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牌农女》第533章


宣宝锦静悄悄地躺在床上,素色的被子衬得一张病容分外灰败。搭在被子外面的两只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润。枯瘦如柴,皮下的青筋和骨架清晰可见。
听到脚步声,她睫毛颤了几颤,努力地张开眼睛。看到那张与五皇子肖似的脸庞,她缓缓牵起嘴角,“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呓语一般的声音,不无自嘲。
鸣儿没有言语。出神地看着她。
很小的时候。他脑海里一直有一幅很模糊的画面:他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亲昵地揽着女人的肩头。
他不知道这幅画面于他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等到长大一些,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不是父王的亲生儿子,他的生父生母是五皇伯和五伯母。
再见到五伯母的时候,他怀着亲近的心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时他还无法辨别美与丑,只知道他的娘亲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只要看到她,他就很开心。
他也试着还原那幅画面,不知道是因为对五皇伯没有印象,还是他潜意识里忽略了那个已经不在人世、无法给他关爱的生父。他把父王放在了男人的位置。
娘亲,父王,再加上他。那画面无比温馨,让他生出了无限的憧憬。
他曾经问过张妈。“为什么娘亲不能跟父王和我住在一起?”
张妈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捂住他的嘴,“世子爷,这话您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了。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我和伺候您的这些人,非得被王爷打死不可。”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想让张妈和小路子他们被父王打死,所以再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可他心里没有一刻不期盼着,终有一日能跟娘亲住在一起。
后来他随父王去了清阳府,莫名其妙地生病,也因此如愿以偿。他每天都能见到娘亲,和她一起吃饭,和她一起玩耍,有时候还跟她一起睡觉。
起初他很开心,渐渐地,他发现娘亲很奇怪。有别人在的时候,她笑得很温柔,一旦和他独处,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冷冰冰的。
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娘亲好像不喜欢他。
再后来,娘亲变成了十一婶,还生了一个叫和儿的弟弟。
有一次他随父王进宫赴宴,看到十一叔和娘亲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和儿下了马车,亲热地说笑着,跟他记忆之中的那幅画面一模一样。
娘亲看到他和父王,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十一叔似乎不想让她跟他和父王碰面,远远地点了一下头,就带着她和和儿匆匆忙忙地往后宫去了。
父王看起来很生气样子,一把抱起他来,走得飞快。
没过多久,父王要出使番国,将他从母妃住的村子接回来,交给七姑姑抚养。
姑姑和姑父对他不是不好,可公主府毕竟不是他的家,孤独如影随形。他一度以为自己被父王抛弃了,他强烈地渴望着娘亲能把他接走。
可等了四年多,别说接走,他的娘亲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他终于明白,在娘亲眼里,他跟和儿是不一样的。他早就不是她的儿子了,根本没有被她疼爱的资格。
如果说他对父王是满怀失望,那么对她这个“娘亲”就是从头到脚的绝望。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对她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所以在华清宫大殿上,她打算将他跟皇家的所有人一起烧死的时候,他除了害怕,心里没有半点儿难过的情绪。
面对这样一个人,他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说。
于是撩起袍摆,朝她双膝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这近乎绝然的拜别,让宣宝锦死水一样的眼波剧烈动荡起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翻身坐了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站住……”
鸣儿停步转身,“十一婶有什么吩咐?”
宣宝锦一手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目光散乱,表情悲戚,“鸣儿,到现在了,你……竟连一声‘娘’都不肯叫我吗?”
鸣儿心中冷笑,一个不把他当作儿子的女人,他又何必把她当作娘?
他来见她最后一面,只是不想跟她一样,泯灭了自己的良心罢了。磕下那三个头,他已还完了她的恩。
“十一婶,希望你来世做个好人!”
他扔下这样一句话,便大步地出了门,对背后传来的类似悲鸣的笑声充耳不闻。
凤况慌慌张张地跑进门去,“锦儿,锦儿,你怎么了?”
凤康也赶上两步,拉住鸣儿上下打量,“鸣儿,你没事吧?”
“父王,我没事。”鸣儿对他展开笑脸,“父王,我们走吧,母妃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L
☆、第490章 吃错什么药了?
宣宝锦很快就咽气了。
饶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凤况还是悲痛难抑。
凤康到底没能跟鸣儿一起回家,被凤帝指派了差事,跟礼部一起为宣宝锦的事情善后。
凤帝并没有刻意封锁消息,宣宝锦企图火烧华清宫为宣家满门报仇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起初只是在皇家以及部分朝臣女眷之间传说,随着对宣将军府走水一案的调查逐步深入,扩散到坊间。有人指责宣宝锦太不安分,有人认为她这样做有情可原。
还有一小部分人对她极其推崇,认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瞒过皇家所有人的耳目,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布下陷阱,险些纵火成功,实乃智计超群。
若身为男儿,定能超越当世大儒汤远修。
汤远修听说之后跳脚大骂,“竟拿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跟我老人家相比,瞎了他们的狗眼!”
宣宝锦的死讯传来,拍手称快者有,扼腕叹息者有,接踵而来的,则是铺天盖地的揣测和猜疑。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所有的揣测和猜疑都汇聚成一种说法:当今皇上先是忌惮宣将军功高盖主,杀害了宣家满门,随后又假惺惺地收养了宣将军的遗孤——华锦郡主。
华锦郡主忍辱负重,最终查出了宣将军府走水的真相,于是谋划在年初一的家宴上复仇。事败之后,被囚禁宗人府。
当今皇上被吓破了胆,日夜寝食不安,只得斩草除根,连宣将军的最后一点血脉也杀害了。却说成病逝。企图蒙蔽天下之人。
文武百官听到传言,喊着“君辱臣死”,纷纷上折,请求凤帝公布真相,为自己正名。
凤帝对此浑不在意,“百姓大都喜欢人云亦云,不过图个嘴上痛快。你们又何必当真?”
到了三月下旬。宣将军府走水一案的真相完全浮出水面:穆皇后的娘家是主谋,宁妃的娘家霍家是从犯。
因策划烧死宣将军满门的穆国丈和宁妃的父亲都已不在人世,又有穆皇后和宁妃的求情。穆霍两家得到了最低限度的宽大处理。
凡在朝为官的,削掉官职;有封爵的,去封除爵;无论男女,一律贬为平民。流放到赤荆府;从宣判之日开始算起,七十年内。直系以及三代以内旁系的男丁不得入朝为官,女眷不得封诰。
穆皇后和宁妃乃出嫁之女,依然保留后妃品级。
穆、霍两家一夜之间荣华衰落,从云端跌进了泥潭。就像支撑着两座大厦的中心梁柱骤然断裂。受到波及的岂止三家五家,而是几十上百家。
原先依附穆霍两家的门户,无不忙着撇清自己。寻找下家。那些想要招兵买马、扩充势力的,也趁机活动起来。一时间。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动荡不休,暗潮涌动。
等这一切尘埃落定,人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宣将军府走水一案中损失最大的,不是穆家,也不是霍家,而是深受穆皇后庇佑的三皇子和七皇子。
继大皇子之后,这两个人也被干脆利落地折断了羽翼和爪牙。
四皇子次之,虽说还有一个季家,可霍家一倒,他所倚仗的力量无异于被抽走了一大半。
与宣将军府走水一案相比,对宣宝锦谋逆一案的处置就有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味道。
绝大部分死士都已畏罪自杀,没有公开的必要;牵涉其中的江湖人士或被击毙,或已逃逸,也没有公开的必要;只有一部分同谋的官员以“窝藏朝廷钦犯”、“结交江湖匪徒”之类的名目下狱问罪。
宣宝锦本人并未定罪,仍旧保留了定王妃的尊号,风光大葬,牌位列于皇室宗祠,享受香火供奉。
七公主的驸马顾云川,因奋勇护驾,不幸牺牲,被封为“安定候”,享受二等封邑,不可世袭。其父已故,追封谥号,其祖母和母亲均得诰命加封。
七公主新寡无后,唯恐留在婆家触景生情,决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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