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第14章

通报之后，皇上自己就从里面奔了出来，在于他目光相交的那一刻，我眼睛忽然一酸，心里莫名的感动万分。
他看着我是那么激动，那么心疼，在地洞里的时光就像昨天一样在我们眼前浮现。
然而那眼神在看到年羹尧后就迅速隐藏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身拿出了皇帝的架子：“你们都进来吧。”
皇上坐在龙榻上嘴边流露着难得的笑容：“年将军这次为了朕不惜奔行万里去往巫山历经艰难为朕采来万年灵芝，朕真的很感动。”
年羹尧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皇上不住的点头：“要不是你的万年灵芝，朝廷里那帮胆大包天的家伙还不知道要给朕捅出多少麻烦来！恐怕朕要真的迟迟不醒来，他们连朕的江山都要一起抢走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四爷真是神人啊，还真让他猜到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朕有的，朕都可以给你。”
有钱就是好，连感谢一个人的时候都可以这么拽。
年羹尧想了又想似乎在心里做着什么艰难斗争，最后才慢慢开口道：“这些年来皇上已经赐给臣很多东西了，金银珠宝臣都不缺，如果皇上真的愿意赐给臣一样东西的话，臣斗胆想向皇上要一个人。”
话一出口，我的心猛得就跳到了一百八十码，乖乖，他这是要干什么？
果然，年羹尧伸手向我一指：“我想请皇上将舞姬季暮雨赐给微臣。”
皇上本来是想喝茶的，刚端起来的茶杯差点就翻了，犀利的目光在我和年羹尧之间闪烁着，就好象是监狱高墙上的探照灯在搜索越狱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你……”
皇上要说什么，年羹尧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前面您说只要您有就都可以赏赐给微臣，皇上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的人，微臣相信皇上是绝对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的对吗？”
皇上握拳的手背青筋爆起，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错，朕说话绝对不反悔。”
什么！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你不会真的把我送给年羹尧吧？古人常说帝王薄情，难道你会为了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保住你帝王的面子就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让人了？
皇上慢慢转过头看向我：“只是她的身份特殊，我和你年将军应该都清楚，她对我们而言代表的是什么？在你心里她是晴川还是季暮雨？”
年羹尧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皇上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皇上忽然笑了一声：“当然，我知道不管是晴川还是季暮雨，你都是把她放在这里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年羹尧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我从来没有把季暮雨当做我的附属品，她是属于她自己的。如果年将军一定要向朕讨要这个舞姬，我倒可以做个中间人，让她自己选择。她要是愿意跟你，朕马上放了她，让你带走，从此之后她就属于你，你们之间的所有我都不会过问。但她要是选择留下，那么也请年将军不要气怨到我的头上来，怎么样？”
就这么三言两语，皇上竟然将皮球踢到了我这里来了？卑鄙的皇上！
年羹尧这个家伙的目光陡然间就从皇上身上转移到了我这里。
如果我说留下，不但在皇上面前伤了年羹尧的面子，而且我相信在他心里也会留下不小的伤害。但如果我说跟年羹尧走，皇上又该怎么办？
想到皇上，那幽幽的目光就好像是太阳下的凸透镜，而我就是那个焦点，整个人都在他的照射下开始冒烟了。
“季暮雨，你还不快点做出选择？年将军英俊潇洒而且文韬武略样样在手，家中也没有嫡福晋，你要是被他娶回家那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皇上竟然还帮着他说话，这是不是在暗示他根本就不爱我，要我离开他呢？
“暮雨，我会对你好的。”年羹尧轻轻说到。
这什么情况啊？我刚刚断头台下来就叫我做这种决定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一点啊？
“季暮雨！”
皇上猛地一拍桌案龙颜大怒，我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嘴里的实话就出来了：“我留下。”
三个字，就跟三把快刀一样捅进了年羹尧的身体里，我看到他的脸变得扭曲似乎痛苦万分，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而皇上强装着惋惜：“年将军，这个女人不识好歹竟然不肯跟你年将军。不过你也不要难过，朕可以换其他的东西赏赐给你。”
年羹尧匍伏在地给他行了个大礼：“谢皇上恩典，臣除此以外别无所求。既然暮雨姑娘不愿意跟微臣回去，那臣就先告退了。”
皇上点了点头，年羹尧站起身来不再看我，只是他因为救我而受伤的右手又开始不停的往外淌血了。
“年将军！”我叫了一声。
可他就像失了魂一般的背对着我越走越远……
“你没事吧？”皇上在年羹尧走后忙把我扶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冷冷的回答：“奴婢没有事，多谢皇上关心。”
他愣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把我当做皇帝的。”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问他：“那如果我前面选择的不是你而是年羹尧你会后悔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
竟然不会后悔！果然是薄情的人！
我还来不及悲愤就听见他幽幽的说：“如果你选择他，我就会说你是暹罗人的贡品，是一生只为我一个人舞蹈的女人，如果你要离开我那么就得按照暹罗人的规矩在我面前自杀。”
我背脊骨忽然一凉，好个狠毒的皇上啊。
“以年羹尧的性格定然不会让你为了他而死，他必定会放弃要带你离开的要求，所以不管你是选择他还是选择我，你都不可能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四四这回有点腹黑，呵呵，不过时下不是流行腹黑吗？
………………
第十九章　见或不见
面对皇上我都不知道该说他聪明好还是该说他阴险好了，只可怜了年羹尧被他耍的团团转。
忽然皇上从背后抱住了我轻轻在我耳边说：“你永远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身体的某个地方就这样轻易被触动了，我转过头看着他，那一双深情的眸子里赫然倒映着我的影子，炙热的双唇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天地都开始变了模样。
这个男人紧紧的拥抱着我，疯狂的舌头肆意在我的唇齿间搜索着每一个关于我的信息，直到我无法喘息挣扎了几下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去。
我大口的喘息着，努力的压制自己那个雀跃不已的心脏，脑海里却还在延续那个吻的片段。
皇上拉过我的手将我拥入自己怀里，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说：“我要把你调到乾清宫来，我要你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
我刚觉得幸福满足，脑海里忽然就闪过假面狐把我推进地洞时说的话：“听说你还没能顺利的安插在雍正身边，今天我就帮你一把……”
难道这一切早就在假面狐的预料之中了？心隐隐的开始不安起来……
自从调进乾清宫之后日子就变得有意思起来，我这个舞姬摇身变成了皇上贴身的侍女，从早到晚的打理皇上生活上的一切琐事。
小顺子公公受了重伤，这一年半载恐怕也不能下床了，剩下的宫人连一丁点的主观判断能力都没有，小到皇上的一杯茶都要来问过我才去沏来，我一个没名没份的小舞姬到成了乾清宫的主管了，可见那些从小思想就被奴役的古代人有多可怜了。
这一日我提着花篮去御花园摘点鲜花，偶然间看到十四王爷站在花丛中痴痴地朝着一个方向发呆。看他的样子我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是在看谁了。
对面的年贵妃独坐在河边似乎看着自己的倒影入了迷全然没有发现十四王爷在看她。
我轻轻上前唤了一声：“十四爷。”
十四吓了一跳看到是我忙将心放了下来：“是你啊。”
他有些尴尬的转过身还特意将对面的年贵妃的身影遮住以为我没有发现他在看什么。
我笑了笑，心想这个十四爷还真单纯的很。
“十四爷的伤好些了吗？”自从狩猎遇险之后，皇太后心疼十四王爷，所以一直都把他留在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