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为贵》第47章


“那你现在知道了?”沈复收敛了些许委屈和失落,瞬间展露三分笑颜,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视线游移的美眸。
云伴鲜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企图用那样的话来撇清她的责任。
“知道了……”片刻,她只得老老实实地低声称是,只是一双眸子仍旧没去看对方的眼。
“然后呢?”沈复好脾气地诱导着。
“然后?没有然后。”一只芊芊玉手尚被夫婿握于掌中,年轻的女子却佯装淡定地选择了嘴硬到底。
沈复见她装傻充愣地看着别处,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他终究是舍不得说半句重话,更舍不得放弃这个绝佳的时机,是以二话不说就遽然发力,猛一下将她拽到了自个儿的胸前。
许是没料想男子会行如此“轻浮”之举,被突然间揽进怀里的云伴鲜自是当场一怔。她抬眼愣愣地对上沈复含笑的美目,感受其温热的鼻息正一点一点变得灼热。
“说起来……”就在她脑中警铃大作之际,令她心跳加速的男子却冷不防话锋一转,“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话音刚落,现场气氛就顿时掺入了一抹诡异的气息。
云伴鲜原本还颇为戒备的神情忽然就被一种遭戏耍后的无力所取代,她情不自禁地抽了抽眉角,本该大大方方脱口而出的芳名,却鬼使神差地说不出口了。
“虽然相处了好几个月,我却还是只晓得你姓‘云’,名里带了个‘仙’字。”就在这时,沈复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他忆及两人偶有书信往来时,对方竟只以一“云”字落款,这十足的个性,倒真是让他过目难忘,“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全名吗?”
“云……”女子迟疑了一下,目光闪烁,“云伴鲜。”
“半仙?”沈复略诧异,没想到她的尊长居然给她起了个如此与众不同的闺名,倒也真是合了她这如花的美貌以及这出挑的性子。
“不是那个算命的‘半仙’……”她就知道他会弄错,“是‘陪伴’的‘伴’,‘新鲜’的‘鲜’。”
此言一出,沈复越发错愕了,得亏他不是个少见多怪的人,因此这就重拾了柔和的笑意,问她:“很别致的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云伴鲜对他的这一说法倒还满意,毕竟从小到大,但凡听说她名讳的人,不是嘲笑她这名字稀奇古怪,就是暗叹它有伤风雅,几乎没有一个会像他这样,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追问其由来的。
有了这般对比,女子的心思也不由温软了些许。
“你是否听说过,东北有一道菜,不是很出名,叫‘生面伴鲜’?”她和声细语地诉说着,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起一张温婉柔和的笑脸,“我娘那天生我的时候,刚好在教侍奉她的丫鬟煮这道菜,结果菜刚煮好,她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就提前发动了。”
“所以她为你起名‘伴鲜’?”
云伴鲜不自觉地勾起了朱唇,一面笃定颔首,一面下意识地注目于当即了然的沈复。
“岳母可真是性情中人。”
难怪能生养出如此不为世俗所缚的女儿来。
笑语盈盈,四目相对,沈复凝视着妻子巧笑倩兮的朱颜,知晓她已彻底放松了警惕。
“那么鲜儿,为夫得提醒你,你我成亲至今,做过的最亲密的事,也就是在江大人跟前演戏的那几次了。”
话音未落,猝然还魂的云伴鲜已然禁不住变了脸色。
这家伙转换话题太快了,她险些都被他糊弄进去了!
“坦白说,我觉得挺失意的。”岂料就在她警醒过来并将欲一言之际,沈复却抢先一步夺了发言权,“我沈复钟情于你,只愿此生此世都与你共进退,你却连个牵着手、散散步的机会都不给我,委实叫为夫不太好受啊。”
云伴鲜听得咋舌:等等!这种深闺怨夫的错觉怎么又出来蹦跶了!还有还有,什么……什么此生此世共进退的……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达到了这种生死相随的境界了?!
偏偏就在她禁不住瞠目结舌之时,男子却兀自怅然若失地凝视着她的眉眼,道:“娘子,对此,你就没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表示吗?”
没有!没有!统统没有!
云伴鲜很想这么吼他一句,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以至于纠纠结结地闹到最后,她说出口的话竟然变成了“不就牵着手散个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沈复毫不掩饰地笑了,她却懊恼得快要哭了。
这种突然很想咬掉舌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那菜名是我瞎扯的,不用在意。
☆、腊月初八
打这一天起,除却刮风下雨、出门在外,云伴鲜每个午后都会被沈复牵着手在江府里散步。起初,她还觉着有些别扭,可走着走着,她也就习惯了,还神态自然地同沈复谈天说地,并在短短几日内就领教了他的见多识广、学富五车。
不过,他全然不像那些满腹经纶的老夫子,每每谈笑风生之际,都是幽默调侃、见解独到,丝毫不显迂腐无趣,是以,她常常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都在交谈中淡化了彼此的身份。
不得不承认,在学识和谈吐上,她是相当佩服他的——并且……似乎也由此而对他生出了不少好感。
这便是一种男儿的魅力?
云伴鲜不敢往深里想,因为沈复那一日的话语,尚犹言在耳。只不过,她仍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思虑了几次,索性就直接开口问他,问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沈复闻言认真思量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什么都喜欢。”
没诚意。
本还隐约有些期待的女子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别过脑袋不说话了。
瞧,娘子生闷气的模样,他也喜欢得紧。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结果却只换来女子凉凉的一记侧目。
“以前我真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看来你我初识的那几日里,你果然是演得一手好戏啊。”
“当时因我一己之私,给娘子添了麻烦,自然是要诚心思过、尽心配合了。”
云伴鲜才不信他巧舌如簧,当即又赏了他一个白眼,兀自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幸而这一过程中,她始终没有甩开他的手,这让沈复暗自失笑之余,只越发握紧了她的柔荑——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一般,羡煞旁人。
当然,会真正羡慕他们郎才女貌、伉俪情深的,也就是江府里的一些丫鬟、家丁了,至于另一些人——比如此刻正偶然路过的怀安公主,却只暗暗笑得得意。
看来,她收买沈复的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诚然,她开出那些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后第二日,沈复就私下里找到了她,与她达成了协议:一旦云伴鲜这里有了什么值得一听的情报,他就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告知与她,而她这边若是有什么动作需要他暗中相助,那么他也必须不遗余力地替她办事。只要他能够做到这两点,她就许他一路荣华富贵、平步青云。
怀安公主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边厢并肩而行的两人。
这沈复还挺上心的,才几天的工夫,就已经同那贱丫头打得热火朝天了。
呵呵……也难怪嘛,高官厚禄,如花美眷,试问天下哪个男子能不喜欢?有那样一个捷径可以获得,他自然是上着杆子、卯足劲儿了。
“走吧。”这样想着,容貌姣好的妇人不由勾了勾唇角,轻声招呼了一旁侍奉着的嬷嬷,“好久都没去看望袁姨娘了。”
静静候在其身边的嬷嬷姓“曾”,是怀安公主的陪嫁丫鬟,如今也同她家主子一般岁数了,一直衷心事主,深得怀安公主的信任。此刻,她忽然听主子说要去见那个疯了的妇人,心下自然一瞬生出了疑惑。
“公主要去看她?”
“是啊,眼瞅着就是腊月了,你随我一道去看看,袁姨娘的院子里还缺些什么。”
曾嬷嬷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明白了什么。不过,她不敢过多揣摩主子的意图,心中有数后,她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便扶着主子施施然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十日后,恰逢腊月初八,江府上下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熬粥,杀猪,腌肉……距过年尚有大半个月,年味却已在一行人劳动的身影中浓郁了起来。身为闲不下来的前钦点御厨,云伴鲜自然无法作壁上观,一大清早的,本是告诫自己今年得拢着袖子看热闹的她,却看着看着就凑了进去。
已经许久没见过如此热火朝天的场面,难得也袖手旁观的沈复眼见妻子就这么投身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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