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牌农女》第518章


于是毫不客气地堵回去,“我只是请求父皇追查刺客,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谁与刺客有关联吧?
清者自清,何不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讨论谁无辜谁有辜?”
凤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悻悻地坐了回去。
宣宝锦泫然欲泣地坐在梁太后旁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单薄的生硬,犹如置身狂风暴雨之中的一片树叶,瑟瑟发抖,随时都可能被刮落枝头。
凤玥心中冷笑,她先发制人地说出了宣宝锦在太后娘娘六十寿宴上中毒昏迷的事,就算这女人脸皮再厚,也会撑着让自己别再“晕”过去了吧?
有女眷在,凤帝不好叫了大内侍卫近前,便吩咐全德,“你去看一看吧。”
“是。”全德答应着往屏风这边走来,心里跟装着十五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
雪亲王妃那边刚刚道出了定王妃火烧华清宫的阴谋,这边就闹起刺客来,这绝对不是巧合。
如果他没猜错,那刺客十有八、九是来给定王妃送信的。
这大殿里不知道埋了多少要人命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变成地狱火海,怎的这群自诩聪明绝顶的皇家人各个毫无知觉?
若是由着七公主一味地追查下去,把定王妃惹毛了,提前点火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雪亲王在忙些什么,直到现在还没个动静。
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惶急和不安,拿起托盘和攒盒瞧了瞧,又从宫人手里接过扫帚,将散落在地上的蜜饯归拢在一起,拿了银针逐一查验过,便躬身禀报:“皇上,家什和蜜果都是御膳房按照规制准备的,没什么特别的。”
“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凤况小声嘀咕了一句,“小题大做罢了。”
全德说那话的时候,凤玥瞟见宣宝锦的嘴角松动了一下,愈发笃定不是那东西没有问题,而是全德遗漏了什么,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那假宫女被我揭穿之后没有出手伤人,却立刻逃走了,也许根本不是来行刺的,而是另有目的。
你再好好查验一遍!”
全德为了给凤康争取时间,存心敷衍,哪里会用心检查?
看凤玥这样,再查不出什么来,她就要亲自上手了。若她查出来了,自己却没能查出来,得罪了她不说,还会给人留下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心中叫苦不迭,只得拿起攒盒和托盘,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再用手指敲打,听音判断是否设有隔层。
没查出什么,又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那堆蜜饯:无花果,金丝蜜枣,姜糖片,丁香李雪花应子,话梅,佛手丹,百香果糕,九制陈皮。
本该八种制法的蜜饯每样放进一种,里面却掺了一枚乌杏脯。样子与话梅十分相似,不仔细分辨是看不出来的。
御膳房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也就是说,这枚杏脯有问题。
他立刻将那枚杏脯拿在手里,对着灯光细看。
上好的乌杏脯,第一眼看着陈红晦暗,在光照之下,却如玉石一样呈现半透明,而且色泽均匀,没有任何杂质。
这枚杏脯之中却有一片阴影。
细细地剖开来,里面赫然镶嵌着一枚蜡丸。捏碎蜡丸,便掉出一个小小的纸团来。
还这查出来了!
众人目瞪口呆。
众目睽睽之下,全德想动个手脚都不成,用掌心托着那纸团,一路小跑地回到凤帝身边。
唯恐上面还有什么机关,不敢直接呈上。展开那张纸,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拈着,低眉顺目地送到凤帝眼前。
凤帝打眼扫去,见纸写着八个蝇头小字:雪妃落水,恐事有变。
“嗯,有意思。”他不痛不痒地评了一句,便移开了目光。
因凤帝并未示下要如何处置这张纸条,全德只好收进袖袋。偷偷打量,见凤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下犯起嘀咕。
虽然他不知道这张纸上写了什么,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推测,不是通报雪亲王妃落水的事,就是察觉到雪亲王在破坏他们的计划,给定王妃示警来的。
皇上知道雪亲王妃落水的事,却不知道定王妃要放火。
可不管信上写了什么,都足以引起皇上的怀疑了,皇上的反应为何如此平淡呢?
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另有计较?
凤玥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下文,心下有些着急,忍不住打听,“敢问父皇,那纸上写了什么?”
凤帝瞥了全德一眼,“念给大家听听。”
全德愣了一下,一时间摸不准凤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要怎么办。
凤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补了一句,“照实念。”
“啊?”全德惊然变色,脱口问道,“真的要照实念?”
“照实念。”凤帝笑眯眯地重复道。
——L
☆、第470章 陈年旧案(三)
全德冷汗涔涔,心中惊疑不定,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瞧出他有事隐瞒,用这种方式敲打他赶快说实话?还是想敲山震虎,借机观察定王妃的反应?
皇上有旨,他不敢不从,可是念出来真的好吗?
万一……
“照实念。”凤帝又重复了一遍。
皇子皇孙们将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全德,心中暗忖,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皇上觉得“有意思”,并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照实念”?
全德甚至能觉出,女宾席那边的目光穿透屏风落在自己身上,那感觉就像是大夏天正午站在空地上,被火辣辣的太阳炙烤一样。
他汗出如浆,手指颤颤地取出那张纸,展开来。饶是早就猜到了几分,可看到上面的蝇头小字,脸色还是止不住变了一变,下意识地看向凤帝。
皇上,您就这么把雪亲王两口子卖了合适吗?那不是您最宠爱的儿子和儿媳妇吗?
他看见凤帝眼神之中满是鼓励,不,应该是“怂恿”。
这眼神他太熟悉了,每当皇上想做坏事,拿他当挡箭牌的时候,都是这种眼神。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眼神,他的心绪竟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
不管了,念就念吧,反正出了什么事有皇上担着呢。
心一横,将那八个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雪妃落水,恐事有变。”
整个大殿静得出奇,只能听见烛花轻轻的爆破声。
众人心头却掀起惊涛骇浪,后宫里没有封号“雪”的嫔妃,雪妃指的明显是雪亲王妃。“雪妃落水”是什么意思?
按照字面理解,就是雪亲王妃掉进水里了,既如此,全德方才为什么只字未提,单报喜讯?莫非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内幕不成?
深入字面理解,就是雪亲王妃被拉下水了,谁拉的。为什么拉。拉下水做什么,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恐事有变”,指的是什么事?跟方才那名刺客有什么关系?又是谁在向谁通风报信?跟七公主指证定王妃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
无数个疑问在脑子里纠缠打结。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
“呵……”
突然间,有人笑了起来。
声音很轻很短,正在众人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的时候,接续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笑声。清脆圆润,如珠落弦。泉水般轻快肆意地在耳边流淌。
众人还在搜寻声音的来源,梁太后却如同见了鬼一样,失态地张大了口眼,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宣宝锦。
这熟悉的笑声。让凤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推倒隔在中间的屏风。看着自己的妻子,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锦儿,你……你这是……”
宣宝锦对满屋子愕然的目光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笑了半晌,才缓缓地收住了。扯过帕子,优雅地点着眼角,拭去笑出的眼泪,哪里还有半点柔弱惶恐的模样?
她收好帕子,抬起长长的睫毛,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凤况,落在凤帝的脸上,“宝锦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如花的笑靥,纯净的眸子,娇俏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凤帝脸上犹自挂着笑,眼底是一片深邃的幽暗,“朕以为你会悬崖勒马。”
“开弓没有回头箭,宝锦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语中带笑,没有丝毫愧疚或者歉意。
凤帝微微挑眉,“没有商榷的余地?”
“也许有,不过宝锦喜欢更直接一点的法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一屋子的人满头雾水。
只有全德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更糊涂了。
凤帝似有惋惜地吐出一口气,笑意却如同长在了脸上一样,分毫未变,“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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