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君帝王业》第38章


“你不是不打算回来了吗?”扶苏回头,看见冷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就像湮儿当初不近不远的在他的身后,可是那脚步声不见了,伊人在哪儿?门前的石阶泪多了几行,十里红妆,谁把谁辜负?
冷欲言又止,抿抿嘴:“公子,还是注意身体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基本没什么可以说的,他也曾怀疑过湮儿,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扶苏苦笑,忖着红衣,弥散了天光,“你知道蒙将军怀疑过湮儿,调查过她的身份,甚至你也知道落山雨也找过蒙将军,是吗?”,所有的人都在暗中调查,唯独瞒着他,只为了看一场笑话吗?
当初他还好心提醒过她,她不能以韩意的名字生活,没想到她可以说丢就丢,直接将自己改名为湮儿,原来韩意本来就不是她的名字,怎么会有感情呢?荒唐的是他自己,居然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
冷没有说话,整日在蒙恬的身边,蒙恬那么的相信他,怎么会不知道蒙恬在做什么,只是那天看见湮儿与扶苏那么亲昵的画面不想打破。落山雨曾在大婚前两天找过蒙恬,落山雨只是说她将有一件大礼物送给扶苏,只是要等到大婚那天才能宣布,万万没想到,这份礼物这么伤人。
“你在什么时候怀疑湮儿的身份的?”一如继往的波澜不惊,冷寂的可怕。
“在殇葬林里,我都已经怀疑了,当时那庆爷对她太好了,直到后来庆爷的身份暴露,所以……”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她不是韩意的?”
“在大婚快要行礼的前两个时辰?”
“落山雨什么时候找的蒙恬?”
“在那天大雨之时,她只说她将在公子大婚之时,送给公子一份厚礼,在大婚前两个时辰,她带来了韩意,然后蒙将军才知道的,所以不要怪将军,他也是为了公子好?”
扶苏转身,“已经到府邸了,不要再跟来了?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出现!”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怀疑湮儿,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来历不明,唯独他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该相信谁,恩怨是真是空?
冷无言,看着他进入府内,而芽儿兴冲冲的拉着他的衣袖,欢喜喊道:“湮儿姐姐呢?今天她好漂亮啊?”
冷拉过芽儿,严肃的说:“芽儿,回房去,以后没事不要烦公子。”
“那你会来看我吗?”芽儿天真的笑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也没有多想湮儿的事。
“只要你听话,我会常常来看你的。”湮儿不在了,芽儿也就举目无亲了,所以冷是用心说出这句话的。
芽儿听着,就离开了,恋恋不舍的看着冷。
“公子……”冷刚想解释道想要暂时把芽儿带出府,免得他触景生情。
“我叫你走,听到没有!”扶苏吼道,末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对不起。”说完,挥袖而去。
步入庭院之类,漫天的桂花飘香,偶尔一两片桂花蕊落在红色衣衫上,那流动的花纹带着花蕊而去,“公子衣物上的流苏很好看,就像流动的水一般。”耳边响起了湮儿的话,看着流动花纹的血红婚衣,迅速脱下来,直接抛出去很远,那袍子在天边回旋,飘飘的落下,被风卷起衣角,撩开很大的幅度。
冷还在他的身后,静静的跟着他。
为了她,他的右手已经拿不起剑了,一切都随风,扶苏抽出冷的佩剑,直愣愣的指着冷:“你不是有剑神的称呼吗?如今,让我来测试你这个剑神够不够资格?”
冷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右手拿剑,如今凌风的姿势足以横绝天下。
“公子?”冷哑然。
“不许违抗!”扶苏冷冷的一声,他已经出手,不是不会,只是不习惯,已经习惯用左手拿剑了,右手用起来总是那么别扭。
几招之后,依旧不分高下,只看见剑与剑相碰擦出的火花,完全看不起招数,快如疾风,势如闪电,淡如苍云,轻如飘絮。
最终因为扶苏不习惯右手拿剑,剑一晃,直接被冷给打到地上。扶苏淡淡的一句:“你赢了!”就看不见任何表情。
仆人已经温好了茶,清香的烟在回旋,扶苏接过一杯,耳边又想起了“不要将茶温得太烫,那样会烫着你的,不要喝冷茶,会伤脾胃的!”,为什么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楚,多少恩怨醉忘春?于是将茶往那一放:“拿去倒掉!”
就大步流星的走入往房内走去,屋外香气迷人。
她说:“公子房外种满了香薰草,以后就算掩着门,也可以闻到香味,再也不用对着清风!”
她说:“庭院里的大理石凳子已经全部穿上衣衫,以后公子再也不用坐着冰冷的凳子了。”
她说:“以后每天都会将公子的房门打开,去采撷第一缕阳光,以后屋子里就会暖暖的。”
她说:“桂花树太香了,所以就将花蕊酿成茶点,以后公子半夜再也不会饿了。”
……
湮儿的笑,湮儿的怒,湮儿的恋,湮儿的痴,就像网子一样,紧紧的将他网住,然后四周都挂着那些过往,一遍一遍的演绎,他不想去面对,可是却无法将眼睛闭上,怎么也闭不上,他无奈,他害怕,可是累了,窒息了!也不愿意将这个网子撕破。
终于,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要去杀了湮儿,就算剜开心,剔了骨,他也要杀了她,不是为了解脱自己,也是解脱了她。
流水流走了指尖的细沙,可是却流不走太伤的过往。
牢房内,霉味太重,也太过潮湿,四周黑得斑驳的将要脱落的墙壁,刑具上血液已经干透,锋利的刀刃已经有了缺口,目之所及,早已心慌得连呼吸都急骤,地上跪了一地狱卒,连头也不敢抬看着一袭红衣的他,他辨不出谁在笑,谁在讽刺?
牢房内,湮儿被两个悬着铁链钩子挂起,凤冠的珍珠已经脱落,披散着青丝,清纯的容颜被暮色埋葬,血红的嫁衣与她的血融为一体,铁链悬着钩子,钩子直接刺穿血肉,剜进骨里,伤口处还往外渗着血,将嫁衣染成一片暗哑,晕出一大片透骨的丹砂。
身下的血将杂草压得低低的,有的已经凝结,如同血染的梅开在荒芜里,粘稠的味道让他越发的心慌,生死茫茫,嫁衣血染,嘲弄着他的害怕。
扶苏颤抖着,扬起手,用尽全力想要杀了她,只要他轻轻的一掌,就可以将她解脱,可是手硬生生的在她额前一尺停下来了,掌风带起她那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飘起来,又无力的落下。
还是下不了手吗?她利用了你,欺骗了你,残忍得若罗刹,城府深不见底,不管百姓的死活,就这几条,也给足了你杀她的理由,可是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是啊,利用又怎样,欺骗又如何,城府深算什么,心狠手辣惹了谁?她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扶苏在挣渡,却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湮儿全身已经疼得麻木,却被一阵檀香给唤醒,他当真容不下她吗,她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安心,非要见了自己死了才罢休,苦苦的相守到底换来了什么?
错了吗?后悔吗?不是说为了一个被岁月搁浅的笑,扬灰挫骨也在所不惜吗?如今,为什么这么的不甘,一段情,成蹉跎,她是他信徒,他无法将她救赎,相思寥落,究竟是谁的错。
“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湮儿幽幽的开口,气若游丝,一开始就没有将他看透,她了解他,却不懂他,随着她开口引发的震动,让铁链上的钩子一晃,血珠迅速再一次向外渗透更多。
扶苏没有说话,他说多了,是过,是错。说得再多,还不是看着她像流沙一样,在他的手中流走。
“如今,是不是觉得与我说话是多余的?”湮儿微微苦笑,她不能动,一动就会疼得天昏地暗。
扶苏微微一怔,无言以对,想说点什么,可是没什么要说的,事到如今,觉得两人之间最重要的话无所谓就是那句“为什么?”,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可是他却希望一直问下去,就这样问下去,地老天荒,至少两个人之间还有话说,总比死一般的寂静强多了。
“我一直以为可以在你的身边待下去,只要静静的跟在你的身后就好了,可是人都是贪心的,出现在你的身后,我希望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一切怪不了谁,只怪我太贪心。”湮儿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让自己有点心力不足,她只想在死之前,多与他说一句。
“你喜欢喝着清香的茶,你喜欢在桂花树下沉思,你喜欢深夜伏案,你喜欢熏着檀香睡觉……”湮儿一一举出来,仿佛好像还在府里陪他一样,嘴角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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