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97章


沈星瑜话声未了,已是泪湿衣襟。
唐钰见他如此痛苦,又自想到阿莲,自己失去阿莲那几日心中之悲痛又岂会轻于他。
他轻叹一声,劝慰道:“无论如何,生活是美好的,你若就此死了,你便永远也见不到你心中爱慕的那位姑娘了,她也不会懂你的心意,所以你要活着,以你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你的心意,证明你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终生的男人!”
唐钰一言至此,又想到自己和阿莲,凄然道:“你至少还知道你心爱的姑娘身在何处,可是我……我连她的生死下落都还不清楚!”
沈星瑜听了此话,心头猛然一震,目光一闪,喃喃道:“对,对,我不能放弃,我要去找她,告诉她我的心意,向她证明我自己!”
他忽然起身冲着唐钰轻轻一揖,拱手道:“我想明白了,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唐钰点点头道:“只要你能够看开此事,我便已经满足!”
沈星瑜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又将要去向何方?”
唐钰笑道:“在下姓唐名钰,此行要回陇西,去见妹妹一面!”
沈星瑜心头一愕,惊道:“兄台竟然姓唐,真是巧得很!”
唐钰满面疑惑之色,脱口问道:“怎么,莫非公子认识在下?”
沈星瑜道:“小弟心中爱慕的那位姑娘也是姓唐,我听她说起她还有一位哥哥,名字也是叫唐钰,不过,这世上出现一两同名同姓之人,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哩!”
唐钰听到此处,目光一闪,急声道:“你心中的那位姑娘可是叫唐婉?可是神龙山庄的四小姐?”
沈星瑜面色大惊,道:“不错,她正是唐婉姑娘,你怎知道?”
唐钰道:“她正是我的妹妹!”
沈星瑜大喜道:“真的么,那真是太巧了!”
他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大哥若要去见婉儿姑娘,此行不必再去陇西!”
唐钰道:“怎么,婉妹她不在陇西?”
沈星瑜点点头道:“不错,前两日我听到一个消息,神龙山庄洪武、张敏夫妇已然追回清风老人遗棺,此刻他们手持神龙令,高悬清风旗,在峨眉之巅召集天下英雄,替清风老人复仇,婉儿姑娘此刻也已随洪武、张敏夫妇一行人上了峨眉。”
唐钰目光一亮,道:“那好,此行我们便去峨眉见她!”
沈星瑜面色一喜,道:“你我二人一同上路,正好有个照应!”
二人心意一合,便一同上路,奔川蜀峨眉而去。
第六十八章 宝盖奇镇
蜀地中南,有一座古城,名为乐山。
乐山古城,距峨眉不远,闻名天下。
乐山有大佛,佛大如山,世间罕见,因之往来不绝。
但此刻乐山城内祈愿礼佛的香客却减少,反而多了些携刀提剑的武林人士。
只因神龙大会请帖派出,天下英豪,闻风响应,齐聚峨眉。
因此这本来极是荒凉的川南之地,渐渐闹腾起来。
春寒料峭,夕阳已落,小而寂静的赤水河,蜿蜒流过南川。
路上可见三五成群的武林人士,有说有笑,在荒凉的官道上缓步而行。
群豪之中,有人举着酒壶,饮酒放歌,有人曼声低吟,有人捧着一口宝剑,向同行的伙伴炫耀,也有多年未见的好友,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久久不愿松开……
多年的仇人,暂时放下仇恨,干戈化为玉帛……
旷野苍茫,水声潺潺,两匹无鞍的健马,饮水赤水河边,远处暗影憧憧,遥见一城兀立,气魄雄伟,四面堆沙,几与城齐,便是乐山古城。
漫天风沙中,无鞍健马边,两个风尘满面,目光炯炯的年轻人,神色之间,俱是一片黯然。
他们一路风尘,赶路至此,疲惫已极。
良久良久——
左面一人放目眺望着远山,忽然喜道:“峨眉山!唐兄,前方便到了宝盖镇,过了宝盖镇,再行几里路程便可赶到峨眉。”
右面一人朝那远山望了一眼,缓缓叹道:“神龙大会,武林盛典,不知比三十年前的武林大会如何?神龙一去,普天同哀,神龙一去,群豪齐来……”
他无可奈何地怆然一笑道:“但是此次来参加神龙大会的各大门派之中,又有几人是抱着造福武林的心意而来的呢?那些看似平静的面孔下,其实都藏着一颗躁动的心脏,他们前仆后继来到此地,无非是想在神龙大会上为自己争几分面子罢了!”
左面一人长叹一声,振衣而起,苦笑道:“无论如何,这毕竟都是武林之中难得一见的武林大会,去看看一看也不无不可……”
赤水河畔,这饮马的二人,便是唐钰与沈星瑜。
他二人自鲁东赶至川南,已经走了大半个月。
从飘雪的北方,走到春花盛开的江南,二人一路奔波,却只为唐婉一面。
又听沈星瑜道:“唐兄,进城之后,不妨到小弟家中休息片刻!”
他语声微顿接着又道:“小弟让下人备一壶好酒,我们喝上几盅,也好歇歇马!”
唐钰道:“沈兄弟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已迫不及待想见我那妹妹一面了!”
沈星瑜忽然目光一闪,道:“如此也好,劳烦唐兄告知唐姑娘一声,三日之后,我将登门拜访!”
唐钰本想回绝沈星瑜,只因他心知自己那妹妹唐婉对孟玉箫情根深种,又岂会对其他男人动心,但当他望见沈星瑜提到唐婉时面上那种洋溢而出的爱怜之色,又觉心有不忍。
你何必要去打击一个年轻的信心,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凭什么剥夺?
一个健康少年,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谁也不能说他错。
于是他轻轻点头,作别沈星瑜,又独自一人,策马往前行去。
打马入城,已是午时。
此刻艳阳高照,正是个晴朗的好天,但这小镇却鲜见人迹,隐隐透出一丝冷森森之气,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
只有十余名劲装大汉,背负长剑,威风凛凛,在镇中走动。
灰黑的皮靴,在尘土中踱来踱去。
漆黑的眼眸,在小镇里四下搜寻。
几人见唐钰走来,面上俱都泛出凛冽之色,不时朝他腰间的那一柄长剑多瞧了几眼。
他腰间那口宝剑,却是名贵得很,也难怪会引起他们注意。
剑,是宝剑,更是蜀山派历代掌门信物。
江湖人自然见过,但唐钰却不知,他只知此间乃是师叔祖所传,因而倍加珍视,仅此而已。
此刻唐钰见了这几人,虽觉心中好奇,但却也不便出口相问,只是在心中暗忖道:“这小镇中的人都去了哪里?这些人俱都是一致的装扮,好像是点苍派的弟子!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似地,那么他们在找谁呢?”
墙角处蜷伏着条老狗,望着往来不绝的人群,此刻似也觉出这情况的异常,竟骇得连动也不敢动。
要知这川南之地本来就极是荒凉,没有人踪也还罢了,但这宝盖镇本来却是个街道整齐,市面不小的城镇,此刻却静悄悄的连鸡犬之声都听不见,这才令人觉得分外阴森可怖,宛如走入了鬼域。
唐钰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心念虽在转动,却也不去理那一伙人,瞧着两旁门窗紧闭的店铺,瞧着店铺前随风摇荡的招牌,心里不觉也有些寒意。
走了许久,出了城,天空中竟然飘起雨来。
他打马行了一阵,路上俱是锋利的尖石,又恐伤了马蹄,只得跳到马下,牵马徐行。
缓缓走了一里路程,突见前面树林中人影闪动,唐钰只道那些人便藏在林间,立刻大步赶了过去。
谁知这一片桑林中,石头上、树阴下,竟都密密地坐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不知有多少个,原来这小镇上的居民,竟全都被人赶来这里了。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俱是满脸惊恐之色,这么多人坐在一齐,竟连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就连还在怀抱中的婴儿,也都被大人用棉被紧紧包着,不让啼哭之声发出来,人人都似乎觉得将有大祸临头。
五六名大汉,目光正在人群之中寻找,还不是叫几个人站起身来,让他们仔细瞧他们的面容。
唐钰心底不禁暗笑忖道:“看来他们必是在找什么人了!亏他们想得出来!”
几人见唐钰牵马走来,数道目光,刷地齐落在唐钰的面上。
领头一名圆脸大汉快步走到唐钰跟前,面色一沉,冷冷道:“你笑什么?”
唐钰微微一愣,忽又笑道:“我笑你们行事方式当真愚笨至极、可笑至极!”
那圆脸大汉一听此言,面上已有怒容,沉声道:“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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