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倌雎鸠》第51章


“快……快翻……”
白止也是挣扎着努力扒拉着瓦片想翻过去,他已经露出了脑袋,可以瞧见里头的情况,只见蒋府内灯笼四游,来来去去全是人,也不知在搜些什么。
“陛下……快……”沈赞明显要断气了。
白止也急,几番捣腾,没将自己甩进墙内去,倒是推下许多瓦片,稀里哗啦,应声而碎。
“谁!有人在那边!快追!”府内的家丁听见动静,大喝一声,连忙赶来。
白止吓得赶紧蹲了下去,哪知下面还有个沈赞,两个人一块儿滚到了地上,唉哟唉哟叫成一片。
流年不利……沈赞凄凉地想,不过当他听见不远处的叫喊声时,精神头立马足了,“陛下,赶紧跑啊!”
白止疼得龇牙咧嘴,但也害怕被抓住,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冲进黑暗当中。
慌乱之中奔逃到了何方他们也是毫无所知,两人你拽着我,我拖着你,渐渐逃离了身后嘈杂的追捕声。
“呼……呼……”白止摇着头艰难道,“我……跑不动了……”
沈赞扶着自己的腰,叉腰喘气,“那就……歇会儿,似乎没人……没人追了……”
听罢白止瘫软在地上,他本就瘀伤满身,行动不便,这下更是雪上加霜,骨子里的疼痛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见他如此,沈赞也快要断气般坐在了地上,夜空浩瀚,黑夜寂静,两人惨兮兮地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只是过了一会儿,地面上似乎响起隆隆的马蹄声,嘚吧嘚吧一阵一阵,沈赞心下纳闷,这时怎会有马蹄声?
扭头一看,不远处竟闪现几朵火光,在半空中剧烈地晃动着,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清晰的马蹄声,原是一群骑马举着火把的人!
“不好!”
沈赞意识到不对,牵起白止的手想爬起来逃跑,只是还未迈出一步,就已经被震耳的勒马声包围。
“何人三更半夜在街上瞎逛?”一名骑在马上的男人叫道。
沈赞压着白止的脖子,尽量使他不抬起头来,自己怪声怪气道:“我们……我们只是随便走走……”
“城中宵禁,你们难道不知?鬼鬼祟祟,给我捉起来!”
“是!”
沈赞还未辩驳半句,已经被翻下马的几个士兵钳住了胳膊,“你们!”
白止被他们粗野地扣着,弄疼了伤口,不禁唉哟了一声,沈赞心惊道:“你没事儿吧?”
“我……疼……”
“带走!关大牢里!”
于是两人莫名其妙被扔进了衙门大牢,自然也明白了那些人是夜巡的禁卫军,宵禁后若是随意出门溜达,只会被当做是偷鸡摸狗之人。沈赞对宵禁不甚熟悉,只是缘于他住在花街柳巷,那处地方禁卫军是不管的,但是出了那地,进了民宅区域,便是不同了。
白止倒在潮湿的稻草上,苦闷地看着沈赞,道:“老师,我们该如何出去呀?”
沈赞抱着胳膊,郁闷地看了他一眼,道:“自求多福吧陛下。”
真要放他们走,估计也得明日了,可到了那时,贺玄定会发现他们不见了,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如何是好?更何况是他擅作主张带着白止出府,拐带皇帝的罪名可是不轻呀。
再看白止疼得小脸惨白,心下更是焦虑,沈赞说什么也得赶紧把他俩弄出去。要不找找禁卫军上头的官?
“喂,那个牢头大哥,劳烦过来一下!”
沈赞扒着半锈的铁栏,不顾斯文地大喊大叫起来。
“吵什么吵,大半夜不睡觉想干什么啊?”狱卒瞌睡连连,硬是被沈赞喊醒,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
沈赞笑眯眯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良民,被误关进来的,能否通融一下放我们出去?”
“刚进来就想出去,想得美!”狱卒不客气道,“谁不说自己无辜啊!看你们大半夜都被关进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狱中灯火幽暗,狱卒愣是看不清沈赞的全貌,只能瞧见小半张脸露在铁栏间,沈赞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道:“我有一样物件想劳烦大哥递给你们的长官,他见了一定会放了我们。”
“哦?”狱卒狐疑道,“什么东西?拿出来瞧瞧。”
那物件……沈赞一咬牙,从贴身的衣服内掏出了一块温润的玉坠,正是贺玄送与他的那块,他百般推辞后收下,便片刻不离地戴在身上。
“便是这物件,若是大哥你呈给上头看,必定会得赏。”沈赞笃定道。
狱卒接过一看,不过是一块精致的玉坠,道:“你肯定?”
“自然不会骗大哥你啦,这物件意义非同寻常,见了玉坠,你们长官定会放了我们。”
被沈赞这么一唬,那狱卒还以为错关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也不敢怠慢,半信半疑地拿着玉坠出去了。
白止病怏怏地看着沈赞,“老师……那是何物?”
“呃,那是,那是我的传家之宝。”沈赞随口胡诌,总不能挑明那是他和贺玄的定情之物吧。
白止显然比他想得机灵得多,“那为何这物能说动那些人?”
本来,只要将白止的身份抖出去,他们一定能顺利出去,但一旦这么做了,说不定打草惊蛇,倒是遂了那些躲在后头抓把柄的人的愿。
沈赞蹲下来拍拍白止的肩,歉疚道:“陛下,是臣无能,不仅没能带你去见蒋冰,还拖累你进了大牢。”
白止摇摇头道:“本来就是我任性,偷溜出宫,如今闹到这般地步,也是自作孽。”
沈赞叹了口气,席地而坐,陪着白止静等消息。
两个人等着等着竟迷迷糊糊靠在一起睡着了。
“喂,你们俩醒醒!快点醒过来!”
有人踢了一脚铁栏,震得沈赞陡然睁眼,一阵迷糊,狱卒道:“府丞大人来了!”
“府丞……?”
沈赞揉揉眼,一手揽住白止的背,抬眼望去,站在狱卒身边的人一身长袍,面相消瘦,隐隐透着尖刻。
这人真是……眼熟呀……
“哟,这不是沈大状元么?拿着贺相的玉坠,是想充令箭呐?”
脱口就是尖酸之言,沈赞算是想起来他是谁了。
“王抟则……竟是你……”
数月不见,那个总是在高升客栈讽刺沈赞的穷书生居然成了府丞大人。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后一半,府丞是辅佐府尹的官职,稍微说明一下,王同学算是翻身了。。。不知道他要怎么报复沈赞= =、
还有谢谢亲们的留言和关心,大家都要爱护身体,出了问题只有自己知道苦呀⊙﹏⊙
PS
☆、肆拾
王抟则的运气很不错,中了进士后便被安排到了衙门做事,然而他心中仍是有一口恶气未出,那便是住在他隔壁的沈赞竟高中了状元,从此飞上枝头,再也没有出现。
沈赞做了太傅这事满朝皆知,王抟则自然也是耳闻,但他只是个府丞,不能上朝,也就不太清楚朝中的情况。可他心中始终不平,明明都是穷酸书生,沈赞的运气比他好太多了,且王抟则并不认为自己的才华逊色于沈赞。一定是贺相……一定是托了贺相的关系,沈赞才爬得那么快,那么高。
“你先下去吧。”王抟则清高地瞥了一眼狱卒,吩咐道。
“是,大人。”
狱卒走后,王抟则瞬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尖声道:“没想到能在大牢里再见到你,你不是做了太傅么?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怎么就被关进来了呢?呵呵……”
沈赞此时也是笑不出来,严正道:“我们只是被禁卫军误捉进来的,快些放我们出去吧。”
王抟则盯着他灯火下泛着光泽的脸庞,眯起眼道:“想出去?没那么容易。看你想拿这玉坠打通关系,还真是不要脸得很,若不是你使了狐媚之术勾引了贺相大人,怎会一步登天,平步青云呢?”
沈赞蹙眉,觉得他这话刺耳之极,“我从未利用贺相来谋取功名利禄,你这样血口喷人,请掂量着些。”
然而王抟则站在铁栏外,看着被囚禁的沈赞露出无措的神情,心中更是快意万分,似乎已把这人踩于脚下,践踏了无数遍,“现在该掂量的人是你吧,院试前一晚贺相留宿你的客房,你难道忘了?宋老板还说你的文章是贺相钦点的,我看是用这副身子来钦点的吧?耍这种下贱手段,还真是你的风格。”
他喋喋不休地辱骂着沈赞,把进京赶考以来所有的失意都归咎于沈赞身上,满心认为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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