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芜姜》第90章


“小子,甚么兔子,是半途捡到的雪貂。”颜康扔去给他,魁梧的身躯纵下马背:“哭了?那小子脸皮甚厚,谁人竟能把他惹哭?”
应是才断奶不久的小雪貂,洁白柔软,甚是惹人心疼。颜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含糊不清道:“是貂云叔叔。他们两个说话,小五哥哥扔了他一颗大白菜,然后就哭了。”
呵,个小娘炮,男人打打杀杀的本领一样不会,这些婆娘抓脸挠头扔东西的花式他倒是样样精通。
颜康听得又气又好笑,猜芜姜准是又去找萧孑讨债了。这冰天雪地的,那栖鹿谷一个人影子都不见,哪里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当下便命随从帮忙照看小颜然,一道垮袍缱风往母亲的木屋方向走去。
门掩着,一下午颜然时不时出来进去,所以没上栓,推一下就打开。
“吱嘎——”木门子发出笨拙的响动。
芜姜蜷在被窝里,正把眼泪抹得昏天暗地,闻声立刻就不动了。
那纤纤身条儿曲成一团,像是一条小雏蛇,手还搁在眉眼处微颤,如何就能睡着了?
让你装。颜康龇着牙,走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果然就看见芜姜小脸掩得只剩下一块下巴,两片滣瓣儿红红的,女人一样好看又柔润。
颜康莫名又有些心猿意马,真该死,每次都不能太认真看这小子。
不客气地拉扯芜姜手臂:“小子,哭甚么?镇日跟个小娘们样。”
“呜。”芜姜挺尸不应,随便他拉扯。
她这几天少腹闷闷的,像被蒙了一层什么东西,上不来气。原本前几天月事就该来了,然而除却那次出的一点血,现下丁点要来的征兆都没有。
天晓得她有多么怕怀孕。萧孑那个薄情的阎王,现下正是想甩掉她的时候,她这一怀孕,即便是和好也是因为有孩子牵扯,勉为其难。想想日后抱着个哇哇小儿,跟着他到处被人颠簸追杀,还要时不时受他冷长的凤目挖讽……诶,人生都灰暗了。
可她没有勇气喝滑子药。
两行眼泪顺着她眼角流下,嘴角忍不住又瘪了瘪。
完蛋了,颜康的心都跟着她抽了一抽。
简直要人的命啊。
气得他干脆就把芜姜拖了起来:“要哭就大声哭,再他妈不出声老子揍死你!”
芜姜轻飘飘被拽起来,横了他一眼,扭着头不肯看人:“我没哭,你把我拉起来做甚么?派给我这样多的活,还不让人好好补个觉。”
她侧着脸儿,睫毛长而微颤。颜康眯眼觑着,只见眼睛红了一圈,肿得像个桃子,显见得是哭了一下午。因着被眼泪洗去棕榈油,现出底下白皙透粉儿的肌肤,眉尖一枚红痣嫣红且媚,若然是个女子,不知羡煞多少花容。他记起来慕容七额间也有,但那是颜料所点,还渗着一股子妖气,芜姜这枚却是清澄的媚。
他看得有些目眩,努着微厚的嘴唇,声音不自觉地柔缓下来:“补个屁,哭没哭过你心里清楚,撒谎无用。我问你,可是又去缠磨貂云兄?现下找人十分艰难,你莫要再对他无理催逼。”
困难才怪,他这两天根本就没去找。芜姜想起雅妹丰美的身段:“你和你大哥可是准备把雅妹许给他?别怪我没提醒你,他那人寡性无情,女人跟着他可得吃尽苦头。”
“是又如何?我见雅妹对他亦有好感,娶了便留在寨中,岂不是美事一桩。莫非你竟喜欢他不成?臭小子,男人可不能喜欢男人!”颜康龇着牙,审视着芜姜。
他的唇色有着塞外男子天然的厚沉,冽冽的野气随着呼吸溢散开来,像一只兽。芜姜有些不自在:“胡说什么,老子虽生得女儿样,取向却是正常。我可没喜欢他,他除了拐走我耶娘,还把我家阿姊弄怀孕了,现下若是敢娶别的女人,我便一刀子先取了他性命。”
那漂亮的眸瞳里绽露着凶光,一席话听着倒是出由内心。
颜康见她不像撒谎,这才终于解释得通她为什么把萧孑得看这样紧了。倒看不出来貂云兄那般桀骜之人一个,竟也有此风流烂帐。
一桩婚事闹了乌云,便没好气地捏捏芜姜脸蛋:“既是如此,那不娶就是。快随我起来,前日听你说喜食酸辣,今日特意给你买了只尖椒焗鸡,不吃就拉倒。”
说到尖椒,那被眼泪埋没的食欲顿时便升腾起来。芜姜这才从床上爬起,准备下地穿靴。
“咚——”怎知道腿骨发软,竟就一下子软倒在地上,连忙扯住颜康的衣摆。
那酥柔指骨隔着衣袍沿大腿滑下,只叫颜康身躯震了一震。下意识把芜姜一托,怎生竟这样轻,一下就拖到了胸口。要人命啊,又看到她那枚嫣红小痣了,哪里来的小子,竟生得这样美,难怪平时不肯以真容视人,实在是勾惹人犯罪。
他略微窘迫,凝着芜姜嫣粉的双颊:“如何脸红得这样厉害?……小子,你可是发烧了!” 大掌在芜姜的额头一覆,果然衮烫衮烫。
芜姜只觉得身体倦软,哪里晓得竟是发烧,怕若真是怀孕,脉象被草医测出来,到时候暴露了女儿身份可就麻烦了。刚想搪塞,“砰——”一声门页子晃荡,颜康已经抱着她出了门。

☆、『第六五回』当归
? 芜姜一路忐忑,几回欲推开颜康下地,颜康都不允。他身材壮硕,步履生风,不一会儿便到得郑伯的门外。
郑伯夫妇刚用完晚饭,夫妻二个正在洗碗,一辈子没有子嗣,老两口虽清冷却也温馨。看见颜康缱一身寒意抱着满面通红的芜姜走进来,连忙迎出去:“二少寨主,小五哥儿这是怎么了?”
“烧得厉害,劳烦郑伯帮忙看看。”颜康紧了紧芜姜滚烫的身子,把她在座上一落。
羊油灯袅袅火光,映照着老儿被岁月勾勒的脸庞。郑伯闭目搭脉,时间又静又长。
芜姜盯着他时而微微一颤的额角,心里就紧张,跟小鹿乱撞一样突突跳。生怕他忽然开口说:“姑娘,你怀胎有十日。”然后身旁的颜康会不会一刀子朝自己劈下来——
“妖孽,那娘们会的把式你竟一样也不落!”
看见郑伯眯开眼缝睨自己,那瞳眸里光亮隐隐,总觉得像把人看穿似的,连忙粗着嗓子警示道:“郑老伯这回可看清楚了,老子是个男儿身,可别给我诊出甚么姑娘家的病。”
“胡说些甚么,这是我们山寨顶顶出名的老草医,便是那汉人宫中的太医,医术也未必有他高明!”颜康捏着芜姜的肩膀,怎么这样薄,捏捏都是骨头。问郑伯:“小五子发的是甚么烧,如何要诊这许久的脉?”
郑伯眯着眼睛打量芜姜,好个淘气姑娘,果然是个女儿身。见颜康满面关切,心中不由暗暗好笑,想起他的父亲、当年从寨子外头捡回辛夫人的颜曷寨主,想不到父子同命,皆是这般欢喜姻缘。
只是以二少寨子豁亮畅达的心性,只怕不晓得甚么时候才能发现,便故弄玄虚给他一点暗示,捋着花白的胡子对芜姜道:“小五哥最近可有觉得口淡乏力,少腹坠沉,手脚冰冷?”
天呃,全部都被他说对了,芜姜正要开口说话,颜康早已代答:“对极,这小子近日总喜酸辣重口,身子亦凉得无甚温度,不信你摸摸看!”捋起芜姜的袖子,托着她的手腕晃了晃。
晃个头。
那手腕白嫩而纤细,就是这样了二少寨主也未能起疑。罢罢,也是命中注定的冤家,任由他年轻人自成佳话去。郑伯点了点头:“那便是有了。”
芜姜心口突地一跳:“我有什么了?老伯你可别乱讲话!”
“是老朽心中有谱了。”郑伯抿了口清茶,适才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所谓‘天地人和,阴阳相调’,小五哥体内着了寒邪,寒邪至气郁,气郁至血凝。那血气郁结于少腹而不落,久耗至中气亏虚,长此以往轻则形容枯槁,重则危及性命耶。”
这么严重,怎生听起来倒像是葵水不落似的。芜姜默默松了口气:“就只是邪寒吗?没有别的?” 
“有没有别的,小五哥既怕老朽乱讲话,心中该是比我更清楚。此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补元益气是最重要。我这里开几剂方子,你回去煎了喝下,每日早晚各半碗。另外再用当归四倆炖乌鸡,隔日一只,好生调养身子。元气一足,那该有的自然就有了。”
“乌鸡当归?郑伯可有弄错,那女人坐月子的药方,如何开给他一个小子吃?”颜康听了半天没听懂,大掌在芜姜的肩上一拍,很是郁闷地皱起眉头。
个小娘炮,模样长得像个娘们,生个病吃的方子也娘们。
那塞外武士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