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为贵》第19章


冷淡到巴不得没看见他的态度,令男子登时僵了脸,这个时候,他又听见另一个年轻人不卑不亢道:“草民拜见大人。”
江河海回过神来眸光一转,恰逢沈复朝着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这一拜到底的动作,较之云伴鲜敷衍而随意的一福,自是谦恭、郑重了许多,可是,江河海反而对着行大礼的男子皱了皱眉,一副不满又嫌弃的模样。幸而沈复本着“官民有别”的原则,没去抬眼看他,因此也就没瞧见他眼中的轻蔑与不喜。
“鲜儿,你江伯父来看你……和沈复,你们陪他……”这时,许是见女儿与客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云以恒便主动当起了和事佬,意欲缓和屋子里的气氛。
“女儿知道,”谁知他话未说完,就被云伴鲜冷不丁抢过了话头,“江大人百忙中拨冗前来,令我云府蓬荜生辉。既然人已探得,女儿就不打扰大人同父亲叙话了。女儿告退。”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屈膝行礼,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如此不由分说的无礼之举,本不该是一个晚辈应有的作为。然而,她却不假思索地做了,还噎得两个长辈霎时哑口无言。
沈复望着此三人对待彼此的态度,心道其中必有隐情。
至于是何隐情……
“慢着!”正犹豫着该如何是好,他就听见不愿就此放弃的贵客心急火燎地出了声,叫他有几分意外的是,对方虽是喊住了背过身去的云伴鲜,视线却是很快就挪到了他的身上,“你叫沈复?”
背对着江河海的女子不由得眉心一敛,耳听男子答曰:“是。”
“本官听说,你是个乞丐?”
“是。”
沈复毫不迟疑的又一声“是”,令云伴鲜的两弯细眉顿时拧了起来。
“既然是如此低微的身份,你可自知配不上云家小姐?”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见了江河海严肃中透着倨傲的口吻。
心头倏尔蹿出一簇火苗,她刚要回身反唇相讥,便听得沈复不慌不忙道:“回大人的话,草民自知无权、无财、无势,娘子嫁与我,确实是万分委屈。但草民业已下定决心,不再荒唐度日,余生必当竭尽所能,让娘子衣食无忧、一生无虞。”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神奇地扑灭了女子心尖的怒火,云伴鲜愣愣地听着,连眉头都在不知不觉中舒展了些许。
不晓得为什么,他对未来的期许听上去虽遥遥无期,她却莫名为之一振。
当然,这仅仅是她这个当事人此刻的感受,作为提问者的江河海可完全不这么认为。
“说得倒是好听。那你告诉本官,你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要如何保她衣食无忧、一生无虞?”
难不成要他相信,这个乞儿单靠一双干力气活的手,就能让他关心的人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面对江河海一针见血的质问,沈复面不改色地拱起双手,孰料他刚要开口作答,一声轻笑就冷不防传至耳畔。
“大人,恕民女直言,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劳烦大人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回复被吞了……真是三天一小抽,五天一大抽【扶额】
☆、重返宫中
话音未落,云伴鲜业已噙着凉凉的笑意,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子,重新面向了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与此同时,听懂其所言何意的江河海也已情不自禁地变了脸色,僵硬地对上了女子透着嘲讽的眼神。
“民女可不记得,堂堂礼部尚书,有必要抑或有权利去插手民间百姓的私事。”
“鲜儿……”
她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江河海愈发尴尬的面孔,对于云以恒的暗示亦置若罔闻。
“民女嫁与乞丐,不犯法,乞丐给不了民女锦衣玉食的生活,同样不犯法。那么敢问大人,我们夫妻俩这是招谁惹谁了,安安分分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还得被人说三道四使绊子?”
“鲜儿!”
直到不吐不快的女子越说越不对劲,与贵客并排而坐的云府当家才心急火燎地制止了她。
身为人女的云伴鲜看了看双眉紧锁的父亲,终是收敛了不慎流露的气焰。
“民女失礼了。”她面沉如水地朝着江河海福了一福,抬眼冷冷地注视着他的瞳仁,“但是还请大人明白,民女既然嫁给了沈复,从此便是与他同为一体,谁羞辱了他,就是等于羞辱了我,我身为人妇,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夫婿受辱而袖手旁观。”
义正词严中透着些许桀骜不驯,云伴鲜抬高了下巴,一字一句地表明了立场,竟再度叫江河海无言以对。
他没有想到,她的态度,竟会如此的坚决——并非单纯地与他对着干,而是当真不满于他对沈复的看法。
是以,本来是专程前来叫沈复知难而退的他,此刻居然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而云伴鲜则趁着他无话可说的空当行了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回,堂上之人皆未出言拦她。从谈话主角沦为配角,沈复也默不作声地朝着两位长辈拱了拱手,然后就脚底生风地追上了自己的妻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到后院,这才有男子加快步伐越过了女子的身子,伸手压住她的胳膊,以示阻拦之意。
被拦住去路的云伴鲜蓦地抬眸看他,本以为他会劝她不要生气,或是好奇地向她打听她跟江河海有何过节,却不料他只冲她莞尔一笑,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预料之外的问话让云伴鲜不免愣了愣,得亏她回神够快,这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当然是去书房了。有人瞧不起你呢,你还不赶紧头悬梁、锥刺股,半年后一举通过乡试,好让他闭嘴?”
沈复哑然失笑。
看来,在她的心里,是志气多过怨气。
如此,甚得他心。
“都听娘子的。”一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他温柔地抓起女子的一只手,在她愣怔的注目下,将之握入自己的掌心,“还有,方才我在岳父和江大人面前所言,都是真心话。”
不论将来世事如何变幻,他都会登上高位,许她一世荣华。
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份胆量。
眼见仪表堂堂的夫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眉眼,整只手掌皆被握住的女子猝然还魂。她本想回一句“先等你过了秋试再说吧”,可瞧他眸中满是真诚与柔情,她话到嘴边就不由咽了回去。
“去书房吧。”匆匆说了这四个字,她便抽回了自个儿的柔荑,微低着脑袋别过脸,径自迈开了脚步。
沈复也不纠缠,随即抬脚跟了上去。
是日,并不宽敞的云府内很快便腾出了一间书房,沈复跟着云伴鲜去了云以恒的书房,在那儿挑选了不少古籍。后者听闻女婿要去参加今年秋天的乡试,自是免不了吃了一惊。
不过,考虑到女儿不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冲动之人,再看女婿一副沉稳、笃定的样子,大致询问了情况的云以恒也就不多说什么,转而表示支持了。
只是,支持女婿考科举是一回事,缓和女儿和江河海的关系就是另一回事了。
入夜,年近半百的男子将女儿单独叫进书房,打算好好地同她谈一谈。奈何云伴鲜才刚听他起了个话头,就面无涟漪地打断了他。
“爹,女儿只问您一句话,为什么您能够一视同仁地接纳沈复,而他却要为了我的亲事特地登门来访、咄咄逼人?”
云以恒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只言片语。
“爹,他跟您不一样,跟我们也都不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是那个渴望权势的他,看不起任何身份低微的人。”
没错,那个人从来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这一点,莫非爹爹还不愿看清吗?
云伴鲜不知道,不是她的父亲不愿看清,而是他看得太过通透,但同时又不能遗忘另一个重要的事实。
“鲜儿,爹爹知道,你心里还在怪他,可是,他终究是……”
“他不是。”
奈何旧事重提之际,其寥寥数语中最为关键的部分,却被女子寒着脸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爹爹若是真心为女儿着想,就请您莫要再提起以前的事情。”
因为那样,只会让她好不容易埋藏的恨意再度暴露于伤口之下。
云以恒借着烛光注视着女子晦暗不明的眼眸,最终松了松肩膀,一声叹息。
“罢,时辰不早了,你回屋歇着吧。”
那之后,云家父女都没再提及这一天发生的事,所有的光景,仿佛又回到了女子回府的头一日。一家人仍是和和美美的,女儿承欢膝下,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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