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曦云》第99章

男人幽幽笑了笑：“你以前常常叫朕老头子。哎，现在真成了老头子了。”
“太……太上皇？！”凌卿羽大震，之前一直说太上皇去了行宫安度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且他看起来身患重病却无人料理，空荡荡的殿里就他一个人。今日中秋，他要回宫也该出现在团圆宴呀！
“朕知道你满腹疑问，朕今日叫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事。”太上皇顿了顿喘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你得先回答朕一个问题。”
“问题？您说。”凌卿羽心中升起丝丝不安。直觉他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你真正在意的人到底是暮文还是澄儿？”太上皇直视凌卿羽，声音有了些许力量。
凌卿羽再次一震，想起来太上皇曾借爹的手刺杀暮文，他此刻问她这话是何用意。她只好试探问道：“您希望是尉迟澄？”
“哈哈……羽丫头，你和你娘倒真有几分相似！看你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知道你心里仍惦记着暮文，嘴上偏还不肯承认。呵……秋梧从前就喜欢睁眼说瞎话。”太上皇似是忆起往事，眼里流过几许温柔。
“您认识我娘？”太上皇竟这么熟捻的叫娘的名字，让凌卿羽非常惊讶。
“呵呵，若世间女子都跟她一样，不知多少男人要遗憾终生了！”太上皇避重就轻叹道，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道：“若暮文和澄儿终有一日会势如水火，你可否答应朕，你会尽你一切能力保证他们的平安。”
闻言，凌卿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微微张了张嘴。尉迟澄和暮文之间看似已经达成了协议，是什么让他们还会争锋相对？且不论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太上皇想保尉迟澄她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他会关心暮文？关心一个他之前还要杀死的人？
太上皇苍白的大手颤了颤，脸上的情绪十分复杂：“你没有听错，是暮文。”
暮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暮文所认为的身份，所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是错的？凌卿羽瞳孔收缩，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怒气：“他到底，是谁？”
太上皇幽深的双眸里有悲伤有遗憾有无奈，还有深深的痛恨，良久良久，他才缓缓道来：“朕也是近几月方知，澄儿并非朕的亲子。而朕真正的骨肉，却是苏昀和暮文。”
她猜测过暮文身份有问题，不曾想真正的答案竟然是这样！凌卿羽觉得大脑在顷刻间似要炸裂，暮文堂堂正正的大硕皇子，却从小到大一直一直都谋划着毁国灭族的事情，为别人做着嫁衣。而造成这一切的人……
“都是太后一手安排的对不对？？所以，尉迟澄才姓陈是不是？”陈和澄，竟然是这样！
“不错。”太上皇点了点头，眸中爱恨交织，双手剧烈的颤抖着。缓缓吸了一口气，他目光渐渐深远：“朕原以为世间独有她，才不是因为身份而真心待朕。不顾群臣反对带她入宫，朕给了她能给的一切。却不想，她竟也是因为朕的身份，而且更加狠毒的利用了朕。”
“那时，朕对她百依百顺，深信不疑。她要什么人伺候要什么人在身边，朕从来不闻不问。可谁想，朕的信任让她竟可以暗中使人换了死婴，带出了朕的亲生骨肉。朕夭折的皇四子，深深遗憾的皇四子，原来是双生儿。还好，他们尚在人世，这也是朕如今唯一能感念她的地方了。”
“后来，她几次借着给皇四子祈福，出宫去朝清寺。朕一直一直以为她真的是单纯的诚心礼佛，并没有任何怀疑。有了澄儿后，后/宫因为她的盛宠更加不太平，澄儿自小也是多灾多难。她提出为了澄儿能平安，让朕放她离开。朕不肯，她便和朕约定，如果朕能让澄儿坐上皇位，她们母子就不会再被人相欺，到那时她自然会回来。我们方有真正的和美安宁。”
“朕信了，朕竟然信了她所有的鬼话！她根本不爱朕，刚开始，朕还以为她爱着的是苏远尘。却不想是陈曦太子！而她去朝清寺根本就不是祈福，却是私会情郎！好一个张冠李戴，好一个珠胎暗结！”
太上皇越说越激动，整个身子都如暴雨下的草木狠狠的颤抖：“她让陈氏后人坐稳了朕的江山还嫌不够，仍狠心的要朕的儿子再复辟一个后曦！让曦国名正言顺的存在，让我们尉迟氏的后人为他们建国治国理国！”
凌卿羽越听越心惊，嘴一直合也合不拢。这些国家存亡或者说国君姓甚名谁，对她来讲意义不大。
她现在只关心暮文！
想到暮文为了别人的大业敛情敛性，步步为营，精心谋划。想到他甚至没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梦想，满心满念只有复辟陈曦。想到他好不容易任性的接纳了她，却还要背负着所谓的杀父之仇而深深内疚。想到他自小的信仰，突然有一天告诉他，都是虚的假的骗人的！他会不会痛不欲生，会不会自暴自弃，会不会心灰意冷，会不会一蹶不振……
“我要去找暮文，我要去阻止他！让那些该死的誓言见鬼吧！不对不对，尉迟澄知道真相，如果我再肆意离开，他也许会灭了凌家对不对，毕竟我爹是他的杀父仇人……”
凌卿羽眼中阴晴不定，一会儿欣喜暮文既然不是陈轩珏，那么她的毒誓就不必再当真。一会儿又担心太后和尉迟澄发现她去告密，会对凌家不利。凌卿羽攥着手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她该怎么做才好，怎么做才可以将暮文解脱出来！
太上皇慢慢平静了下来，轻声道：“羽丫头，虽然澄儿不是朕亲子，他的性情朕还是清清楚楚的。你和他相处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毕竟澄儿在朕身边长大，薛心怜怕澄儿知道暮文的真实身份后，他会忍不住阻止或者露出什么马脚。所以那个狠心的女人只告诉澄儿他自己是谁，却没敢明说暮文的身份，让他误以为暮文是南朝臣子之后。澄儿不明真相，才会担心你受煞气所累，要你回到他身边。”
看到凌卿羽意外的皱了皱眉头，情绪稍定，太上皇方接着缓缓说道：“澄儿一直都是个良善的孩子，以前虽然也有点淡漠，却绝不似如今这般冰冷，只因那些真相让他更加痛苦。可他依旧信你在乎你，他为了让薛心怜放下对凌家的仇恨，答应她提出的条件。那条件就是，除非你愿意留下，不然他绝不能再执念于你。他宁愿他自己失去你，也不愿看到你失去亲人。”
所以尉迟澄才会跟她有一年之约。原来他说过的保全凌家平安，从不曾食言。极尽一切努力，只为她不会伤心。可她呢？明明答应他忘记暮文，给他一年的时间试着接受他，她又做到了吗？凌卿羽心中既感动又懊恼，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尉迟澄，又为自己无力回应他而内疚。
“您还有暗人，为何不让他去告诉暮文？”
“你觉得暮文会相信朕的话吗？”太上皇颇为伤感，接着垂眼道：“而且，朕身边可信的人被她处理的仅剩瘦鬼。朕现在也不知道还能扛过几日，如若不是今日特殊，朕恐怕见你一面都难啊！”
是啊，别说暮文，就是脑子最简单的人，让他去相信一个去年还要杀他的人，怎么可能！？更别说，那人让他什么都别做了，还要认他做便宜儿子，简直像个笑话。
凌卿羽看太上皇的身体，不像疾病造成的虚弱，难道是，剧毒？她抚摸着皓腕上的小草：“那您今日叫我过来，是希望我如何做？”
太上皇凝神看了凌卿羽一会儿，乏力轻叹：“羽丫头，要怎么做你自己去决定。朕累了，现在什么都不想了，也没能力去想了。仍是那个要求，无论什么结果，你保证他们都……”
“太上皇，太后的灰鸟药效快过了。”瘦鬼忽然出现，打断了太上皇的话。
太上皇如今这般摸样，太后竟还要用灰鸟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太后告诉太上皇所有的真相，从身体和心灵同时折磨着他，这又是何必？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她竟狠毒如斯？
太上皇冲凌卿羽挥了挥手：“羽丫头，只有你才会真正的关心他们在乎他们，朕信你会有办法。去吧。”
凌卿羽点点头，轻轻一扬手，让小草直扑太上皇的胳膊。
狠狠的咬了一口后，小草才随凌卿羽风驰电掣般离开。
方回到莲心宫，凌卿羽就感到一阵寒意从心中升起。只见院内，尉迟澄黑着脸，负手临风而立，双眸冰冷，定定的直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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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九十八章　蒙混过关
更新时间2014…12…27　23：43：07 字数：26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