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忘旧岁》第58章

那个时候自己居然还在矫情，其实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她那个时候告诉老爷子，会和陆僭始好好的，今天老爷子也许会走的更放心一些。
陆僭始听到文涵哭的撕心裂肺，他拿着手机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显得这样渺小，这样的悲怆。
文涵哭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下来，把手机放到耳边，哑着嗓子问道，“你还好么？”
陆僭始苦笑一声，更这声音说道，“文涵，爷爷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留下。可是我现在站在这儿却突然想起了他留下的好多话。”
“你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就特别喜欢的那个大钟么？那也是爷爷最喜欢的，我记得我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不小心把那个大钟砸坏了，老爷子气的拿着扫帚满院子里的追着我打，可最后却是我爸打了我一顿。而且我爸打我的时候，没打几下就被爷爷拦住了。”
文涵静静的听着，然后说道，“爷爷疼你。舍不得真的打你。”
陆僭始坐到走廊里，“是啊，爷爷从小到大我一犯错就嚷嚷着要揍我，可哪次也没揍成。反而最宠我，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我妈和我爸离婚以后就出国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她。我爸工作忙，我从小就住在爷爷家。老爷子教我写字，教我看资治通鉴，教育我如何做人，闯祸了还帮我收拾烂摊子。”
“我和黄超他们最喜欢逗大院儿的警卫，经常耍着那些巡逻兵玩儿。有一次他们队长跑上门来告我状，老爷子装模作样地要揍我，把人给他打发回去了。那队长一走，老爷子就送了我一套新款的游戏机，根本没当回事儿。”
“我熬夜玩儿了一晚上，那队长第二天看见我之后还特心疼，以为我昏昏沉沉的样子是因为被打的不轻。后来每次干坏事儿被队长逮到的时候，我就在哪儿喊，‘我知道错了，但我爷爷知道了又该打我了。然后这么着，躲过去好多事儿。”
文涵擦着眼泪，笑骂道，“真是欠打。”
“其实老爷子都知道那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有几次听到我爸在哪儿说我，然后爷爷就维护我，和我爸说，‘你小时候比他还皮呢，男孩儿都这样，打也没用。你小时候我到老打你有用么？’我爸被说的不敢还嘴，我就趴在门上乐的不行。”
“还有一次，我妈走后不久，爷爷打电话给我妈，想让我和我妈见一见，别因为大人和孩子生分了。可那也是我我头一次听到到爷爷发那么大的火，把电话都摔了，骂我妈，‘自己亲生的孩子看都不看一眼，你有心么？’我当时哭着去抱爷爷，问他是不是我妈不要我了。爷爷却抱着我安慰说你妈只是忙，没时间。”
文涵沉默了一会儿，“陆僭始，人总是会离开的，我们就是在分别中成长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会离开我，所有人都会离开我么？”
文涵笑了笑，“陆僭始，我已经离开过你了。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我们孤独的出生，生活，死去，只有获得爱与友情时才能装早一个短暂的幻想相信自己不是孤独的。”
陆僭始苦笑了下，“这个世界真残忍。”
“残忍的不是这个世界，是我们人，因为我们有感情，有知觉，所以我们会难过，会开心。其实生死本就是一个人的事，只是因为这些情感牵动了我们的心。这既是一种牵挂，也是一种幸福。爷爷戎马半生，见惯生死，他什么都不怕，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和伯父。所以陆僭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伯父知道么？”
“那你呢？”
“我？我会陪着你的。”
陆僭始坐在医院空空的走廊里，出病房的时候他浑身冰冷，而现在，文涵的这些话让他心里的暖暖的。在这个悲痛欲绝的时刻，得到了安慰。
“文涵，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你让我心里多了很多安慰。”
文涵还是懂他的，她知道这个时候陆僭始需要一个倾听者，知道他不希望听到那些虚情假意的废话。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老爷子担心。
文涵看着窗外明亮清澈的夜空，还有村庄外一望无际的草原，终于下定了决心，“陆僭始，我们结婚吧。”
文涵第二天一早，和洛芮打了声招呼就直奔机场。季庭送她的时候，文涵躺在后座补眠。文涵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现在疲惫的不行。
季庭把文涵送到进关处，文涵拿过季庭手里自己的行李，“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家洛芮，注意身体，也注意安全。”
季庭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你和陆僭始也好好的吧，替我们转达他，要节哀顺变。”
“嗯，估计你们下次回来就该喝我的喜酒了。”
“好。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文涵抬手看了眼表，和季庭抱了一下就走了。
文涵又飞了快二十个小时，下了飞机，刚拖着箱子出来就被人扛走了。文涵乍吓一跳，后来被抱起来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就平复下来了。
只是这个样子很引人注目，而且这个姿势也让文涵有点儿不太舒服，血液直冲到脑子里，晕了吧唧的。
她刚要抱怨，就已经被丢进了车里，文涵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人坐到驾驶座，帮她把安全带扣好，发动车子。
然后就听见车里导航开始指路，目的地就是民政局。文涵看旁边的那位一眼，别过头塞上耳机不说话，她决定要因为某人刚才的粗鲁，冷落他二十分钟。
结果那人一下就忍不住了，拉过文涵的手，还是想上学那会儿一样，一下一下的捏着。文涵装作没感觉，就是不先开口说话。
那人还是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媳妇儿，给个话啊。”
文涵撑着头靠在窗边忍不住笑了起来，“谁是你媳妇儿。”
结果那人从她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文涵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军婚报告的批准书，上边儿有着团长的签字。
文涵深吸口气，然后把那份文件装回去淡定的搁在一边，“哦。那就去吧，你不都往哪儿开了。”
然后文涵左手的无名指一凉，一个戒指就套了上去，那一款是文涵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的，某知名品牌的经典款，不过看起来陆僭始好像又找人设计了一下，一样又不一样了。”
陆僭始看文涵再仔细的端详那枚戒指，开口解释道，“林思凡他女朋友是哪个品牌的设计师之一，我让她请原设计师又重新设计的，只此一枚戒指，独一无二。”
文涵越看越顺眼，这款戒指的钻石克拉又大一些了，文涵原来不觉得钻石要大得好看，不过现在越看越觉得女人对钻石还真是没什么抵抗力，“戒指是好看，不过陆先生，你怎看黄历了么？今天宜不宜娶嫁啊？”
“陆太太您放心，一切都查好了。”
陆太太点点头，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她想，我这就要把自己嫁了？是不是该打电话通知一下父母啥的。
可陆先生心急如焚啊，把车开的飞快，踩着限速往民政局赶。本来结婚报告一般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批，结果他硬是一天就逼着团长他们给批下来了。
他看着文涵问道，“你怎么一点儿当新娘子的兴奋感都没有？”
文涵一脸面瘫的扭过头，“如果你一下飞机连休息都没休息就要被人拐到民政局的话，你也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
文涵心想，老娘愿意配合你就不错了，你还给老娘挑三拣四的。她为了能及时赶回来，一大早的飞机不说，在飞机上还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这一下飞机还被人扛走了，这能不窝火嘛。
车子稳稳地停在民政局前，文涵白陆僭始一眼，然后下车打开后备箱，从箱子掏出了一个化妆包，对着车窗补了个妆，让自己气色看起来特别好。
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了套白衬衫牛仔裤，头也不回的往民政局走。
陆僭始赶忙跟上，牵过文涵的手往民政局走去。陆僭始先过去，文涵进洗手间换了衣服后才出来，一出来就去大厅找陆僭始。结果今天来结婚的人可真不少，大厅坐的满满的都是人。
文涵找了半天都没看到陆僭始人影，结果这人突然冒出来，就把文涵往一个小房间里带。文涵这才知道，陆大少爷都动关系打点好了，就是为了让过程快一些。
那大妈看小两口郎才女貌的，看着还挺高兴的，一会儿就把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两个人被带到一边儿拍了张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