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第212章


韩琅文沉吟着道,“或者可以在商部稍有起色之后?”
谢朝华眼睛一亮,这点她之前倒是没有想到。
户部可谓一直掌握着一个国家的命脉,主要是因为所有的银子进出都在户部。而若是商部能得以正常运作起来,那国家很大一部分的收益开支便会转而移到户部,那么到那时候看他们还如何处处牵制,关于新政的执行还怎么敢说不字。至于同户部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肖睿么……到时候……
谢朝华想着面容微释,流转出一记轻笑,颠倒众生,“那可就要多多仰仗韩侍郎了。”
此刻的韩琅文脑子却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完全眩惑在谢朝华这不经意的一笑中,难以回神。
谢朝华抿了口茶,发现韩琅文没有动静,不禁有些奇怪,于是抬头看过去,双眸却与韩琅文的对了个正着。
韩琅文那双凝视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温柔情义,透着无限眷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波浪,一拨接着一拨将她淹没笼罩住。
谢朝华双眸不知不觉便被他锁住,陷在这种温柔得几近缠绵缱绻的情网里,无处躲避。心一跳接着一跳,愈来愈快,可呼吸却像是快要停止了,仿佛眼前的这双眼睛有着一股魔力,对着她下了咒,让她无法移动分毫。
“嗒”风吹窗棱,敲在支架上发出一声轻响。
谢朝华浑身一震,别开眼,但脸上却迅速泛起一层酡红,像熟透了的苹果,艳艳的,衬着她侧首垂眸的羞态,勾出一幅不胜娇羞的旖旎。
韩琅文心弦大动,上前一步抓握住谢朝华微颤的手,“朝华……”一句近似呢喃的低唤轻轻地如春风一般拂过谢朝华的耳边。
谢朝华侧脸避了避,心剧烈的跳着,慌乱不已,耳根子止不住地发热,只觉得脸烫得都要烧起来了。
她心中明明意识到该走了,可不知怎么脚步却无法移动,也说不出话。她轻轻喘了口气,悄退一步,含糊了一句,却似蚊呐,“你……放开……我该回去了……”
“再留一会儿好么?”韩琅文手包住她微冰的手,低低地问,口气像孩子撒娇。
这模样她从未见识过的韩琅文,却那样让她心软。
谢朝华咬了咬唇,抬起头看向韩琅文,眉眼间也蒙上了一层情韵,晕染着温温和和的柔情,她浅笑,“很晚了,我得回去……”
韩琅文垂了眼睛看地,有些落落寡欢,真的很想小孩子要不到心爱东西的模样。
“在你这已经耽搁太久了。”谢朝华咬着唇轻声道。
韩琅文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知道她说得是事实,可心里还是不很舒坦,他们两人在一起却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要顾忌太多事情。总有一天,早晚他一定会改变这个境况的。“外头天都黑了,寒气入骨,那再披件外衣吧。”
“嗯。”谢朝华这些日子头一回难得地温顺,点了点头,任由韩琅文替自己打点。
☆、第十五章 此消彼长
第二天,朝堂之上商部工部都递了折子,都是关于进一步改善沿河漕运的诸项措施建议。
皇上就此事问了户部关于明年国库的预算开支,户部尚书姜培元上奏请罪,说是因为人手不足,明年的预算开支尚未估算出来,皇上听了倒也没有生气,只点了点头,说了句是该再给户部派一些人去,于是命当朝太傅谢琼,偕同睿王爷酌情为户部招新,人选范围不限,可在官员中亦可从民间提拔。
虽说这一番任命十分的顺水推舟,可大殿上这群历经几番政权更替的朝臣们,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风吹草动。
中山王肖睿算起来是皇上的堂弟,当日也绝对是辅佐皇上登基的最有力依靠之一,肖旭登基之后,虽然并无封官职,可王爷的身份已经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朝堂政事之中的位置也等同于摄政王,可说权势显赫一时。谢太傅虽然当日同为辅佐重臣,可身份毕竟差了一截,手中虽握有兵权,但论职权还是不及中山王肖睿的。
吏部,一直是中山王肖睿直管的,而户部尚书姜培元是谁的人大家心里也明镜似的,可如今户部录用人选,皇上安排了谢太傅一同办理,这里头说明了什么?
今日这番动作,朝中诸臣个个心头雪亮,哪里还嗅不出这其中味道。一时之间,传言四起。而谢太傅的府邸自从这天之后,登门拜访人络绎不绝,比之往日是更加热闹了无数倍。
街头巷尾更是渐渐传出谢太傅文韬武略。爱民如子,公私分明……
这传言也传入了谢朝华的耳里。她却只轻轻一笑,这完美的还能是个人么?
元庆殿里。肖旭皱眉翻着手中的呈表,户部关于明年改善漕运的用度预算也报了上来,虽然还不尽如人意,可按着眼下的情形,已经算是做到最好了。
“皇上,臣以为这几年来战事连绵,国库不足,单单靠户部省吃俭用,冀望商部朝夕大展宏图。恐怕……”谢朝华适时地提点肖旭。
她想,肖旭其实心中应该是明白的,如今国家从根本上国力不济,单单靠这么微微整顿一下户部是治标不治本,他此番这次动作也应该也是有着试探肖睿的意思,那么是不是可以……她还是有些犹豫。
肖旭瞥了她一眼,“朕在这事上,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吗?”
谢朝华一时说不出话来,肖旭这话虽是问句。她却有些吃不准他指的是户部的事情,还是对肖睿打压的事情……
肖旭见她无语,轻松地笑了笑,“怎么?如今想问你一句真心话也不能够了?”
“皇上……”
“太傅是个人物。朕对他还是有信心的,只是看你的样子倒是对自家叔叔的能力有些担心嘛。”
“臣并不是担心堂叔,臣是……”谢朝华看了眼肖旭。“臣心中是一直在想另一件事情。”
“哦?是什么事竟比这户部的事情还让你分心?”肖旭真的是有些好奇。
“皇上可还记得前几日从蓟州递来的简报?”
“恩。”肖旭听到这脸上倒是真的展颜一笑,“这些日子蓟州边境上与楼南往来贸易繁盛。那里的百姓也终于过上太平日子了。”
“这盛世之下且有隐忧,臣却是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肖旭问。
“皇上可知道蓟州最出名的是什么?”谢朝华反问。
肖旭笑。“你这是来考我了,朕在楼南待了这么久,这蓟州的事情你还是难不倒朕的,蓟州最为出名的自然是茶,尤其因为蓟州特殊的天气水土,所产的茶叶也比别处的要好。”
谢朝华颇有深意地说了句,“据臣所知,本朝建国初期,先祖爷是限制蓟州茶叶买卖的。”
肖旭听了这话,眉头微蹙。
“匈奴历来盛产马匹,而他们自古一直有习惯靠着喝我朝所产的茶来治病的,尤其据说蓟州的茶有奇效。”谢朝华颇有深意地加了一句。
肖旭顿时记起之前曾经翻看过历朝历代的纪事,其中就有提到曾经有法令规定蓟州的茶叶生意由官府控制,用来交换匈奴的马匹。只是时间久了,不知从那一代开始,这制度便渐渐松弛,蓟州的茶叶大多不经过朝廷许可就可以运出去,而匈奴的马朝廷是越来越难以弄到,直到这些年,匈奴的马在天朝兵营里几乎绝了迹……
肖旭陷入了沉思……
翌日,肖旭在朝上翻出祖制,提出重新设立掌管畜牧的太仆、宛马官职,并严格禁止蓟州茶商私下交易,这一来,显然是将茶叶买卖的权利完全掌握在了官府手中。
这件事情肖旭提得毫无征兆,可他在朝堂之上提出,又有祖制作为凭据,且不过事情只是蓟州一个小地方的茶叶生意,让朝臣觉得皇帝有些大题小做,只是这旨意一下,下头站着的群臣之中,唯独韩琅文与肖睿的脸色微微一变。
韩琅文甚至是在肖旭旨意下达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的谢朝华,可谢朝华却从始自终低眉垂目,刻意避开了韩琅文的目光。她知道,但凡她有一丝退缩或者示弱,他便会有所察觉,然后替她揽下所有的责任。但是,不行啊,她不会允许的。
她当然感觉的出来韩琅文是一直想帮她摆脱谢家,摆脱肖睿,可谢氏于她,不管她愿不愿意,那是生死相系的;而肖睿,她却是不想放手,如果她的面前是死路一条,她绝对会选择同归于尽。
就让他误会也好,让他以为也被她算计在内好了。
韩琅文皱着眉翻着商部的简报,可心思却一直盘旋在今日早朝上的一幕。
他相信谢朝华肯定知道韩家私底下一直是经营着马匹生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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