣。龙溟朝她笑笑,正要开口,就见凌波匆忙撇开了视线,胡乱点了个头算作招呼,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去,连视线的交汇都吝啬。
龙溟挑眉,就算再后知后觉的人,也知道自己正在被刻意地回避。
龙溟玩味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思索多久就做出了决定,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似的迎了上去
正文 章四十 缘生缘灭(5)
“凌波,好久不见了。”龙溟的脸上依旧是霁月朗风的微笑,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过一般。
凌波停下步伐,回身看他,却陡然间有了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慨叹。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么大的一个谎言之下,仍能露出这般坦坦荡荡的笑容?
凌波自认是绝无可能做到的,所以她只看了一眼,便又垂下了头,试图隐藏可能泄露的情绪,心中忽然记起上一次看到这副笑容,正是夕阳下泛舟河上,那时她只觉得所有的光华都蕴进了他的眼睛,而在那正中的,是自己的影子。
那时的他们不需要任何言语。她的心情就像那日的河水,平静安详,又跳跃着粼粼的波光。
一切恍如隔世。饶是凌波一贯心平气和,此时也少不得涌上一股子情绪,那句“好久不见”便回的又轻又缓又低沉。
龙溟愣了愣,似是很不习惯这样的待遇,心中起疑,却是不动声色,默默打量着凌波。不过几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肤色愈发的白,眼角眉稍都写满了心事。
龙溟皱起眉:“这么辛苦吗?为何不多找些帮手?”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轻抚她日渐尖削的瓜子脸——看不见她的眼睛,让他感到不踏实。
凌波一震,猛地撇开了头,侧退了一步。
龙溟的手便僵在了半空,面色有些转冷。一直以来,对于自己偶尔逾矩的碰触,凌波虽然会躲闪,但并非抵触,然而这回就是很明显的拒绝了。
为何突然之间有这样大的转变?和凌音上次透露的、命她们一同回山的师门之命有关?又或者是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吗?
不论如何,她的答案已经十分清晰。
龙溟绝不是一个喜欢被拒绝的人,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一再低头,既然对方已经表态,他又何必挽留?只是这其中有多少赌气的成分,连他自己也顾不上去深想。
他顺手正了正发上头冠,若无其事地问道:“道长今日拨冗回城,想来疫症是已无大碍了?果然医术高明。”
凌波的手指微微缩了缩,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自己道长了。不过瞬息之间,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过,就已经把真实的情绪泄露了个底儿掉,这样的自己,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呢?
她的面上闪过一抹哀愁,混着一种忧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无甚大碍。”但毕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话说出来就本能地带了点心虚,更加暗恼自己不是说谎的材料,骗得了谁也骗不了眼前人。
夏侯少主希望她可以让龙溟相信义军因为疫病兼之缺粮导致实力大打折扣,引诱夜叉“趁虚而入”;却又不希望龙溟认为疫病十分严重,反而裹足不前。他这次当真是机关算尽却走了步臭棋,自己再留下去,说不准要坏更多的事情。
至于心口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痛,她不愿去深想,宁愿相信自己想逃离的原因,只是害怕不能完成嘱托。
龙溟看她一副巴不得转身就走的模样,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但是还有许多疑问有赖凌波确认,只得忍住
正文 章四十 缘生缘灭 (6)
有一瞬间,龙溟甚至怀疑凌波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溟思量再三,叹了一口气,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开罪你了?”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火气,并没有逃过凌波敏锐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感到一阵委屈,难道该生气的人不是自己吗?她瞟了他一眼,回道:“没有。”
这带着三分委屈的眼光看在龙溟眼里,再配上日渐憔悴的面容,立刻便被放大成了十分,让他那点火气登时消失殆尽,反而生出一种怜惜,在这样的心情之中,她之前的表现就成了另一种解释——想来不是迫于“师门之命”,也相差不远。
这段时日以来,众人的态度他还是看的明白的,对自己又客气又猜疑。特别是沈天放,对自己本身就没多少好感,再加上存着一份防范上官家东山再起的心思,就更是不遗余力地让他远离义军的核心。想来凌波夹在两方之间,也十分为难吧。
端看她之前的态度,也知道沈天放、夏侯瑾轩这些人定有什么密谋想瞒着他,而凌波虽然知情却也不能告诉自己,只好避而不见。
龙溟自行演绎了大致经过,心里很快便释怀了。他曾经考虑过既然已被处处提防,做起事来缚手缚脚,倒不如尽快脱身。但一旦坐实了自己“叛徒”的身份,范福势必会受到牵连,他不舍得丢了这条线,因此一直犹豫不决。如今又多了一个神秘的谋划,他就更加不舍得离开了。
思及此,他笑吟吟地说道:“那便好。不如我与你同去,虽然于医术上一窍不通,至少也可略尽绵薄之力。”
凌波眼皮一跳,猛地摇头:“那怎么行?”去了不就露陷了?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反驳得太快,亡羊补牢地解释道,“万一染了病就不好了。”
龙溟挑了挑眉,这所谓的疫病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嘴上仍装作不察:“有你在,什么病也不用怕。我的伤势已经痊愈,总是这样闲下去可不是办法。”
提到他的伤,凌波不由得怔了怔,尽管不住地告诫自己,一切不过是虚情假意的欺骗与利用,可他救了她却是事实,这世上只有她最清楚,他受的伤曾经如何凶险。
凌波幽幽叹气,今日以来第一次向他走了过去,冰凉纤长的手指默默地搭在了他的腕上。
龙溟看着她凝神细思的神情,长长的睫毛低垂,带着一丝庄重与虔诚。这才是他熟悉的凌波,令他觉得无比踏实与心安。
待她把完脉, 龙溟手掌一收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怎样?没骗你吧?”
殊不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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