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为贵》第22章


“皇兄这儿可真是人才济济,你看,你一个半时辰前才吩咐下去的事,御膳房这么快就替你办妥了。臣妹今儿个呀,可算是有口福了。”
“啊呀……怀安这张嘴呀,从小就是这么甜,嫁了人,这么多年了,也一点儿没变。往后你可要多来宫中坐坐,朕,啊每天都请你吃。”
一国之君大手一挥、豪情万丈,来人哪儿有推三阻四之理,这便言笑晏晏地应下,却之不恭了。
“唉,这上了年纪啊,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以前多好啊?弟弟妹妹们个个乖巧懂事,惯会说好听的哄朕开心,哪像如今,孩子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不听话了。”
哪知下一刻,一身明黄的九五之尊竟冷不防话锋一转,一边唉声叹气地说着,一边还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坐在自家妹子斜对面的小儿子。
三皇子本来还在神游天外,可猛一听皇帝似是话里有话,自然免不了面露尴尬。
与此同时,知晓内情的皇后母子皆不动声色地看了少年一眼,连似乎听不懂皇帝所言何意的怀安公主,也不紧不慢地将视线挪到了他的身上。
“三殿下,本宫听说你前一阵食欲不佳,这阵子可好些了?”
很快,被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少年就窘迫地看了他那皇姑一眼。
他与父亲最宠的这位幺妹不算亲近,却也素来是待她客客气气的——眼下,她是当真关心他呢,还是跟着父皇挤兑他哪?
“好多了,谢皇姑关心。”心下虽是有几分郁闷,三皇子面上还是作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
怀安公主闻言也不追问,只颔首说着“那就好,那就好”,倒是将皇帝随即而出的一声轻哼给淹没了去。
宴席开始,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祝了酒,便动筷享用起各色珍馐来。不久,一盘足有两尺高的“冰山”便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抬了上来。只见这人工的小冰山上均匀地分布着薄如蝉翼的肉片,霎时吸引了怀安公主的注意力。皇帝见他的妹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玩意儿瞧,就知道她以前怕是从没尝过这道菜,心中又禁不住为有云伴鲜那样一个御厨而洋洋自得起来。
须臾,他未等怀安公主开口询问,就主动向她介绍起这道据说宫外百姓皆闻所未闻的“冰镇生鱼片”来。正踌躇满志地说着,一名身着宫服的年轻女子就迈着小碎步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不消说,这便是制作这道菜的厨子——云伴鲜了。
“奴才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贵人多就是不好,得一个个喊过来,不能遗漏,更不能排错顺序——此情此景下,平日里时常腹诽的云伴鲜却全然没了这份闲情逸致,她只晓得,自己在喊到最末尾的那个称呼时,声音是不露痕迹地冷了一冷的。
同样因此而心生波澜的,可远远不止她一人。年近四十的怀安公主噙着笑意,面色如常地注目于她,一双好看的杏眼却是微不可察地眯了一眯。
这丫头,活得还挺滋润的。
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微一翘,她抬眼瞧见了她那三侄儿痴迷中透着怨怼的眼神。
看来,她打听到的消息一点儿没错呢。
面容姣好的妇人脸不改色心不跳,视线正欲掠过她的大侄儿看向她的皇兄,却不料意外目睹了前者眼珠不错的动作。
她不由得愣了愣,却在片刻的愣怔后险些失笑。
这个女人,真是跟那个贱人一模一样,都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孔。
可惜呀可惜,这一朵鲜花还未绽放,就被一头又脏又臭的猪给拱了。
怀安公主暗自嗤笑之际,云伴鲜业已接过一国之君的命令,起身来到了冰山的前头。她净了手,蹲下身来,执起盘内的一把小刀,尽可能心无旁骛地将贴在冰山上的鱼肉给完好无损地取下,逐一安放在一旁的几只白瓷盘内。每个小瓷盘里放上六片,放满一盘,便让传膳的宫女替座上之人端去。
等五份生鱼片都料理好了,她便低眉顺目地退到一边,跟个布景似的一动不动。岂料人才站定不久,不远处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
“怎么做事的?!”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第一个声音,云伴鲜认得。她悄无声息地动了动眼珠子,果然望见三皇子的桌前正跪着个宫女,再一看——喂!她刚辛辛苦苦做好的生鱼片啊!怎么就打翻了啊!?
眼瞅着鲜美可口的珍馐撒了一地,云伴鲜只觉肉疼。
不过,她并不相信是那宫女不小心弄翻了白瓷盘,倒更可能是……
“你,给我重新弄一碟。”果然不出所料,一念尚未成形,她就听闻少年冲着她毫不避讳地发号施令,“亲自送过来。”
这个二世祖!专把她往死里坑!
三皇子之心,昭然若揭,云伴鲜料得到,在场的其他知情人自然不可能看不出。皇帝的脸色当场就冷了几分,奈何家丑不好外扬,他也只得装作无事,面沉如水地注目于被下令的女子。
“是。”
在云伴鲜恭恭敬敬的应答声中,怀安公主不显山不露水地瞧了瞧兄长的反应,又看了看她那大侄儿的表情,发现他二人皆是面色如常,她一时只觉好笑。
她的这个大侄子,最像他父皇的地方,就是会装。可惜,他这道行,终究是敌不过他爹近五十年的风风雨雨。
目视年轻的女子手脚麻利地备好了一份新的生鱼片,双手端着瓷盘,不慌不忙地靠近了少年,怀安公主特地借着看她的机会,又不着痕迹地瞅了瞅太子,见他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冷暖自知,她不由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那边厢,云伴鲜已然在三皇子近处面不改色地蹲了下来,她刻意不去对上他殷殷期盼的目光,只管自己做好分内之事,将盛着美食的白瓷盘递了过去。
“殿下请用。”
波澜不惊的尾音才方落下,她意欲搁下的器皿就被少年的一句话拦在了半空中。
“你放那么远,叫我怎么吃?”
云伴鲜眉心微敛,却又很快恢复如初。她不徐不疾地伸长了胳膊,毕恭毕敬地将东西端近了些,殊不知少年早有预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芊芊玉手!
云伴鲜惊呆了!这真的是专业坑人、百年传承啊!
于是,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少年晦暗不明的容颜,脑中思绪飞速流转。
她必须赶紧说点儿什么,否则,遭殃的必定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唠……唠嗑
☆、风云突变
一颗心禁不住怦怦直跳之际,云伴鲜忽然目睹三皇子拉长了脸,听他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跟个宫女一样,连端个碗都端不好?!个个都要我扶一把,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何用?!”
云伴鲜已经顾不得在心底默默纠正“这是盘,不是碗”了,只缘少年突如其来的说辞委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是……干得漂亮!
诚然,尽管他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但好歹也是替他的所作所为寻了个借口。如此一来,她跟他就都有台阶下了!
“奴才有罪,请殿下恕罪。”迅速会意的女子忙不迭放下手中器皿,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倒退几步跪了下来。
所幸少年方才约莫也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适时地松开了女子的柔荑,令她得以举止流畅地跪地请罪。
“罢了罢了,功过相抵吧。”三皇子面色不霁地说罢,就略不耐烦地冲她甩了甩手。
云伴鲜突然很想挠他一脸。
就因为你任性地闹了这么一出,你那皇帝老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收了我的赏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事实证明,她云伴鲜果然是个经验老道的。
是的,一场宴席结束,她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却也难得地没有获得皇帝的奖赏。要知道,在往常这种情况下,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上午的她,好歹都会得到些首饰什么的好吗?
巨大的落差感让女子很是不适,特别是当御膳房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得了赏可她这个主厨却一无所获时,被人好奇询问的她忍不住就在内心扎了三皇子的小人。
算了,往后见了他,绕道而行就是。
作了一个毅然决然的决定,云伴鲜又四平八稳地在宫里待了一个月。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先托人给家里送了一封信,问沈复可是按原计划行事,言辞之间尽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已然在云府同丈人、丈母娘打好关系的男子收到这样一封一本正经的家书,简直是哭笑不得。
宫墙内外,相隔两月,她身为人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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