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次包养》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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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口气,尽力压住自己不安惶乱的情绪,然后接通:“喂,思城,是我。”
“你在哪,我想见你。”荣思城的声音低沉暗哑,从来没有过的深悲,顾适不由喉口一窒,一种更深的惶乱即刻涌上心头,他轻声回道:“思城,你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深深地吸气声,良久,荣思城才缓缓道:“我母亲刚刚去世了,在家里床上,小适,我想见你。”
“好,我马上过来。”顾适咬着唇,扭头看了眼公寓门前那大束血红色的花,再看看手机里的时间:明晚十二点,城西废弃仓库。
大雪下得无声无息,黑山白雪间,荣家大宅在雪雾中巍然而立,里里外外安静的如同墓地,从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每个人臂上都挂了黑布条。
拐过长廊,大厅内,荣思玉身着白色雪绒长大衣,倚在荣思城身边凄然抽泣,而荣思城仍是一袭黑衣,背影挺拔秀直,他听到脚步声,缓缓侧身回头,一接触到那对冷漠的墨眸,顾适顿觉凄凉从头到脚浇了个遍,他何曾看过荣思城流露出这般悲哀和沉痛,顾适禁不住快走几步靠近他,一手扶着他的肩,抿唇挤出抹安慰的笑意,“思城。”
荣思城见到他,冷眸暖了几分,他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手紧紧握着再也不愿分开。
按荣家的陈年规矩,大房太太去世后,得在家里摆上一天,才能抬出门,而荣思城按照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决定实行火化,洒向故乡大海。今夜即是守灵日子,荣思城臂挂黑布,跪在临时布置的灵堂前,荣思玉哭的肝肠寸断,早被人架回房里。
顾适陪在他身边,默默地扶着他的肩膀,一张一张的撒着纸币。
“哟,烟也够大的,死了也不让人安乐。”尖锐的语调从另一走廊里传来,许秀蕊捂着口鼻一脸的嫌弃,脚步快速走过大厅,行至一半时,回头又看一眼正中摆的谭沁照片,凤眼掠过一道厌恶,转头又丢下一句话:“总算走了,折腾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
荣思城身体微微颤动,额头隐隐可见青筋跳动,顾适忙按住他,贴近他耳际低声道:“不要管她。”
许秀蕊暗暗讽笑几声,不料刚一转头迎面就是一记清亮的耳光,她顿时怔在原地,捂着脸,微张着嘴指向来人,好半天才惊呼出来:“你,你怎么敢……。谁让他进来的?!这家里的人呢,都死了吗?”
荣思城和顾适一齐回头,唐突冲进荣家的人竟是常浩生。
他戴着墨镜,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气势肃杀,披着满肩雪花站在大厅内,见许秀蕊大呼小叫,便摘下墨镜,唇角挂着抹冷笑,“我打你又怎么样,有本事叫荣正东出来替你讨说法啊,那个小人呢,这会躲在哪里?”
“爸,你怎么来了?”顾适上前问道,他知道常浩生与谭沁的事,生怕常浩生会闹事。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为我心爱的女人讨个公道!”他狠冽地往旁一扫许秀蕊,“她活着时,就受尽了你们的苦头,死了,也不让她好过,许秀蕊,荣正东在哪?快把他请出来!”
说着,他不客气地往旁边红木椅上一坐,架起腿,一付静候的模样。
顾适看了看荣思城,他跟这个父亲自小就不在一起,这些时间又因为常凡和常鑫集团的闹得不愉快,一时间,顾适也不知道怎么劝常浩生才好。
“常世伯,今天是我妈的重要日子,你有什么话改天再来谈。小侄一定请家父见你一面。”荣思城平静中不失礼节,微欠身道。
“思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今天我就要见荣正东一面,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他,不见,就在这住下了。”
“你,你这无赖!”许秀蕊气急地指着他骂:“你以为荣家是什么地方,任你在这里撒野,亏你还是个堂堂常鑫总裁,呸,我看跟街上流氓无赖汉有何差别!?”
常浩生脸部抽动几下,一抹恨意跃上双目,他噌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许秀蕊,“你这个三流模特的女人,别以为这里是荣家我不敢动手,再说一句当心我不给你留面子!”
“你,你敢!”许秀蕊尖着嗓子叫道。
“够了!有什么话,请常总进来说吧。”
气如宏钟的声音从最里边的走廊传来,众人回头,竟是久?露面的荣正东,多日没见,他面色如故,眼中波澜不惊,环顾众人一圈后,兀自往走廊尽头走去,许秀蕊好不容易见着他,便连哭带闹地跟上去。
“老爷,你可算出来了,他们都不待见我,启城又被大少爷关在素园里,我,我这孤苦的命啊!”
“行了!你回房去,这几天少出来闹腾!”荣正东一声震吼,惊得整座大厅瞬时寂静,许秀蕊怔怔地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常浩生经过她身边,冷哼一声,尔后对身后的保镖道:“我跟荣老有话要谈,你们在外头等着就行了。”
看着他们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顾适不无担心地道:“你说,他们进去要谈什么呢?”
荣思城紧了紧他的手,“不用担心,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再怎么冲动也不是闹大。”遣散各人后,诺大的厅里就留下荣思城和顾适两人。
荣思城怕他累着,便搂他进怀里,躬身揉了揉他的膝盖,心疼道:“你累了吧,这是荣家的事,你不必跟着我跪。”
顾适倒没所谓,他稍稍坐在地上的软垫上休息会,笑着回道:“没事,其实说来我差不多成了荣家的人。”
荣思城略怔,旋即忍不住大笑,这一笑一闹间,原本压抑的心情顿时释放了许多,顾适见他展颜便逗他,“你笑什么,我有说错吗?”
“没有没有,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没错,你是荣家的人,我怎么忘了呢?”荣思城眯眸浅笑,他也坐在垫子上望着顾适,眉里眼里尽是深情,“我们的荷兰之行什么时候再继续?你还欠我一个诺言,我等着呢。”
顾适微思,“可现在你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不好离开吧,再过些时候看看。”他说着,抬起手冲荣思城晃晃,“反正戒指都戴上了,你还怕我跑了?”
荣思城搂着他轻笑,俯身凑近轻轻一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无论你跑到哪里,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顾适轻捋着他的黑发,对着那双黑如墨夜般的眸子,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没有什么可以难处可以再阻止我们。”
他的手指穿过荣思城的黑发,每一根都那样黑而坚韧,发中旋如细流蜿蜒,一如它的主人,顾适微笑着贴近他,两两相靠,跪坐在暖和的地垫上,大厅烟雾朦胧,唯有两人的身影紧紧偎在一起,清晰动人。
荣正东不知道跟常浩生谈了什么,常浩生离开时戴着墨镜,疾步悄然的离开荣家大宅,荣正东则再没有再出翠静园,许秀蕊因他临时那一声怒吼,气焰收敛许多,也躲在房里不露面。
一夜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第二天清晨,顾适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宽长宽实的鹿绒地毯上,身上铺盖着荣思城的黑色大衣,而荣思城仍跪坐在灵前,一夜未眠,脸上青胡渣若隐若现,面现疲惫憔悴,唯有双眸仍炯炯发亮。
他见顾适醒了,便轻哑着声道:“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已经叫人准备好早餐了。”
顾适见他这样心疼地站在他身后,细细揉着他双额,“时间到了吧,你要不先去睡,这里我看着。”
荣思城摇了摇头,掌心抚上他手背,“我再守一会,今天要将母亲送出荣家大门,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今天怕是不得闲了。”
顾适默默无声,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一声刺耳的信息提示音,顾适眼皮跳了跳,短信上写着:顾总,别忘了今晚的城西之约。
荣家祖上显赫多年,到了现代也是遗留下不少规矩,一整天的吹吹打打,各种仪式不断,好在荣家还有些个老管事,荣正东不出面,则由那几个老管事负责这些碎事,荣思城折腾了一天也是疲惫不堪,但他更痛苦却不是这些,丧母的悲伤将他平日里的冷凛尽数隐去,白雪飘渺的天地间,他一袭黑衣袂袂飞舞,刹那间令人生出孤单寂零的怜悯。
顾适一直尽力陪在他身边,待人都散去时,诺大的厅里只有他站在荣思城身后,紧紧握着他的手,荣思城靠坐在皮椅上,支着额头,微微合着眼,心力交悴的面容尚透着一丝硬气。
手机提示音又再次响起,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尤为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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