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第180章


您还是去对面看看,那边的首饰也做 得很是精致,价格还周到,就适合您这样的主顾去买。”
说着指指对面街边,叫梅孝廷自己过去瞅瞅。
“呵呵,谢掌柜热情。”梅孝廷凤眸含笑,正待要转身过去,只顺势抬头一看,却见乃是铺摆在地上的脏杂摊子,眸中便一瞬掠过阴戾。
一辆青蓬马车停在路边,庚武透过半开的车窗帘子看见,便对大张颔首点了下头。
大张探身冲巷子里一扬手,只见两名陌生爷儿把一个嘠瘦青年往外一推:“出去吧,拿钱财办事,敢多嚼半句舌头,就剁你半截儿命根子!”
“诶,是是是~~”那青年猛一个踉跄稳住,赶紧拼命谄媚哈腰。只见面黄肌瘦,生一副大小眼睛,乃是已经离开了梅二甚久的奴才荣贵。自从来了京城,见多了花花世界,又染了一身烟毒,后来便弃了主子跟别人会赌场烟管去了。
也不知在哪儿发了财,倒是穿一身名贵富丽,抖抖肩膀,往梅孝廷所在的首饰店里走去。
大张看着荣贵一晃一晃的瘦腿子,低声道:“大哥,那梅二要是真上了船,这辈子可真就是废了。”
“哼,他若心中不存贪念,谁人也诱不了他上钩。已经过去了三天,再不出点狠招,又如何能逼得出梅大?”庚武清隽狼脸隐在车厢暗影中,冷冽地勾了勾嘴角。
☆、第126回 浊尘无净 
????那厢荣贵一摇一摆进店,在柜台前左看右看,看见梅孝廷手边上一只镶红宝石雕花金镯子,便用苍瘦的指头勾起来,在嘴边吹了吹:“掌柜的,给老子开个价~”
“哟,客官您拿的这可是咱顺福庄的新进宝贝,得值三百多两银。”柴掌柜腆着大肚子迎过来,见荣贵面生,又谄着笑脸道:“这边一排您不防也看看,成色都差不多,价格上会实惠许多。”
“狗眼看人低……”荣贵瞥了他一眼,把金镯子在手上掂了掂,想都没想便道:“包了。家里头女人不好哄,买别的回去不给上炕。”
那掌柜的见他如此阔绰,大肚子一收,腰杆子立刻就哈了下来:“嘿~~这位爷爽快。不瞒您说,前儿个安庆王府六世子也看上了它,说是要买下来送给小柳春,后来家里有事,临时被叫回去了。还是爷您和它有缘分。”
一边说,一边拿出首饰匣子亲自给荣贵打包。见梅孝廷站在旁边痴看,怕他趁自己不注意把那条翡翠金珠链子“顺走”——人穷了也不是没可能做出来的——便斜着眼睛干笑道:“那不送啸老板,您上对面瞧瞧去,那儿货多。”
好一个势利眼。梅孝廷凤眸微挑,想起初来京城之时,叶氏背着老太太掏家底儿往自己的行装里塞。那时不知多少风光招摇,这胖子哪回看见自己不谄媚哈腰?心中便冷笑,笑这利欲熏心趋炎附势。
“哼,不劳您费心。”淡淡打了一拱,正待要往店门口去,却忽而瞥见身旁之人乃是荣贵,不由有些窘赧,扇子一阖,目无旁骛地准备走开。
荣贵却似才把他发现,做讶然状抬眉招呼:“哟,这不是二少爷?您现在可是大名人,听说镇日个和小柳春形影不离成双成对,今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梅孝廷躲不过,只得正眼看他。但见穿一袭华贵袍子,胸前别一枚赤金胸针,通身都是豪阔;说话底气也足,不似先前做奴才时的卑躬屈膝。
那西禅寺里老方丈说得果然不错,这红尘浊世混沌肮脏,情人负,母子骗,主仆算,没有一个是干净。早先来京城,这奴才诳着自己满世界花天酒地,不稍两个月便把积蓄花光,后来见委实再榨不出油水,转而就跟着别人混去了。哼,小半年不见,看起来混得还不错。
看着荣贵手上的首饰匣子,想起自己特地瞒着小柳春出来赊账,回去却依旧两手空空,目光便有些酸,轻蔑道:“呵,她正在台子上唱着,我出来走走。怎么,近日也养起了女人?”
“可 不是?过去总在二少爷您身边干看着,打小看到大,难免心里也痒得慌。最近这不是手头上顺了嚜?就也养了几个。嗨,那叫一个难伺候。比那谁……哟,比庚家三 奶奶从前没嫁人前,跟您好着的时候还难对付。就怕哪回惹着不高兴,也像她一样,一转身就给咱戴绿帽子去了。”荣贵打着哈欠,一双大小眼在梅孝廷俊美的面庞 上扫量,但见他侧脖子后隐隐一道淤伤,晓得必然被人逼债时挨了打,心里便又爽又唏嘘。爽昔日混世小魔头终于也有当孙子的时候;唏嘘这旧主儿吃了恁多的亏, 怎么就恁是学不会算计人心。
看着梅孝奕两袖空空,心中暗自得意,偏问道:“听说明儿个六世子请客应酬,二少爷这是来给小柳春添置首饰?”
“没有合意的,就随便看看。”梅孝廷勾了勾嘴角,负着手准备告辞。
“嘁——没钱还打脸充甚么胖子。”话音才刚落,背后便传来掌柜的鄙夷轻叱。
荣贵听见了,当即仗义反驳:“啧,掌柜的这话说得就不对。都是生意人,谁没个一时周转不灵?二少爷您看中了哪个,小的替您把银子先垫喽。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多大的情分。”
一边说一边掏腰包。
梅孝廷拉住他,清逸身躯一动不动,阴冷勾唇笑:“哼,你最近都在哪里混,混得这般阔绰?”
荣贵动作一顿,眼中精光溜过,声音低下来:“还能是哪里?还不就是那些地方,二少爷您看不上……只不过运气好,最近找了个好场子,玩溜得很是得心应手,每天至少这个数。”暗暗里伸出五个指头。
“五十?”
“十?……百!运气孬些二三百,运气好了一日四五百。不被那群猪仔发现马脚就没问题。”荣贵歪着嘴,大小眼提溜提溜转,那神情分明已经把梅孝廷囊中的窘迫看穿,问少爷要不要一起跟着来几盘?
南边赌坊里有专业的老千,行话里把宰杀的对象都叫做“猪仔”。梅孝廷自是知道荣贵做的那些勾当,上不了台面,被人发现是要断手断脚的。他虽然窘迫,但那些浑水他还不想去淌,便笑笑道:“小心着些,命要紧。”
把扇子一阖,抖抖袖子往门边走去。
“哟, 庚老板来了,大伙儿都在楼上等您,快快有请!”对面酒楼前停一辆青蓬马车,看到庚武和大张一前一后走下来。他应是比自己大个二三岁,在大营里历练出的身 板,背影劲朗而挺拔。周遭围一群老板,人人面带恭维笑容,簇拥着二人往门阶上走,连那打小给人扛活的大张也都跟着气场沾光。
梅孝廷不由停下来看。许是察觉自己在看他,那边庚武也回头看过来,清削的狼脸上双眸狭长,一缕冷蔑轻笑在精致薄唇边溢开。二人稍一对视,又很快错开眼眸。
梅孝廷看着冷冷萋萋的身畔,忽而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时少爷多少风光,和爹爹、和张大拿,去哪儿都是人捧人夸;讨厌应酬客套,对人倨傲冷蔑,那人还得陪着笑脸讨好。
他想重来。重新再来一次。
“诶,荣老板您拿好咯,下回有新货到了我让伙计再通知您则个。”柴掌柜把荣贵送出来,轻蔑地睇了梅孝廷一眼。
“好 说好说。”荣贵招手拦了辆马车,正要上去,看见梅孝廷,又回头关切道:“哟,二少爷,您还在这里不走?”顺着视线一看,看见对面商贾簇拥,顷刻目光便了 然,劝道:“诶,别看了,看了心堵。风流轮流转,转了几代你们梅家还是转不过他们庚家,死了心认命吧,没有了的就是没有了。”用扇尾敲敲梅孝廷清瘦的肩 膀,撩袍摆上马车。
袖子却被拽住。
小子,谁人给你的脸敲本少爷肩膀。梅孝廷回过神来,咬了咬牙似纠结,一瞬间却又豁出去:“你方才说的那个法子,当真赚钱稳当?几天内就能翻本嚒?”
荣 贵目光悄然一亮,既而藏敛起来,压低声音道:“看您说的,吃赌钱饭的咱京城可不少?若是不赚,一个个哪儿来的银子吃香喝辣?还不是靠那些手段翻来覆去。 倒腾个三五十天的,等手头灵活了,您带小柳春出去也风光。等您还清债、翻了身,将来金盆洗手重新做生意,谁晓得先前那一出……”荣贵说着,见梅孝廷只是凝 眉不语,便做出要走的样子:“要不这么着,您再想想。明儿个六世子设宴,您还得给小柳春添置家当,我这就不打扰了。”
好小子,他倒是把自己的底子探得一清二楚。明日六世子摆酒,明里是请自己和小柳春同去,实则却是给自己设了煞尾宴,一旦叫小柳春当众寒酸,那日便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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