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君帝王业》第26章


扶苏此刻觉得非常尴尬,于是站起身,就走到那桥上的亭榭内,白布飘飘,就好像一曲挽歌。
晚风吹得那么舒服,如拂面杨柳风,夜浓黑得像掀不开的墨画,他倚着的亭榭里的栏杆坐下去,望着不泛一丝涟漪的湖面。
湮儿远远的看着那悠远的身影,看得痴了。相比以前,确实单薄了许多,如果有一刻是永远的话,那这一刻就是了。
。。。。。。
已到子时,安静的可怕。
“我送你的大礼,你还喜欢吗?”天道在亭榭的鸟掾上飞到亭榭内,惨白的帷幔与他一身华丽的黑衣形成鲜明对比。
扶苏微微偏过头,站起来做到石凳上,撑着石桌,优雅的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天道也不拘束,直接坐下来。
石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两钵水晶棋子,石桌里灌着水银铸成的棋盘,天道拿起黑子,直接落在中盘五进二之方位。
“你把我逼到这里来,究竟是干什么?”扶苏淡淡的开口,拿起白子放在四进三之方位。。
湮儿没事出来瞎晃悠,看到白色帷幔一动一起,透着两个人的身影。于是慢慢的走近,躲在栏杆后面听着。
“我帮你解决了你的负担,那些尸首不全的士兵,你还满意吗?”天道得意的说着,看戏的眼神不自主的反射出狂傲的笑。
“是你。是你杀了那些受伤的士兵。”扶苏泛起狐疑,难道太子丹与他已经狼狈为奸了。
天道恐怖的脸在黑夜里让人觉得更加恐怖:“是我。不费一兵一卒。”
湮儿听得细切,原来不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她还骂他是恶魔,被自己最爱的亲妹妹骂成恶魔,他一定很难受吧?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她应该相信他的,至少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抹不掉的。
“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扶苏反问过去,千方百计把他逼上绝路,恐怕不是单单为了炫耀自己的战绩。
“我就是喜欢与聪明的人说话,如果今日你没有将你的属下带到这里来,我敢保证,他们活不过今晚。”天道得意的说着。
“你也不赖,把这里的猎户与住民集中起来,说什么让他们膜拜自然之神,无所谓就是养了一群祭祀品,等到祭祀节日一到,就让他们残杀自己的族人来满足你的险恶用心?”
天道不自然的盯着扶苏:“说下去!”
“你曾说过你是我们秦宫的耻辱,那时我就猜到你是谁了?殇葬林里的祭祀当天,我闯进去,从那天开始我就怀疑,直到后来魏大嫂说他们的祭祀是在十几年前年开始的时候,我就更加怀疑。”扶苏自然地说着,就像海面没有一丝涟漪。
“其实祭祀的那天是一个祭日,你父亲嫪毐的祭日。十几年的那天正好发生了一件大事,信陵侯因为谋反被诛灭九族,信陵侯本人被五马分尸。”扶苏的一字一句让天道再也淡定不起来,面色铁青。
“所以,你就在这所谓的世外仙境瀛洲设下祭祀,而所谓的自然之神就是你的父亲,你拿活人祭祀你的父亲,一方面可以尽到你作为人子的责任,更重要的一方面,在殇葬林里挂上尸体,让外人畏惧这里的危险,不敢进入,你就可以在这里囤积兵力,将来有一天兵临咸阳。”平淡的口气。
“殇葬林虽然危险,大部分恐怖的氛围是你制造的。”扶苏自然地看着天道,没有什么不适应:“你让一指禅以长生药为由,在秦国的宫殿里挖走大量的珠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高大人与你有一点关联吧?要不然一指禅也不会在秦宫走得那样顺利。”
“小子,你确实挺聪明的。只是你要是知道谁救了我,你会这么淡定吗?”天道面色铁青,大半的白子占了棋局,他的黑子被围在角落里,输了半局,他至少要扳回一局吧。
“你说得都不错,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天道只守不攻,在中南方位突出一条路来,将黑子落定,幽深一笑:“你还不是被我逼上了绝路。”
“不仅是你,而且你那昏庸的父王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我还活着吧。”天道得意的落黑子,棋盘上白龙包围着黑色蛟龙,虽然明显占优势,却在白龙的尾巴上咬出一条道来,境况却难分伯仲。
“他会知道的,你可知你这样说,是要诛灭九族的。”扶苏重重地强调。
“我还有九族灭吗?不都让你父王给灭了吗?我唯独的九族不就是你与你的父王吗?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亲叔叔,当初如果不是我的母亲你的奶奶赵太后祸乱宫闱,与我的父亲嫪毐苟合,也不会生下我?可是你的父亲却杀了尚年幼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我与我的哥哥,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你父亲刀下的亡魂而已?只因为我是赵太后与嫪毐的私生子吗?”天道嘶哑的嗓音像有微微的恼怒。
“他难道不昏庸吗?你有没有问过你的母亲,她过得快乐吗?你不也一直反对你父王的政治吗?我活着,就是让天下知道你们秦朝是多么的不堪,让天下知道当初信陵侯谋反只不过是嬴政为了保住秦宫的声誉而发起的冤案。”天道越说越气愤。“吕不韦已经被你父亲所灭,我想这天底下没有谁不知道赵太后是多么的□□吧?他们只不过都是你父亲的棋子,包括你的母亲。”
“我母亲?”扶苏微微一愣,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爱山茶花的母亲为什么毁了自己亲手种下的山茶花园,那个母仪天下的女人永远端庄静谧,不露任何的不甘与不愿,所有的山茶花都是孤芳自赏的开在蓝天下,可是她却一入宫苑比海深。“这恐怕与你无关吧?”
“与我有没有关系是我的事,我只是在劝你选一条好一点的路,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
“你来,无非就是让我归顺你。如今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扶苏淡淡的一句,落下白子,“你当初不是千方百计的杀我吗,可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随你,我只是为了一个故人才来找你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已经仁至义尽。”天道微微叹息。
“故人?”扶苏一愣,难道是那个身材样貌像他母亲并且一直蒙着面的女人?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助他?“她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这事与你没有关系。”天道思定半晌,落下了黑子,却在恍惚间封住自己的后路,满盘棋子,终没有了退路。
“你输了。”扶苏拿起落下白子,淡淡的口气,并没有得意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如水。
“是吗?”天道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输,他只知道自己喜欢的就去拿,在他的人生里没有输这个字,尽管有这个字,他也会将它抹平,不留一点痕迹。
天道的拐杖秋风扫落叶般将满盘的棋子扫落在地上。
扶苏手里还捻着一颗未落下的白子,修长的手指不染半点丹蔻色,白黑子散落了一地,末了,扶苏泰然自若的将白子落在了该落下的地方,整个棋盘,就一颗白子孤零零的落下来了,在灰黑色的石桌上显得极不协调。
扶苏就是一个如此认真的人,有些事已经没有做的必要,可是他还是要做好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就如同他作为一朝皇太子,没有必要亲自来到这里涉险,可是他还是来了,无所畏惧。
“你就这么输不起吗?”扶苏如水的声音,这世界没几个人输得起,包括他,没有什么能输,可是总是有人会输,要不然哪儿来的妻离子散,何来成王败寇呢?
“不是输不起,而是我一开始就不会输。”天道幽幽的开口,仿佛被死神扼住咽喉,发出的声音极其的可怖。“我答应过她,不伤害你,可是没有说不为难你。今日你愿意为我所用,我不会伤你分毫。若依旧执迷不悟,我会让你求生求死两难全。”
扶苏泛起一丝狐疑,他的记忆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长得像他母亲,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很关心他。那会是谁呢?是谁不愿意他死,又是谁能让天道这个无情的人这么挂念?
“你会为了祭祀你的父亲,煞费苦心,那也该知道,我不会背叛我的父亲来投靠你的。他是统一天下的明君也罢,是祸害天下的暴君也好,他终归是我的父亲。就算我投靠你,秦朝的江山已经到了尽头,皇城换了姓,你认为有我这个旧朝的皇太子在,你会安稳的进驻秦宫吗?虽说你是赵太后的儿子,可是你终归也不是秦朝的正统,就算你得了天下,那也不是名正言顺。”
扶苏说得明明白白,他依旧对自己的国有信心,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期待,就算他的父亲曾经不相信他,将他驱逐到边远地区去督军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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