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嫁作商人妇》第194章


“去哪儿?”
“荣亲王府。”
“你这人,你怎么这么坏……”秀荷捶庚武,但他孔武臂膀却把她的手箍去了头顶。那痒儿又来,声音便渐渐小下去。
三只小宝宝攀着盆边儿,最爱看爹爹和娘亲嘴嘴了。眼睛滴溜溜看床边,看见帐内一床被子蠕来蠕去,“嘎~~”一声,咧开红红小嘴笑起来。
对面厢房里,红姨倚在窗边发愣,看窗外落雪窸窣,听小两口恩爱嘤咛、崽崽们咿呀稚语,心里头莫名便空。
又想起那旧日光阴,想起那天在马车外看到的清颜。
二十年了,她知道他心里恨她,否则就不可能一声不响地掠去她的命根子,让她体尝这被最亲之人舍弃的滋味。
手上一枚珠串晃来荡去,视线便昏蒙。珠串儿是二蛋送来的,练字的时候腿寒,缠着她要做一条护膝小毯。不几天就送了这个过来,说是自个儿攒钱买的。傻小子,从小孝顺听话,内心里到底还是疼娘。
红姨的眼眶便酸,眼泪又冒出来……算了算了,既然二蛋喜欢他,既然他依旧孤孤落落的一个人,就把孩子留给他吧,当做还了他的债。
拭着帕子站起来,去柜子边整理衣裳,一件两件三件……都是少年的小裳小褂。从八岁到十二岁,冬夏各一份,再往上他就长大了,或许已经把她忘记,她也就没有了心。
……
“啪——”
“砰——”荣亲王府的大院里落雪足有尺厚,二蛋拉着荣泰出来放烟花。
那五彩烟火四散,在黑暗天空下绽放繁花。自小长在江南天井下的小少年,未曾见过如此空旷美丽的北方夜空,不由开心得手舞足蹈。
停不下来:“七叔七叔,你快看,它飞得真高!”
——“七叔七叔,你慢着点放,不然明天没有了。”
七叔七叔……叫得嗓音清脆,听得人心中泛暖。是个懂事的孩子,懂得感恩,也晓得体贴人。
隆泰一贯无风无波的面庞上难得晕开暖笑,疼爱地看着二蛋道:“呵呵,今日放完了,本王明日再差人去给你买。”
说着又命仆从取来一个,亲自牵着二蛋上前点火。
那大手干暖,虽肩膀微微不平,然而站在他身旁,却分明只叫人仰望,那般伟岸。二蛋眼前昏蒙,忽然叫了声:“爹。”
……
周遭好似一瞬间安静下来,隆泰眉宇间顿复了一贯的冷峻。
二蛋有些害怕,颤着声儿准备受罚。
隆泰冷冷地睇了眼二蛋:“你刚来叫了我什么?”
“我……刚才叫了你爹。”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七叔生气的时候比这冰雪更要冻人。
然而那冷颜上却分明勾开一抹笑弧:“既是叫了,那么从此之后都须得这么叫。”隆泰说:“你再叫一声,方才本王没听清楚。”
“爹。”
二蛋呜哇一声大哭,抱住隆泰的腿,小脸蛋埋在他的袍子里不肯出来。
傻小子,本王竟这样吓人么?隆泰抚了抚二蛋的帽子,疏眉展笑:“再哭把小灰送走了。”
“呜……”不哭了,二蛋擦着眼泪止住。
隆泰问他:“你背后藏了什么。”
“毛毯儿。我娘……哦,红蝎子叫我送给你的,她说怕你练字儿腿冷。”二蛋想起来姐夫教自己的话,战战兢兢把娘亲缝得小毯子拿出来。
隆泰冷着脸接过去,目中却掠过一丝酸涩与柔情。默了良久,终是肃着容色道:“她知错了么……你告诉她,她若肯知错了,我便去接她回来。”
“嗯。”二蛋重重地点了下头,心里一颗大石头放下,可把姐夫崇拜死了。
☆、第135回 合浦还珠
????红姨是在大年初三那天去的。
“噼里啪啦——”春节的气氛总是超乎往常热闹,鞭炮声子时才落,天擦亮又起来,催得人早早中沉梦中清醒。
这还是姐弟三只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年。
大早上被夫妻俩穿戴打扮一新,一路抱到厅堂里,听周围爆竹声轰隆,婆子家仆脸上洋溢着恭喜,一个个眼眸里装满稀奇,咿呀咿呀好不兴奋。
虽然来了北方,规矩还是按着南边的过。起床头一遭事儿先喝杯甜茶水,从唇齿顺到心坎里,保你日子甜甜蜜蜜一整年。
红姨给小家子五口每人发一个大红包,庚武也没少,秀荷一个人得两份。
是个斤斤算计的女人,几时肯这么大方了?
秀荷问:“做什么多给呐?”
红姨撇嘴儿:“肚子里那个你忘了?有了的都给。”
给就给,不拿白不拿,秀荷也不客气。
小家伙们这阵子正爱撕纸儿呢,拿了就撕。怕把里头的银票撕坏,秀荷便给换了小荷包,叫庚武在里头各塞两个小铜板。手一摇,叮铃叮铃,新鲜得不了,玩了一整天也不嫌腻。
桌子上还剩下最后一个,秀荷知道是留给二蛋的,但红姨从早起等到天黑,二蛋都没有来。
第二天也依然还是没出现。
才吃过早饭,太后突然着人从宫里来宣召,说要夫妻两个带着孩子进宫热闹热闹。
自从上回把秀荷母子弄丢,太后便一直没有再召唤。大过年的,多少王公世族参拜,竟然能够把孩子们想起来,这是多大的殊荣。夫妻两个连忙派人备了份厚礼,盛装打扮便进了宫。
又比上回过去一个多月,被爹爹娘亲打扮得像一只只粉宝宝。暖亭里铺着小毛毯,不肯乖乖坐,攀着太后的裙摆,摇摇坠坠想要站起来呐。
那小手儿粉嫩,攀得人心也疼呀肉也疼,把太后老人家逗得合不拢嘴了。是个心宽的老太太,上一回的尴尬不提,只对着众贵人夸:“小两口能耐,这次的案子少不得他们夫妻两个功劳,恁是扯出来一条线,几下就让端王把贼窝子端干净喽。”
说要赏赐,赏赐什么呐,一时还想不起来。
秀荷搭着腕儿笑盈盈:“托您老人家的福,日子平平顺顺就是最大的赏赐了。”
那哪能呢,哀家说话算话,说赏了就是要赏的。
“呐、呐~~”甜宝拽着太后的裙摆,伸开小手讨抱。太后弯腰俯看,侧着耳朵问:“小丫头,你刚才叫哀家什么?”
“呐呐……嘻。”又叫,叫完了自己龇着小牙齿笑眯眯。
奶声奶气的,听得含糊不清。秀荷欲措辞解释,正待要开口呢,太后已经先把甜宝抱起来了——
“啧,瞧这讨喜的,都开口叫‘奶奶’了,这赏赐哀家还能不给嚒?”环视了众人一圈,忽而开口道:“传哀家旨意,赐秀荷为灵惜郡主。庚武的赏赐,皇上那边已有安排,回头自有吩咐。”
“是。”新提拔的太监总管拍袖子打千儿,即刻就派人下去办。
怎生得两声婴儿稚语,就被太后听成“奶奶”了?
皇城根下巴掌块地儿,有事可瞒不住人。早已谙知庚氏崇盛商行与端王府的关系,又听说老德寿死的时候,成礼几番派人请秀荷回去。众人便猜度太后怕不是早就定了要抬秀荷身份,不过从孩子的口中恰寻个因由罢。
醇济府白事未过,老莫贞没进宫,众人也不怕得罪,纷纷附和恭喜。
老庄王妃暗暗地看了眼善珠:灵惜,灵字好说,惜是什么?惜千金,惜失而复得,这是在暗示合浦还珠呢,挡不住他血脉相连啊。
但前番庄王府外甥把老德寿打死,这事儿传到太后跟前还没解决,此刻可不能再薄了她老人家的面子,便只是讪笑着不开口。
善珠表情复杂地凝着铎乾,却并没有迎合母亲的眼神。那边厢老王妃好不气郁。
“呵呵,小家伙学会叫人了。”铎乾很高兴,叫老桐把甜宝和花卷抱至身边。
暖亭里温度甚好,旁人皆褪去披风大袍,只他依旧着一袭带毛领儿毛边的石青大褂。似是因为穿得十分厚,那俊朗面庞看上去清瘦苍白,抱孩子的指骨亦青筋突起。
听庚武说腊月初的时候生了场大病,怕把病气过给孩子,最近一直未曾光顾宅子。不想一个多月未见,竟就瘦了这样多。
秀荷不由多看了眼铎乾。
许是察觉有人在看自己,铎乾微抬起眼帘对秀荷笑了笑,那目光温和慈爱,莫名一许苍涩。叫人看不懂。
祈文站在旁边,兜着甜宝和花卷的小胖手:“他叫什么?她叫什么?”
“一个叫甜宝,一个叫花卷。”铎乾敛神回答,又哄着两个喊小舅舅。
舅舅?
周遭窃窃私语,这下老庄王妃更坐不住了。想和女儿对眼神,女儿却目光萋萋迷离,只是贪看着那风流薄情爷。白替她心急,真个是恨铁不成钢。
祈文听得不对,反驳道:“错啦,错啦,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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