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第72章


欢侠刍樱欢险勰ブ拢盟杆倨怀缮?br /> 她的傻儿子,其实从小就是个聪慧懂事的孩子,她这是在交代遗言,他又怎可能听不出来。
一颗颗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滴落在张琴瘦骨嶙峋的手背上,也像敲打在她的心上,让她心脏抽紧,语调也微微哽咽。可有些话不说,张琴怕自己再没机会说了。
她前半辈子活得太顺遂,上天几乎由着她挥霍肆意,一次一次,她做错了许多事,为情爱所累,偏又识人不明,让关心她的人失望透顶,以致到了后半辈子,要经受生活毫不留情的挫折打磨。
黯淡岁月中,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她一手抚育长大的张寒时——她的宝贝。张琴用自己半生坎坷换来的教训,告诉张寒时不要重蹈她的覆辙,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时时,你要坚强。”
张琴已经很累了,但她仍温柔抚摸着张寒时的背,一遍又一遍,不知停歇。他哭得这样伤心,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不断抽泣、落泪。二十多岁的人,这一刻却像个做错了事而惊慌失措的孩子。
“无论发生了什么,要坚强起来。妈妈希望你能开心,健康,平安,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不重要……”她声音低弱下去,瘦得皮包骨的手腕也垂落下来。她仍有许多话来不及说,但虚弱至极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张琴再继续下去,她又陷入了近乎半昏迷的睡梦中。
第二天早上,张琴睁开眼,看到儿子瘦的那可怜样,人又清醒了些。
这傻孩子,大概哭了一个晚上,上下眼皮如同烂熟的桃子,都快肿得睁不开了。张琴催促他去买点吃的,别饿肚子,如今她病情越来越重,捱过了今天不知能不能捱得过明天,没有她的吩咐,张寒时一步也不舍得稍离片刻,
可作为他的母亲,张琴又怎忍心看他忍饥挨饿,最苦最难的时候,她都没短过他一顿饭。
“听话……去吃点东西,别叫我担心。”见他还在犹疑,张琴声音有气无力地催促。她知道,只要她使出这句杀手锏,无论什么事,她这个傻儿子就都会乖乖照办。
在儿子离开后不久,护士就送来了一只文件袋,说是指名要给她的。张琴将牛皮纸的袋子随手塞进枕头下,她没什么精神,意识如漂浮在海面之上,载浮载沉,浑浑噩噩的。在她心里,不过只剩下一个念头——等儿子回来,她得将昨夜没来得及说完的,都告诉他。
张琴又等了一会儿。
四人间的病房门被打开,她费劲地抬起眼皮想看清楚,无奈视野里越来越模糊,只能望见一片白色在晃动。与此同时,她耳边很快响起了那位吴医生异样亲切的问候——
“张女士,你今天觉得怎么样?”
☆、第65章
等张寒时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叶初静放开他,又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叶大少体贴地保持着缄默,没有过多开口,因为他深知这样的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一桩悲剧,任何言语安慰都显得太无力空洞。如果他得到的情报没错,那么赵培贤十有八、九就是张寒时的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而有的人,却比野兽还更狠毒冷血。
叶初静低下头,在张寒时唇上落下一吻。
他知张寒时现在并不好受,但长痛不如短痛,叶初静见他情绪还好,于是快速将一切和盘托出——
“因为事情已经很久远了,许多线索都不太好查,不过我们还是查到三十年前,赵培贤曾在晋江市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店餐厅经理,名不见经传。
大约一年后,他在工作地点偶遇高家二小姐,高千芸那时差点遭人绑架,是赵培贤出手相帮,才令她躲过了一劫。这件绑架案当年还上了晋江晚报,着实轰动了一番,英雄救美,男才女貌,一时被传为佳话。之后两人迅速坠入爱河,没多久便闪电结婚,赵培贤也辞去了酒店的工作,跟着高家二小姐回到潜龙市,从此以后,他在老丈人的支持下,生意越做越大,也算平步青云了。”
说到这,连叶初静的声音里都多了点感慨,“如果不是为摸清赵培贤的底细,我们还真想不到他在认识高千芸之前,就有过一位原配妻子。当时刊登两人婚讯的报纸新闻,没有一家提过这件事,应当是被下了封口令,后来一查,果然如此。而赵培贤的发妻,我让手下的人加紧查了,基本可以确定……就是琴姨。”
叶初静停下来,他不放心地再度观察张寒时的一举一动,在起初的激动抗拒和挣扎后,张寒时此刻如老僧入定,他眼睫低垂,脸部的线条依旧漂亮至极,但却像凝固的白色石膏像一般,带着些漠然。
深吸了一口气,他这副模样,让叶初静心口不禁抽痛得厉害。再怎么调查,他们也无法再得知当年变故的具体细节,但凭这些找出来的线索,一一拼凑,整件事的脉络并不难理清。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原本在一起的两人,其中一方见异思迁,变心离弃,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他背叛了另一方,剩下的那个人该怎么办?
叶初静心中有愧,他回想起当年,在答应与龙俪结婚,决定抛下张寒时的那一刻,自己是否想过会像今天这般追悔莫及,心疼如绞。
“时时,我已派人取得赵培贤的DNA样本,他究竟是不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只要通过鉴定——”
“不需要。”
在沉默良久之后,张寒时终于开口。
他摇头拒绝,语气斩钉截铁,虽然眼圈有些发红,但眼泪始终倔强地没有落下,“我从小就只有我妈一个亲人,是她独自将我拉扯抚养大,我没有父亲。”
对他来说,那个叫做赵培贤的陌生人,只是个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他不是我的父亲。”张寒时抬起目光,双瞳湿润,映出此时叶初静一脸疼惜的表情,他微微扯开嘴角,笑了起来,“叶初静,你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谁的怜悯。”
叶大少一声叹息,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张寒时的面部,从饱满的额头,脸颊,再到下巴,手底下的皮肤微凉,在他掌心随呼吸小小起伏、轻颤着,“时时,我不可怜你,我只是……心疼。”
张寒时故作坚强的样子,比什么都更令叶初静难受,那感觉就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喉咙,捏住了他的整颗心,连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痛。叶初静牵起张寒时的手,将之按到了他心脏的位置,“你感觉到了吗?这里——”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张寒时挣脱不得。
看着他认真到执拗的眼神,尽管荒谬,张寒时却不由自主信了他的话,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在痛苦地痉挛,和他胸膛内那颗破碎的心一起发出了悲鸣。
这世界上,没有谁能代替谁,去完完全全地感受对方所遭受的痛苦及悲伤,没有什么将心比心,因为幸福总是相似,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同。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这个叫做叶初静的男人,又一次轻易地撬开他的外壳,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上回在玉京市,张寒时已在他面前失态过一次,当时被叶大少抱着,他哭得停都停不下来。张寒时不想再这么丢脸,可现在眼底一阵阵酸热,仅仅因为叶初静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在心里划下的防线几乎又要崩溃。
实在太没用了。
“叶初静——”咬紧牙关,张寒时硬生生将眼里的湿意又憋了回去,他努力维持声音稳定,“吴铮亮已经死了,这个赵培贤,他如果……”
叶初静揉揉他脑袋,立即知道他要说什么,“别担心,时时。赵培贤很狡猾,但目前为止,我们已掌握了许多的线索与证据。他还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他,甚至……”
见张寒时询问的眼神,叶大少微微一笑,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又道:“他心里有鬼,以为是你察觉到了什么,现在雇了人在查他。四年前,姓赵的大概认为你并没有威胁,又毕竟是他的……所以才放了你一马。眼下却正是高家两姐妹阋墙,家主之位竞争到白热化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池。一旦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他的所作所为被曝光,无论黑白灰哪条道上的,都容不下他,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就算潜龙城那些亡命徒也一样。高千芸背后那几位有影响力的人物,更不会再支持他。”
说罢,叶初静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却依然冷冷的,看向张寒时,才又柔软温情起来。他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张寒时的耳垂,两人在一起时,叶大少总恨不得与张寒时变成连体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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