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当歌》第89章


好在那些人对宁歌有着顾忌,轻易不和她对阵,宁歌边战边退,竟然到达了后山梅林边上的那片悬崖。看了看那片悬崖,她脑中亮光一闪!正准备跳下去,赵泽睿却突然一个飞身,拦在了她的面前。淡淡道:“那藤条早已经毁了,放开顾以风,回去吧。”
回去吧,宁歌听了这三个字,突然有点想发笑,哪里才是她该回去的地方?
顾以风静静地立在崖前,身形已经有点不稳,左臂的伤口估计伤及动脉,让他失血颇多,而刚才和赵泽睿那一掌,又用尽了全力,他摇了摇,似乎风一吹就要掉落谷中。
赵泽睿并没有比顾以风好到哪里去,在和宁歌讲完那句话后,他站在原地连喘了好几口气。脸色泛着异样的红潮。
宁歌明白,这会儿,她真的该做一个决定了!或者也许说,她其实事实上并不需要做什么决定的,因为如果她跟着赵泽睿回去,那顾以风必然是难逃一劫,赵泽睿不直接在这里杀了顾以风就算仁慈了,那么她就只有跳下去了!
当初顾以风带着她在葫芦口跳崖的时候,顾以风功夫高强,两人幸免于难,现如今……
想了想,她突然一笑,抱上顾以风的手臂,往崖边走去,在感受到身后的风声后,她加快了脚步,然后和顾以风齐齐踏在空中,那一刻,顾以风眼里的浓浓忧伤,怕是用一江河水都洗不去。
赵泽睿一跳上前,想抓住宁歌,可是却只抓到一片虚无!摊开掌心,他突然觉得心空了,空得他突然找不着方向!
宁歌跳下崖的时候还是有点准备的,因为当初在放那些藤条的时候,她和顾以风在山壁上凿出过一些坑,所以当她拉着顾以风下降的时候,每下降一段路,她就在坑上缓一下速度,在手臂和崖上的坑一阵摩擦后,他们的速度就会降下一点。
顾以风眼睛已经半开半闭,在他被焦味刺激得醒过来时,他推开宁歌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崖壁的坑洞上,任由火花在自己的手上溅起,而手上的皮肤一片通红,过后是焦黑。
两人这样下到崖下的时候,扑倒在一棵树上,那棵有一人来抱粗的树,被他们压得断了枝干 ,顾以风正在下面为宁歌当铺垫,树干的断枝直接嘶啦一声插进了他的左胸。鲜血激涌。
宁歌眼眶一红,可是她没有时候流眼泪,她必须快点找到出口,要不然,赵泽睿倾刻便至,再难逃生。
可是能走向哪里呢,在扶顾以风站好的时候,宁歌满心头的茫然。只想着,要去给顾以洗洗伤口,还要喝点水,要不然,他流了那么多血,支撑不了多时。
两人转过竹林,清泉涌现,泉上热气蒸腾,宁歌眼一眨,顿时一喜。这里的水是冷热交替的,那么必然是从别处引来的,而且那个热水的水源离这个山谷不会太远,否则这些热气在流到这里时,早已经消失殆尽。宁歌扶了顾以风就准备往水中跃去。却在快到水面的一刹那止了步。
回身,把自己和顾以风身上所有能拿下来的东西都拿下来,比如发簪,比如腰间玉佩,比如,她手里那把剑,她甚至脱下自己的鞋子,然后转出竹林,把这些东西狠狠地朝花海中一扔,再拿出怀中的小弓和火箭,一连射出十几箭,山谷中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照耀中,她的脸有几分凄凉和狰狞。
转回身,快步回到竹林内,抱好顾以风,一头潜入了水中,再不回头
结局
庆历三年,赵泽睿继位的第三个年头 ,华国丰收,同年大败西狄,举国同庆。而华皇也于这时正式立后,为左丞相独女符芸。
据称符氏女非常美貌,尤其一双眼睛,如瑶池的水铸就,秀丽难言,难有人可与其匹敌。帝最喜之。每每为其在旁画上一朵小小的红梅花,红花秋水,相映成趣。
而太后李若凡,则因思念故去的侄子李庆丰,在缠绵病榻三年后,终于离世,帝重葬之。天下皆道帝之孝。
在天山山脉的深处,一座小木屋内,有两个男子静坐对羿,皆风姿不凡,旁边坐着两个姿容秀丽的女子,脸色平静,似在闲谈,半晌一男子起身,拉过一女子,两人坐着牛车往山下赶去。
男子对女子道:“姐和杜若轻活得很开心,他们的毒也解了,而现在赵泽睿的通辑令也撤了,不如我们去云游天下吧。”男子抱着那女子,在额上亲了一记,他知道,宁歌一向是好动的,能憋在这个山上这么久,显然已经是奇迹了。
宁歌眼一睁,一脸欢快,在顾以风脸上毫不矜持的回了一记响亮的吻,哼道:“总算要出去玩了。”
此时正是春色渐浓时,风却依旧猛烈,吹得宁歌的头发四处飞舞,顾以风倾了倾头,把宁歌抱紧,再扒到她耳边,问:“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连累得明月派隐姓埋名,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宁儿是否后悔?”
宁歌想了想,温柔地看了看顾以风,难得认真,答:“就像为了能看到如斯春色,我能把这又劲又寒的风当作是在为自己唱歌。”
顾以风一愣,一笑,对啊,能和她相遇,再多的苦难,也仅仅只是人生的伴奏而已,这长风,只是为了催醒春色,神思轻动间,不由俯首吻上那唇,温柔而缠绵。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长风只需当歌而已。
番外一
我小时候的生活非常乏味,不过我有个好表哥,林如海真的是个好表哥,他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让给我,而我的每一个要求,他都会尽量去达到。
林如海是我姑姑的儿子,姑姑和姑父早逝,父亲就把林如海接到家来住,爱若亲子。那时的父亲,那时的我都曾经以为表哥会是我一生的良人。
可是当那个少年出现在天山绵绵白雪的山脚下时,似乎一切就不一样了。
那少年穿得很破,可是脸上没有一分的落拓,我甚至有一度以为,他坐在那雪地里,雪地也变得格外有了吸引力了。
父亲把那个无家可归的少年带回了家,跟我和表哥一起生活,少年很沉默,透过他的沉默,我想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表哥和我都会经常拿一些好东西给这个少年,可是他似乎很少笑,对吃的也没兴趣,对绫罗绸缎也没有兴趣,他对一切都很冷漠,尤其当过年的时候,他的沉默会越发的明显,与欢快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来渐渐渐渐的,我知道了一些他的身世,他是外室所生,不容于大家族,在母亲死后,被赶了出来,饿晕在天山脚下。
刚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震惊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可怜的人,因为我的世界很小,虽然母亲早逝,可是父亲慈祥,表哥温柔,我的世界没有一丝的痛苦。所以我想把我的快乐和他分享,每当有好东西的时候,我甚至会故意从表哥手里拿过来,送给他,只希望他能开颜一笑。
我一直在 坚持着,我也不明白那时候怎么会那么有毅力,终于有一天,他笑了,他对着我笑,眼睛闪闪发亮,一整张面容,无比的漂亮,我不知道找什么词来形容那种漂亮,只感觉我所见过的东西,太阳月亮星星,雪花溪水花儿大树都没有他的笑漂亮。
我愣愣地呆在那里,嘴边还留着残屑。他看着我,表情温柔,渐渐的收拢了嘴,可是嘴角还微弯着,他轻轻地伸手,帮我擦去了嘴边的残屑。
在他帮我擦了残屑后很久,我才下意识地伸舌去舔嘴巴周围。这没什么,只是我的习惯,我每次吃完东西后,都要用这个习惯来弄干净自己。
他愣愣地看着我 ,然后哈哈大笑:“如儿像个小狗一样可爱。”说完,他拿出手绢,又帮我擦干那残余的唾沫。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曾见过的优雅,这一霎时,我被他震倒的不只有他无可匹敌的笑容,还有他的与众不同的修养。
自那以后,他会经常笑了,每当我拿东西给他的时候,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帮我擦干颊边的碎屑和唾沫。我只感觉每次看到他的笑,让他帮忙擦脸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我只知道我想靠近他,他身上的光芒吸引着我去靠近他。
那时候我并没有发现父亲脸上的不赞同,也没有去仔细观察表哥的脸色是越来越灰黯。
我的世界很快乐,似乎只为一块点心而活,只为一个笑容而活。
爹会教我们功夫,他学得最好最快,他是一个天才,每次下山 ,他都会买很多很多的书,然后告诉我很多很多的故事。每个故事经他讲出来,就变得格外动人,那些人物我很轻易地就记住了。
如果不是爹那次找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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