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生》第79章

。难道大星颂师真的可以这么恐怖吗？他不信，他绝对不信。卑贱的凡人居然胆敢向无上智慧挑战。
安本捡起地上的莱茵之杖，慢慢走向巫妖。莱姆在他的目光中没有看见胜利者的得意表情，有的只是痛苦的皱眉。
“死亡……是……是公平的，亡灵。我不会……自诩正义，因为我们对此不屑。”他一步一颤地走着，慢慢靠近。莱茵之杖成为他最好的支撑。
“但是竖琴手也有……自己的规则，我们失去过很多很多，但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这次来得彻底。”他继续说道。莱姆无法行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看着老者不断靠近。没有风，没有雨，只有带着强烈压迫感的等待。
“告诉我，你在害怕吗？半神巫妖。”老人的行动变得艰难起来，他好不容易才踏出下一步。
只剩下几步的距离，巫妖的恐惧开始加速放大，冰冷了几百年的身体中仿佛浸透着更为彻底的冰寒之气。他想念动冥宗的咒术，却无法聚集精神，哪怕一个低等的施法都无法完成。
“没用的，‘时光断裂’是无法抵抗的。”安本抖动长袍，露出枯朽的右手，掌心中的匕首透着不安的光，黑色的闪电在匕首的弯刃上跃动，噼啪作响，老人的手掌虽有魔法加护但还是在凌厉的寒光中弄得皮开肉绽。伤口很深，甚至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没有血水，只有一道道翻卷的焦黑。
“传说中的冥刃奥伯丁，血族的至高神奇。”安本把匕首在巫妖面前晃动，寒光在他残缺的五官中游走，相伴而至的还有刻骨的冰寒。
“告诉我，是它造就了你吗？亡灵。”巫妖恐惧地看着他，却无法回答。“不过没关系了，因为终点就在眼前。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希望这次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安本突然睁大眼睛，浓浓的杀意奔涌而至。匕首在他的带动下将巫妖的胸膛撕开一道口子，匕首中溃散的黑色能量如同暴走的水流，在巫妖身体里闯动。
“时光断裂”的禁制消退了，无数亡灵的哭恸排山倒海，席卷着世间的一切。这个华光万千的天堂乐园在尖啸中一点点破溃，如同巨幅的画卷被撕裂剥离下来，夹杂着尘土和灰烬被吸进周围旋转的空气中。虚空和真实交替轮换，黑白和绚丽在每一次呼吸中轮番起舞。画卷被涡流切碎，一片片动乱的纸屑在人们周围飞快舞动，世界在满目疮痍的涡形中挣扎，宛如无止境的圆圈，将战争巨轮的钟摆一次次荡到周期的最高点，只为了让它再度跌落。
章节29：终章
更新时间2013…6…26　17：38：35 字数：5181
隐藏的法则整合了混沌中严峻的几何。不久之后，天地恢复原样，依旧是最初始的地方，战争的源头。只是此刻，引起诸多动乱的生命体正在极力抗衡着生命的败亡，这个制造过无数死亡，并总是拥有返程票的怪物耷拉着身体斜靠在黑暗的角落中。冥刃奥伯丁在其胸口造成的创伤快速扩大，在他全身各处延伸分裂。在最后一刻，他通过幻影走廊移行到了另一个房间，他受了极重的伤，甚至可能是致命的，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死在人类的手里，不为别的，就因为巫妖的尊严。
“用不了多久，你就再也不存在了，亲爱的主人。”《索斯之书》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与以往的精神联系不同，这次，古卷显出真正的形态，在来人的手中翻动。
“是你。”巫妖认出这张年轻的脸。来人没有回答，握着书毫不惧怕地走近他。
“别过来！”巫妖对他喊道，脸孔在抽搐中变得狰狞恐怖；他摆出威胁性的姿态。
“你还有的选择吗？”特瑞邪邪地笑笑，走到他跟前。
巫妖第一次充满了无力感，对到来的压迫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如同鲜血的液体从他身体各个角落渗透出来，虽然自己的鲜血早就已经流干，在成为亡灵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自己只是一具拥有意识的空壳，没有痛苦，只有沉沦。但这越显清晰的冰冷又是什么呢？
某种东西正探进自己裂开的胸腔在里面摸索。“恩，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个。”特瑞的手紧紧一握，冷酷地将那东西扯了出来。莱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仿佛有人直接将自己的意识剥出一部分。
特瑞的右手中握着一颗已经腐朽干枯的心脏。放在面前细细端详。
居然是右手，他不是？
“你的手？”巫妖震惊地看着。
“奇怪吗？可怜的莱姆，作为你强大的继任者，怎么可以没有完整的身体呢。”特瑞将心脏在巫妖面前晃晃，黑色的脓汁在其紧握中被挤出，滴滴流淌下来，恶臭扑鼻。
“快还我。”巫妖伸手抢夺，但终因为过重的伤势而轰然倒地。他仇恨地看着眼前的特明德，只后悔当初没有尽早结果他。
《索斯之书》自主翻动，在某一页停住，展现出一幅图画。丛林，杀戮，鲜血与沉沦。风雪中赤裸的身体，冷酷的微笑，还有一具俯卧着的扭曲尸体。
“这心脏原本就不是你的，你忘记了吗？主人。几百年的岁月，你总不会连那个叫诺里的雷焯骑士都不记得了吧。那一夜可是您非凡转变的起点，可惜啊，在你腐朽的胸膛一躺就是数个世纪，早已不再鲜活。所以我叫人帮你扔了它。”
“你混帐，索斯，你会为你的所为付出代价。”巫妖想站起来抢夺，却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碎裂，萎缩的肌肉和皮肤糅合着断骨纷纷脱落，宛如火焰烧灼后的碳灰。
“好可怜，你都掉得满地都是了。还能有什么作为呢，醒醒吧，主人，真的太晚了。自从秘落之泉在你身上流淌，就注定了这个结局。看在我们相处多年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其实秘落之泉根本不足以令你进入人类圣光加护的英雄之厅，这仅仅只是一个骗局。这圣水最大的好处就是渐渐蚀化你的身体，真正的身体。”古籍快速翻动，不时有欢快的笑声传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巫妖脸色大变，身体竟开始颤抖。
“你的本体还静静躺在遥远的希陵山大坟场的老巢里，就算这群人类法师毁掉你现在的躯体也无法阻止你的重生。但是秘落之泉不同，只要你沾上一滴，它具有的圣光之力就能让你的本体受到同样地侵袭，直至完全消融。会不会觉得这个结果非常喜人啊，非常符合你处死别人的风格，莱姆。”
“可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这很简单，希望你帮我多带走一些性命，好在你做的还不赖。”索斯骄傲地说道。
“你自己为什么不动手，你取人性命应该不难。”巫妖问。
“可笑，这种事情向来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应该留给最适合的人。”
“你让我杀贝宁无非就是触动竖琴手的神经，激怒他们，重创我，从而达成你的目的。”巫妖仿佛想到了什么。
“不全是。”索斯回应道，“不过做的也不错了，呵呵。虽然你没有主动杀贝宁，不过你不知道道奇和她的真正关系，她为了道奇慷慨赴死应该也算完美结局了，同样令我满意。”
特瑞眼色突变，手一松，古书掉落在地上，他冷冷地瞪着巫妖，手中的心脏在他愤怒的挤压下逐渐扭曲。“巫妖，你的死期到了。”
巫妖借以依托的骑士之心在特瑞手中一点点破碎，巫妖仿佛被抽干了生命，伏在地上痛苦挣扎。
“干的好，特瑞，结果了他，你就可以树立起我们之间的全新连接，那是你一直期待的。”
莱姆想要说话，但某种力量仿佛完全扼住他的咽喉，使得自己完全没有言语能力，只能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混沌，异样的光影在他残破的身躯忽闪，时明时暗。被冥刃切出的伤口加快蔓延，黑色的线条宛如水流，一缕缕填充进这些伤口。紧接着巫妖的身体开始破碎，他的手指一根根掉落，接着是断开的肋骨，最后，巫妖完全散架，成为一堆毫无生气的骷髅。他的头颅静静窝在骨堆的最上方，空洞的眼窝直直盯着特瑞，眼中紫色的火焰还未消散，在里面窜动。凶狠盯视着面前的凶手。
“还舍不得死吗？可怜的莱姆。”古书大声嘲笑着，这是它追寻多年的画面，为了这一刻，它布局了好久好久。成功的画面的确非常喜人，对于神器《索斯之书》来说更是具备非凡意义。
莱姆的头颅张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应对着这份嘲笑。“我还以为你有多高的智慧呢，索斯。你真以为我远在希陵山老巢的真躯被圣水消融我就会永不存在吗？那只是你的一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