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生》第26章

白光慢慢走近，她依旧无法看见老人的样貌。
“非常遥远。”他回答。
“无论多远，我都要回去的，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她异常坚定。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阻隔你的并不是道路的远近，而是更加彻底的东西。”
“那是什么？”她焦急地问。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一面镜子，我被那面奇怪的镜子缚住了，不由自主走了进去，然后就发现一切天旋地转，我不知道自己是摔落还是飞翔，感觉一直在到处飘。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她发现自己的眼泪又开始聚集。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偏差，或许我知道它的来历。这面古老的镜子属于一个叫卡维尔的人，他是特明德家族的第二代传人。恩，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家族。”
“是的。”她回答说。
“当魔法这门精妙的艺术来到人类世界，那些才能卓著的魔法师们就开始疯狂地研习和创造，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最强大的魔法并不是来自能量的操控而是空间的探索。卡维尔·特明德制造了这面镜子。它能够让人体剥离出原本的空间从而到达那些未知的位面。但是他并不明白，空间也有空间的法则。”
“是什么法则？”弥赛亚开始变得好奇。
“位面空间是平行于我们的主物质界的，层层叠叠，没有人能说得清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空间，它们或大或小，深浅不一。而每个空间都会对造访的人或生物设定着标准。不被空间允许或接受的生物将会被这个空间定义为异端，从而毁灭。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空间法则。你被古镜吸取，在位面外缘游荡，最后被这个空间所接受了。这就是你在这个位面存在的原因。”
“我怎么才可以回去？”她只关心这个。
老人挽起袍子，将手心在姑娘面前摊开。
他的手掌居然是透明的。
“鬼魂？”弥赛亚惊讶地向后退。
“这是我在这个位面的形态，因为我不属于这里。短时间内必定要离开，否则就会被毁灭。正如你所说的鬼魂，也是一样的道理。鬼魂不被主物质界接受，所以它们只能在那个世界短暂地停留。”老人轻轻握住弥赛亚的手，让她能更清楚地看见。“看看你自己的手心，姑娘。”
“我的手！为什么会这样？”她的手除了有些脏以外和原来的没有任何区别，但就是这样她才变得警觉。
“你已经被实质化了。这个空间完全接受了你。也就是说，你在主物质界的那份连接已经中断，就算回去，你也不再是实际意义的人类了。”老人有些惋惜地说。
“那是什么？”弥赛亚马上问道。
“呃……或许是别的某种生物了吧。”老人仿佛在回避着某些问题。
“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不信。”她无力地倒下，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这个现实来的太过突然，如果将来的日子都要在这样的地方度过她宁愿现在就死去。“我该怎么办？求求你了，老先生，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在这样的地方。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温暖，没有光。我害怕。”她变得六神无主。
“很遗憾，孩子。我没有办法帮你。我的力量之源不在这个位面，在这里我仅仅只是一个观察者。”老人无可奈何地说。
她突然停止哭泣，仿佛想到了什么，“那面镜子！”她说。
“你可以帮我找到那面镜子吗？或许可以把我召唤回去。”
“那面镜子的确是你唯一的连接，但很可惜，它已经碎了。”他没有再面对姑娘沮丧绝望的双眸，走向身后的黑暗。
“碎了？那代表什么。”她问。“嘿，先生，你别走啊，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求你，不要走。”弥赛亚想去拉住他，但受伤的腿给了她一个不友好的踉跄。
“别靠近那些法阵，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代表老人形态的光芒渐渐消退，融进无边的黑暗。恍惚间，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自信与力量。
“只有拥抱最深层的恐惧才能与黑暗浑然一体，才能不被伤害，空间有自己的思维和意识，它清楚自己想要的。”
她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哭泣，因为她不会再有一个可以承载眼泪的拥抱，不会再有晴朗的天空。她将永远处于这片阴森的黑幕和一条条被割裂的天空下。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喊，沙哑的声线将这个名字直接送往天空。
她又看见流星，天空的泪滴。
章节11：英雄
更新时间2011…11…20　11：00：14 字数：10108
特瑞的心猛地一震，这股精神上的波动虽然短暂，但感觉却异常强烈。他并没细细思考这种状况的源头，因为他的危险还没有结束。
自己一通莫名其妙的吟唱，不但将恶魔放逐回深渊，还破除了贺拉斯主母的咒术—冥殇。这变化显然让居高至傲的主母很不爽。好在该倒下的没一个能起的来，都被冥殇伤的不轻。她冷酷的目光终于定格在这个特明德余孽身上。
“真是个天才齐聚的圣地，没想到从未出现过魔法师的特明德家族也会出现你这样的怪胎。”贺拉斯步履轻盈，傲慢地朝着特瑞靠近，特瑞看来，她的轻盈步伐完全是一种急促的滑行。虽然自己并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会认得卷轴上的符文并吟唱出来，但这种状况必定激恼了主母贺拉斯，对自己下手变成了毫无悬念的事。
他拼命跑动，躲避追击，但又能逃向哪里呢。这时候，空中飞动的阴影一闪而过，苍白的爪子牢牢抓住他，在将他带离地面后狂野地一甩，特瑞感觉整个人向着空中翻腾而出，画出一道抛物线，那种失重的感觉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落地的刹那，半空中，另一个影子飞腾过来，又用同样的方式将他接住，甩出。特瑞顿时喉头发紧，他努力克制住呕吐的欲望。天地在不停翻转，下面的人影变得忽大忽小，他看不见人们的表情，但此起彼伏的惊呼在反馈着空中的状况。那些擭住自己的尖爪深深抓进血肉，他的白色衬衣透出殷红。也许下一分钟，这些嗜血的小恶魔就会在空中撕碎自己，这样的游戏它们屡试不爽。
那个诡异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也没有任何出手相助的意思，或许就在刚才那个强力咒术的推动中消耗了太多力量继而陷入短暂的沉睡。四大家族的传人中除了特瑞还有行动能力外，其余三人都面目苍白，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冥殇的状态下恢复。
看来他只能依靠自己，虽然有些事情不该那么早呈现。
“哼，真当我是软柿子了。尝尝这个。”
空中的特瑞用力捏碎手里的某件东西，刹那间金色的光芒充斥整个大厅。飞翔着的几十只石像鬼冷不防被这团金光笼罩，首先受害的是它们的细小双眼，瞬间的金光如同利剑，穿过它们的瞳孔，晶状体，用力轰击在它们脆弱的视神经上，使它们呈现突发的目盲。而下一秒，它们的黑色血肉在这片金色光团下快速崩裂消融，只剩下内在白森森的骨干。这几十具突然成形的白骨还没有落地就化为了齑粉，显然，它们将不可再生。
“厉害吧，新作品，加了圣水的炫光球。”
特瑞缓缓落地，他的鞋子底部正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这双被固化了缓落咒的靴子在这里起到了大作用。当人们的视觉从晃眼的金光中恢复过来时，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装束已经变得怪异。一条黑色的金属带从右肩斜入左腋，扣在胸前，金属带由几十个长方形金属块组成，乍看下如同战士的肩部甲胄。每一次转动，金属独特的光芒下都有一条银白色的纹理游走。一片被打磨得光整超薄的水晶棱镜已经架在特瑞左眼的位置，透过这片棱镜，特瑞的眼睛呈现出淡蓝色的光泽，在交织的光影下显得格外空幻。他用指间轻弹这条金属带，这是他自己做的奥术容器，每一片黑色块都是一个存储单元，可以放进自己压缩过的任何装置。这也是特明德家族高超实力的佐证。在人们震惊的目光中，特瑞·特明德缓缓走向高台，直面贺拉斯主母。
“该结束了，尊贵的主母。杀戮铸就的霸业会引来更为残酷的毁灭，六百年前影族的毁灭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特瑞在高台下轻松地踱着步，双手置于身后一幅悠哉的样子。只有艾肯没有错过他动作上的细节，他看出特瑞身后的手在过往的道路上洒下某种东西，仿佛在这十几米的踱步中划出界限一般。
贺拉斯听言一反常态地笑了，她的笑声尖锐刺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