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攻略》第34章


文姨娘心中急躁,便想着带着女儿去给孙氏请安。倘若讨好了孙氏,由孙氏出口帮衬几句,比她们求爷爷告奶奶的啰嗦一千句都强。岂料江州那边打发人送来了书信并各色礼物过来请安,孙氏正拉着洪萱在房中接待江州卫千户府来的两个婆子,笑问几人“如今可好,你们老爷夫人身体大安,小爷姑娘们都如何……”
那四个婆子规规矩矩立在地上,一一答应着。待说道“府中一切都好,只我们大爷自阖府上京之后,便打了包袱赶去大同府参军,如今且在老大人谢将军麾下打了两场胜仗,被提为把总云云……”
听的孙氏一阵唏嘘,连连感慨虎父无犬子。寒暄了一会子,便叫几人退下,厨房早已准备好了丰盛客馔,几人吃饱喝足,便被安排着休息不提。
且说孙氏这厢打发了几个婆子,又转过身来清点礼物,且将各色上好皮子并一干江州土仪分成诸份送给府中各房。洪萱坐在当地的圆桌旁,正抱着一盒榆钱糕吃的痛快。还回身将糕点分给一旁侍立的玉蘅,叫她也吃。口里还不忘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昨儿晚上还说想这口儿吃呢今儿早起就送来了。”
看的孙氏不免开口训斥道:“叫你来是帮衬我一些,岂料你来了不但不帮忙,还在这里添乱。叫外人瞧着,是什么样?”
洪萱不以为然的轻笑道:“可是这榆钱糕本是时令东西,若不及时吃掉,就不好吃了。”
洪萱说着,伸手摸出一块榆钱糕塞到孙氏口中,嘴里还说道:“阿娘也坐下来休息休息罢,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又何苦紧赶慢赶呢。”
“你便是性子太过惫懒了。”孙氏一面说着,一面被洪萱压着坐下来,见洪萱又是锤肩又是奉茶的十分殷勤。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洪萱光滑饱满的额头,开口说道:“总是这样贪玩,什么时候能长大。”
那文姨娘和洪芷见孙氏有事寒暄,并不敢进去打扰,也不叫院门口的婆子进去通报,只守在院门外头半日,见江州来的四个婆子走了,才请求通报。一时进来,又正巧赶上孙氏忙着分点礼物,见着文姨娘母女二人,不觉开口向洪芷笑道:“你们来的倒巧。这是江州送来的礼物,我正想着分送到府里各房中,偏萱儿在这里跟我捣乱。你快带了萱儿出去玩闹,别在这里碍我的事。”
文姨娘也想着等会儿求孙氏的话,不好叫女儿洪芷当面听到。也跟着含笑附和。
洪萱见状,冲着孙氏抿嘴一乐,且抱着一盒子榆钱糕并卫霁姐姐写给她的信,起身说道:“既然母亲这么嫌弃我,我也不在母亲跟前儿碍眼了。这就走了便是。”
孙氏闻言,笑呵呵的摆手撵道:“快走、快走。”
正说话间,陡然听到门子递来一封请帖,原来是安阳大长公主要在下个月初举办赏花会,邀请京中各世家官宦女子前去赴宴。洪萱既为理国公府长房嫡女,且又是洪贵妃的嫡亲妹妹,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洪萱看着手中的请帖,她来京中不久,除吴家几位女眷之外,并不认得其余官宦世家女子。却听着安阳大长公主的名号有些耳熟。仔细想了想,不免想到吴皇后闹自尽那日,承启帝口中说的他曾假借安阳大长公主之手,请吴皇后出来说明情况一事。当下心中哂笑,只觉得这安阳大长公主还真是……特别喜欢举办赏花会。
只是所谓赏花品茗,是何等风雅之事,到时候恐怕免不了要吟诗作对。洪萱同哥哥在洪赋跟前习学多年,虽然不怵这些,却也并不喜欢。兼又想到京中女眷们见面说话时那等九曲十八弯又绵里藏针的习惯,不觉接了烫手山芋一般,眉头紧皱起来。
她有些头疼的瞪了一眼身旁的玉蘅,迁怒怪罪道:“都是你乌鸦嘴,应验了罢?”
玉蘅被说的十分委屈,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食指反指着自己,无辜的问道:“怎么怪奴婢?”
“不是你昨儿晚上说的,我不认真学规矩,将来跟人说话见面,要被人嘲笑。你瞧瞧,”洪萱屈指弹了弹手中的请帖,挑眉说道:“这不是照你的话来了。”
“这也算是奴婢的错?”玉蘅简直对洪萱的神逻辑无语了。不过还是给洪萱出主意道:“安阳大长公主的赏花会不是在下个月初么,这还有十多天呢,姑娘这么聪明,读书识字都不在话下,何况这些个死规矩呢。奴婢相信,只要姑娘肯用功,这些个东西是难不住姑娘的。”
洪萱没言语,只满眼控诉的看向玉蘅。看的玉蘅十分心虚,思前想后,惴惴说道:“姑娘不是经常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洪萱这回都要翻白眼了,还是孙氏看不过眼,开口说道:“你不要总是欺负玉蘅。若要怪,只怪你自己惫懒松散就是了。早就叫你学习规矩,你就是不肯听。如今可好了,且去临阵磨枪罢。”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略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笑道:“既是安阳大长公主的赏花会,想必到时候京中数得上的世家女子皆要赴宴。吴家本是诗书钟鼎之家,吴阁老又是当朝六位大学士之一,当今皇后又是他们吴家的嫡长女。既如此,那位吴家的二姑娘自然也要被邀请的。我记者你在宫中之时,可没少给这位吴二姑娘苦头吃。如今仇人见面,你说她会不会竭尽全力的折腾你没脸?”
一句话立刻激起洪萱心中的好胜之心。她虽不十分在意体统颜面,可从来讨厌被手下败将看笑话。听着孙氏一番激将,洪萱立刻冷笑道:“母亲也不必激我,不就是学规矩么。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怎么着。您就瞧好吧!”
言毕,摔了帘子风风火火地出去了。看的孙氏摇头直笑。
☆、第二十七章
几日时光倏忽而过;洪萱每日在府里,除了向教引嬷嬷讨教规矩;便是靠在廊下栏杆上做针黹。因她女红方面不甚精通;不敢绣些繁复花样儿怡人笑柄。遂想了个讨巧的法子来扬长避短。不想这日洪茅下学早,自己默了几篇《孙子兵法》,不觉想到了难兄难妹,撂下笔往后院儿来瞧洪萱。
只见暖风徐徐;院中花木随风而动。洪萱拿了个衬子靠在栏杆旁边一针一线绣的煞是认真;洪茅蹑手蹑脚的凑过来细看;只见巴掌大的一块绣布上,歪歪斜斜的绣了几句诗;再有两根细看好久方认出来的竹竿子——
洪茅心下好笑,不觉说道:“你这女红也忒难看了些。哪管是绣好了;也难为父亲能成天戴着它。”
洪萱闻言;暗地里翻了翻白眼;也不抬头;还口说道:“不然又怎么样呢?你既这么幸灾乐祸,不如换我来默写《孙子兵法》;你来绣荷包;你看好不好?”
一句话说的洪茅当即噤声,转口说道:“听说你这两日忙着习学规矩,不知学的怎样了?”
“也就那样。不过是些寒暄往来,喝茶吃酒的行止罢了,难为她们这些闲人,竟认真编了好大一套的规矩来配它。闹得人只顾着循规蹈矩,谁还想着结交人情——当真是喧宾夺主。”说起这一件事来,洪萱倒是满腹的牢骚话。只因她在江州时候放诞的狠了,这次回京,冷不防被拘着,坐卧行止皆得循规蹈矩,不免觉得束手束脚,心绪一发烦躁起来。
洪茅闻言,不觉也想到自己同国子监的同窗吃酒往来时,也倍感拘束的情景。十分赞同的附和道:“妹妹这话当真是对极了。哥哥也觉得,其实这些个人情往来,只不过礼数周到就行了。偏京中人家非得弄出这一套套的规矩来,叫人遵着便觉约束,不遵着罢……又好像十分的不合时宜。其实认真想想,终究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过是做个花花架子,图个虚虚热闹罢了。”
洪萱闻言,抬头瞥了眼同仇敌忾的洪茅,越发使坏的贼兮兮笑道:“我尝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做时年风水轮流转,也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谓世家规矩,其实也不过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说穿了,就跟六月的天和女人的脸都差不多,总是变来变去的……比如魏晋时期,名士大家崇尚率直任诞,不拘礼节。什么清谈服药,饮酒纵歌,都是好的。若放到现在,是个人都得说这是不务正业。可见所谓规矩,也不过是用来打破的。哥哥若是真有气性儿,待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便破了这些个循规蹈矩的,使大家以随意率性为美。到那时,我且敬佩哥哥呢!”
正说话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谁在这里大放厥词呢,快让我仔细瞧瞧。”众人回过头去,却见洪茜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原来洪茜因赵顼闹出外室一事,这几日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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