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分裂日记》第20章


她爹气得手直抖,到底忍下了没甩她巴掌,袍袖一挥,背过身怒道:“没商量!”
“那……总要留我在家过完年,再走也不迟。”贺灵韵低头嘟嘴,满脸愁容,“娘不在,倘若我也离开了,家里冷清得厉害,过年没人陪您,您更寂寞不是?”
贺尚书欲急眼反驳“谁说老子寂寞”,但难得女儿贴心一回,便默许她所言,道了一声“依你”。
很快年关来至。
大年三十后半夜,贺灵韵从睡梦中惊醒,乍发现自己身上趴着一个人,一时愣怔当场。她与那人四目相对,眨眨眼,头脑逐渐清醒,双眼愈睁愈大。既惊且怒,贺灵韵欲放声尖叫,却被那人抢先捂住嘴唇,不由她陡生狠意,张嘴咬在那人手心,右腿一收一放踹在那人腰间。那一脚用了十足功力,被踹之人疏于防范,恰恰中招翻倒地上。
地上之人不痛不痒,不嗔不怪,反笑道:“许久不见,力气长了不少。”
贺灵韵从床上翻身而起,横眉怒指:“你给我滚出去!”
地上之人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席地而坐,谈笑风生以四两拨千斤:“脾气也见长了,当真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莫名其妙的一番感慨直教贺灵韵几乎干呕。她迅速恢复镇定,严肃问道:“三更半夜你来做什么?又想偷东西?”
“对啊,敢问小姐的心可否给在下偷取?”
贺灵韵做出个呕吐的姿势,骂道:“不要脸,登徒子,臭无赖,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师父,唉,叫我如此伤心。”
“你根本不配做我师父!我早不认你了!”
“不做师父,做夫君更好。”
“呸——”贺灵韵啐一口,随手摸到自己的兵器,举剑便刺。
不料对方防备在心,轻而易举地躲过。她接连变招,对方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只守不攻,始终笑意盈盈地露出一张红嘴唇和满口大白牙,却在黑夜中瞧不真切,恰逢如水的月光淌过来淌过去,一晃一晃的,愈显朦胧。
屡战屡败,贺灵韵却永不言败,再接再厉,一剑击向对方的胸口。对方吸气堪堪避开,就她的去势轻轻一带——咦,我怎么被他抱住了?贺灵韵深觉离奇诡异。然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听得对方在自己耳边传话:“待你长大后,我三书六礼来娶你,可好?”
只换回贺灵韵一个简洁有力、砸地出声的“滚”字。
一个大声的“滚”字召唤忠仆悦心现身。
“小姐,你醒啦?”忠仆睡眼惺忪。
“悦心,叫李护院,咱家遭小偷了!”勇主振臂高呼。
“好嘞!”随后是杀猪般的吼叫,“李护院——李护院——抓小偷啊——抓小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黑暗中那人放开贺灵韵,趁其不备在她的脸颊边落下轻轻一吻,启齿立誓,掷地有声:“等我来娶你!”转身乘月色而去,翻出窗外,连跳两下,跃上墙头,消失不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贺灵韵陷入沉思,早将“采花贼”对自己的轻薄,连同对他本人的追讨抛至九霄云外。
此后为了练习所谓的“轻功”,贺灵韵不惜爬树爬墙头,不幸手滑脚踩空,摔个头破血流。奶娘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只怪她不懂得爱护自己。岂料贺灵韵摆摆手,大言不惭道:“习武之人谁能不受点儿伤流点儿血,这算不得什么!”
“被你爹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呦。”奶娘吓唬她。知贺灵韵者莫过于奶娘,令贺灵韵惧者莫过于她爹贺尚书。
闻听此言,贺灵韵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哎呦哎呦地叫道:“奶娘,我的腿好疼,该不会已经摔断了吧?”
“啊呦,我的祖宗呦,别动别动,忍着点儿哦,大夫马上就到!”奶娘说着还偷偷抹一把眼泪。
幸而腿没断,只是伤着了筋骨,需静卧修养。可怜贺灵韵天性好动,如今却不得已似懒猪般躺在床上,听外面的鞭炮声,吃奶娘喂的大馅儿饺子,偶尔哼唧两声。
这个年过得忒没意思,直教她唉声叹气不停。
这个年一过,她便会被送去外面书院读书,也不知是福是祸。
望着窗外的天,贺灵韵无比惆怅。
☆、六年级·辣条
正当六年级,大家都为小升初的考试积极准备着,王雨果突然宣布,她要离开了。
“为什么?”
“我爸调到北京上班,我妈和我也跟着去,他们已经在那边给我找好新学校了。”
“去北京挺好,有天。安。门、故宫和长城,听说在北京念书,上北大清华也比较容易。”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仍是有些不舍得。
王雨果问我:“你想去北大还是清华?”
“我,我不知道,大概……北大吧。”我犹犹豫豫,没有太多自信,“但是我很可能考不上。”
王雨果自信道:“我想去清华,反正清华和北大两个学校离得挺近的,你去北大也没关系,到时候咱们俩还能在一起学习一起玩儿。你好好加油,肯定能考上北大,咱们约定大学里见,好不好?”
“呃……好吧。”
“拉钩!”王雨果伸出右手小拇指。
我也伸出右手小拇指。
两个人的手指勾在一起,随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誓词来回摇动,像河水里飘荡的小船,晃晃悠悠,优哉游哉,却坚定不移地向着前方行驶,正如二人稚嫩的眼睛中对友谊的珍视,对成长的渴望,对未来的向往,虽漫漫前途不可测,但矢志不移,此心不渝。
在王雨果远去北京的当天,我和洛可可两人分别赠送给她一份离别礼物,我送了一副五子棋,而洛可可送的则是一盒大大泡泡糖。王雨果走后,我坐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发呆,回想这些年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虽然有可能是不开心多于开心,但总体来讲,其实她对我一直不错。
我发了好一会儿呆,心里想,等上课铃声响了,我再慢悠悠回教室去。
结果没等到上课铃响,倒把洛可可给等来了。
洛可可气势汹汹跑近我,一伸手将我从地上揪起来,言简意赅:“跟我走!”
“去哪儿啊?”我问她。她这样的架势太招人好奇了。
“学校门口小卖部!”洛可可气得瞪眼噘嘴,“那个臭老板找错钱了,差我一块钱,我刚刚去跟他要,他死活不还我,也不承认,你去给我作证!”
“你什么时候买的东西?”
“昨天才给王雨果买的泡泡糖啊。”
“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肯定不会承认,还以为是你讹人呢。”
“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学生讹他干嘛!昨天我买了50个泡泡糖,5块钱,我给了那老板10块钱,他该找我5块钱,当时我没查直接塞口袋儿了,后来才发现他给我那一卷儿钱,一张两块的两张一块的,总共才四块钱,少一块。他把钱都卷一块儿,肯定是诚心骗人的,就骗我这种不爱数钱的小孩儿。”洛可可越说越来劲,正义感蹭蹭蹭往上涨,“指不定他骗过多少人呢,绝对不能纵容他,我非要回来不可,还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你确定他少找你一块钱?”
“特别确定!”
“那……咱们去试试吧,不过你先别跟人家急,好好说,兴许人家不是故意的。”
“看情况。”洛可可潇洒一转身,向学校门口快步走去。
我小跑着跟上她。
出了学校的门,一进小卖部的门,就看见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翘着二郎腿儿,嗑着瓜子儿,斜着眼睛瞧洛可可和我。我们俩还没开口呢,老板优雅地吐出一个瓜子壳儿,貌似和蔼地先声夺人:“小妹妹,没有零花钱了,回家找爸爸妈妈要,实在不行,也可以找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你叔你婶儿你大姨什么的。我又不是你们家亲戚,过年你也没给我磕过头,总不好意思伸手跟我要压岁钱吧。”
不但如此,他更是十分好心地提出建议:“就算你给我磕头也没用,我这小本生意,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做好事儿,大街上有钱人多得是,要不你去马路边儿试试?没准儿能磕出一块五毛呢。”
洛可可一面气得几乎炸掉,一面却有点儿犯迷糊,老板的话叫她似懂非懂。但好在她聪明,知道那肯定是一箩筐的坏话、烂话,于是毫不畏惧地回击道:“叫我给你磕头?你有病吧?你个老光棍儿,自己没钱娶媳妇儿就讹我的钱,太不要脸了!”
眼看小卖部的老板也气得不轻,瓜子儿也不嗑了,一把摔在地上,二郎腿儿也不翘了,刷地站起来,怒目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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