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芜姜》第143章


芜姜攥着他衣襟,心口儿怦怦跳,身子却没有力气挣扎,只是应道:“最高的那层。”
他便调转英姿,一袭青袍缱风,抱着她往三层寝殿而去。
殿门在身后关起,双双卧倒在榻上。丈宽的软榻,如同云朵,芜姜娇妩的身体就像云层里一只小鹿。他修长手指拆解她的衣裳,她攥了一攥,复又听天由命地松开。那衣缕如蚕丝从她樰白肩头滑落,露出一片初熟美沃。早已找不见昔日少女的青涩了,她脸颊羞赧,捂着不让看,他把她手拉去肩后,蓦地倾覆下薄唇。
半透的帷帐在风中轻舞,将那帘后旖旎的纠缠若隐若现。忽而便不行了,芜姜拨开萧孑英挺的面庞:“唔……再弄要死了,大夫说前三个月不可以,你快随你爹回去。”
萧孑半仰起身躯,凤目熠熠:“不想我么?” 
芜姜抿着莹润的唇儿:“想,就怕你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你。”
“那就别赶我走。”萧孑咬了咬她的耳垂,一手箍着不让她动,匀出一只手宽衣解带,兀自搂着芜姜在她身畔躺下。一路带着伤彻夜驰骋,他其实已经很疲惫,掩不住眼底一片青。
那经年沙场拼杀的肌腱线条硬美,芜姜指尖从他的新伤旧痕上轻轻划过,心尖儿忍不住就疼,柔软的唇瓣覆在上面轻吻着。
说好的要好好睡一觉,后来他却又难受,两个人在蚕丝薄被下缠着分不开,闹了大半个时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遁去了梦乡。
婢女、老爹和将士们都在底下守着,见无动静,又不敢上楼打扰。
没想到那小子竟是去了通宵不归,老爹一整夜“阿弥陀佛”心肝都快要吓破了。好在第二日清晨,小两口肩并肩、五指交扣着走下来,芜姜气色粉粉的,眉目间流淌的都是甜蜜,大家适才默默舒了口气。
萧孑这厮得逞后,竟就此在芜姜的栖凤宫中住下了。每日与芜姜同吃同睡,同起同卧,俨然成了栖凤宫中的半个主人。
没皮没脸萧阎王,还没成亲呢。芜姜早先的时候不肯,可是萧孑走哪儿便要带着她去哪儿,景安城内如今无人不知城主小妹与他是一对。见过太子哥哥几次,哥哥虽然依旧不冷不热,但到底没有提起这件事,后来芜姜就只好默认他住下了。
反正住下来,他除了伺候自己这个、伺候自己那个,其余的他也别想干。一双双眼睛都跟防贼一样地盯着他呢,生怕他又做甚么坏事,一不小心把小骨头欺负了。只有在夜深人静无人之时,两个人吻着吻着,受不了时才会偷偷地在芜姜别处释放一下。
他也真是坏,并没有真的与芜姜那个,每次却能把她弄得像快要死掉。每当寝殿里传出小宫主猫儿一样的“嗯嗯”和轻喘声,便是殿门大开着,婢女丫鬟们也不敢随意闯进去。
那个英挺的将军把小宫主疼得像命一样,她们都怕进去看到羞人的一幕。
萧老爹对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又气又没办法,每次看见萧孑牵着芜姜下楼,都想脱下鞋拔子教训他两下。但看着小丫头自从儿子回来后,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身段儿也一天比一天娇喜,又只能翻着白眼儿任由他小两口自己去。
也是奇怪,自从萧孑回来后,肚子里的小东西倒变得老实了。只要萧孑在芜姜身边呆着,它都没敢再使什么幺蛾子折腾芜姜。
天生怕爹爹呀。
眼看着芜姜的肚子渐渐隆起,婚事就不得不被提上了日程。萧韩算了算自个的“薄”产,这些年吃糠咽菜,统共存了得有八百七十多万倆,他留下三十万倆给自己和戒食养老,其余的便全部划去了芜姜名下,作为娶她过门的聘礼。
杨衍没说什么,容色淡漠着,只叫伍叔把那一大叠地契、银票和各种契不客气地收起。
这便算是应下了。
动了红尘情愫的太子哥哥似乎变得好通融了些,不再对萧孑如从前那般隔阂。有时候会冷冰冰地叫萧孑同他去河边下棋,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向他讨教些“问题”。
当然,以萧孑这般睚眦必报并且记仇的秉性,是不会给他多少好建议的。每次总是芜姜私下里找到伍叔,免得哥哥上他的当。
哦,还忘了说,太子哥哥现下正处于情感迷茫期呢。他好像爱上了一个女人。

☆、『第一零五回』破梁
? 却说在萧孑离开渠漓城没几天,蒋鸢就循着踪迹追来了。原也是个不到墙头心不死的骄纵人儿,说什么不缠他都是假话。起先不知道他住在哪儿,每天只是在城中游逛。后来有一次,在街角的甜食铺门口便看到了芜姜。彼时芜姜着一抹水绿的罗裙,与萧孑两个人手牵着手从铺子里出来,一缕发丝被风拂上脸颊,萧孑替她揩去,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子。
忽地蒋鸢便愣怔怔站在二人对面。自四年前相遇,从来只见萧孑寡情冷性,未料到他竟会这样对一个女人温柔,那凤目中的笑意有如冰山初融,叫人心都要被他化了。
蒋鸢蠕了蠕嘴角,眼眶里顿时噙满一掊泪,甩开袖子转身就跑。
芜姜尚愣在原处,并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姑娘是谁。还以为萧孑受伤期间又欺骗了哪个女子,差点没把他撕了。等到拖着萧孑去客栈里找蒋鸢的时候,她已经策马出了城。
蒋鸢也生得出挑,在酒肆里独饮时就已经被盯上。那些坏人一路随着她到城外,待到无人处便将她从马背上生擒下来。她此次原是瞒着父亲悄悄跑出来,身边无有亲随,正在踢打挣扎之际,恰遇到出城办事归来的杨衍,便衣裳不整地被杨衍救下。醉得不成样子,揽住杨衍便不肯松手,直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自己,她这些年苦等他等得好煎熬。
杨衍自十七岁中剑落池后,身边一直空冷消寂,蒋鸢是他这些年抱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那柔软的身段在他怀中动着闹着,他兀自在轮椅上笔挺着坐姿,一路冷淡地把她抱回甘泉楼。命丫鬟给她清洗完毕,又将她揽去自己的床上,转而在书房里宿了一夜。
哪儿想第二天蒋鸢酒醒过来,发现通身衣物被换,便叱责杨衍是个轻薄登徒子。
抓着被子要下地,整个儿却无力地软下去,被杨衍顺势托住了腰。两个人面贴着面,那样近的距离,看到杨衍近在咫尺的雅隽面庞,颈上、耳侧诸多自己留下的吻印,而自己身上却清洁无痕。不由又羞又怒,说不出话来。
杨衍亦不与她形容过程,只是冷漠地扶着轮椅避开,命婢女进去给她穿衣洗漱。
这是蒋鸢在萧孑之外遇到的另一个寡淡男子,但是二人却又决然不同,他隽贵如玉,云淡风轻却又无处不给人以纵容。就连她一贯偏执与娇纵的性情,在他面前都被敛得使不出劲儿。
芜姜早前原来并不知晓,后来有一次去找太子哥哥议事,却偶然在他甘泉楼下的花坛边,看到他与蒋鸢在逛园子。
蒋鸢似崴了一下,被他下意识伸手一搀。忽然唇便碰到一处,转瞬即离。她脸一红,他抚在她肩上的清长手指攥了一攥,蓦地却贴过去吻得更深了……
哥哥这些年难得与谁人动情,芜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怕弄出动静搅扰了他们,只得屏住呼吸背过身去。
后来很久了,才听到太子哥哥哑声问:“可有人曾如我这般吻过你么?”
蒋鸢胀红着脸,摇了摇头。芜姜是在她当了自己嫂子后才晓得,她长到十八岁,那日始才第一次尝得被人亲吻的滋味。
太子哥哥默了默,一双瑞凤眸凝注她:“你心中的那个人?”
“我心中的那个人,任我如何惦记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他有了一个真正喜欢的女子,我见了,就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像那样入他的心……那天晚上我醉酒,便是想一场酒过后从此将他彻底忘记。”蒋鸢气息微喘着,眼底有些落寞却又平静。
夜风抚上她的颜颊,将方才被杨衍动情时弄乱了的发丝轻拂。杨衍替她仔细揩好,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是否介意我断去的腿?”
那语调里有些微不确定,却又隐隐潜着等待。笔挺的身姿坐在轮椅中,道不出的清冷与雅贵。蒋鸢半倚在他身侧,猜度不出这个奇怪男子的身份与来历,怎生心中那根弦儿却为他悸动。
她默了默,咬着下唇:“你既这样问我,那明儿我就告辞好了。”
起身欲离开,岂料刚转身,杨衍却忽然将她拽回来:“问过我么?我不允你走。既是已在我生命中出现,那么不管此前有过甚么,你都须得对我负责。” 
“……你所要的任何,我亦能尽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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