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荣华无量》第135章


“江淮一带的洪涝,冈州县的剿匪,荆州边疆的骚乱……”景盛帝只是说了这三件事,就看到徐知达眼睛里的震惊,他没再将其余的三件事说出来,“没错,都是他,是他主动请缨前往,却不张扬。”
徐知达极度的震惊,这三件事对皖国而言相当重大,一度成为朝廷中最为棘手的大事。
景盛帝欣赏着她的震惊,道:“你看到的是满朝的大臣都在劝谏朕延续禅让,你没看到的是此事是景玄默一手策划的。”
徐知达更为诧异。
景盛帝饮尽杯中酒,摆摆手,道:“很多事,你不知情,朕是知道的。”
始终令人难以揣测的皇上,原来事事都明了于怀。徐知达边摇头边笑着,也是一饮而尽,执起酒壶斟酒。
对于景玄默做的事,皇帝老子知道得的不多不少,恰好是关键之处。他愤怒过,动过杀心。可是,每一次都被景玄默巧妙的化解;抑或是,根本就没有充足的理由;还或者是,在紧要关头,他于心不忍的杀。景盛帝感慨道:“他能控制好皇权,朕不得不将皇位传给他。”
徐知达失笑,“如果皇上不想将皇位传给他,他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皇上。”
景盛帝斜睥了她一眼,冷嘲道:“怪只怪你生的皇子个个不争气,斗不过他。”他忽然心情很好的大笑,“连你这种工于心计的都斗不过他,何况其他。”
徐知达并不否认,自嘲的笑了笑。
过了片刻,景盛帝的脸色沉了几分,郑重的道:“朕最后下定决心,将皇位传给他,是由于……”
“由于?”
“由于他比朕有担当,”景盛帝的眼眸里泛着深邃的光,“他对朕说过,他说:‘皇权之所以重要,因为,皇权是武器,它用于保护自己以及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如果,为了皇权,需要牺牲自己以及自己所爱的人,这种自残的皇权,一文不值’。朕听后,就想到了,曾经,为了皇权,朕牺牲了自己以及自己所爱的人。”
徐知达见皇上的心潮疼涩了,自然而然的露出了愉快的喜色,叹息的说:“皇上只不过是运气差了点,爱上的是个真善美的女子,终日仁义德廉的。不似他,他爱上的是个跟他相似的女子。”
“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唯有歌细黛的这种女子。”景盛帝首度承认了。
突然,徐知达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
景盛帝只是看了看,若无其事的饮着酒。
徐知达用手帕将嘴角的血迹擦去,诚然的道:“酒里有毒。”
“朕知道。”景盛帝语声淡淡,他的胸口已经开始闷疼。
徐知达很好笑的道:“既然知道,陛下还喝?”
景盛帝目光深沉的看向在燃烧的烛光,吟道:“与她的十五年之约将近,朕该去赴约了。”
他终是念念不忘天圣皇后,终是放不下,终是在无憾之时,决心以死追随她。他对得起皖国,对得起景氏皇权,对得起他执掌下的黎明百姓,他也给皖国找到了他满意的继承人。
徐知达撕心的一笑,“你真是……”
见她不说下去,景盛帝问:“你呢?”
徐知达道:“景玄默认定了天圣皇后是我跟你合谋害死的,他一定不会容我,必会除去我。他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我暗地里斗不过他;明目张胆的跟他斗,不仅斗不过,可能还会招到你的憎恶,而死在你的手里。如果不是死在你的手里,就是会被他害死,在被他害死之前,他还会将徐氏家族一点点的摧毁给我看,让我在绝望中死。”
景盛帝不置可否的拍手鼓掌。
“既然一定要死,我不能死在他的手里,也不能死在你的手里,我要拉着你一起死,是你害得我无路可走。”徐知达笑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的儿子就能正大光明的成为太子,可你偏不。”
“你是聪明,一直能看清形势,”景盛帝努力压制,还是一口血涌出,他随意的用衣袖拭了拭,接着说:“我早就说过,我能给你的,就是安然无忧的皇后之位,你要的也是这个。太子之位你没本事拿去,只能是你活该。这就是代价,你应该承受的代价。”
徐知达的确是看清了形势,只要她活着,她的骄傲就不会允许自己退让,必然会跟景玄默斗。她深知她斗不过景玄默,会被他所杀。于是,不如自杀。她一死,依景玄默在笼络朝臣,树立民望,徐氏家族不至于会被斩草除根的毁灭。
半晌,徐知达轻声的说:“我只是有点不放心我们的两个儿子。”
景盛帝安慰道:“只要你的两个儿子不再图谋不轨,我相信景玄默会善待他们。”
在此时,他们不再是皇上和皇后,而是简单的两个人。
他们都很平静,平静的近乎冷漠,他们经历过很多惊心动魄的事,都站在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巅峰,他们曾泯灭过人性,曾陷入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中挣扎,曾享受过世人难以估量的辉煌。他们的眼界很窄,窄到只顾自己的利益;他们的眼界又很宽,宽到认清了自己的命运。
这一路,他们有过悔,有过怨,但终究在最耀眼时刻落幕,看穿世事般的释怀。
“你可恨我?”
“不恨,因为从未爱过。”
“我也是。”
第92章 《荣华无量》0092
月光冷清极了。
满室通明的烛光下;龙檀香袅烟升腾,景玄默正在伏案批阅奏折。案旁厚厚的两摞折子,足有百件。他一件一件的认真批阅;未曾有半点懈怠。
寂静中;景盛帝的贴身侍从白公公求见,低声禀告道:“皇上驾崩在安佑宫,皇后娘娘薨。”
闻言;景玄默时常波澜不惊的眼睛倏然幽深,指间的御笔轻微的抖了抖。他沉声问:“父皇他……”
白公公语声悲切;暗示道:“皇上在进安佑宫时,便将安佑宫的宫女侍从全遣出了。”
短暂的震惊后;景玄默的情绪缓缓平复,是否存在阴谋?在如此关键时期,他无法不谨慎。他看了一眼在案旁磨墨的青曼,将太子令牌递了过去,使了个眼色。
青曼应是,双手接过太子令牌,转眼便出了御书房。
白公公站在原地候着,纹丝不动,浑身透着难以言语的哀伤。
景玄默提笔沽墨,不动声色的继续批阅着奏折,清声道:“说。”
白公公躬身坦言道:“傍晚时,皇后邀请皇上去安佑宫用晚膳,皇上准时赴约。进安佑宫前,皇上交待老奴,让老奴封禁安佑宫,在两个时辰后进正殿。两个时辰后,老奴进入正殿,发现皇上和皇后早已中毒,便前来通报太子殿下。”
如果白公公所言非假,父皇预料到会有事情发生?并且任由事情发生?景玄默在盘恒着,徐知达皇后宴请父皇,必是其中有诈,依父皇的心思缜密,不会没有判断,亦不会轻易的中计。
被派去安佑宫探查虚实的青曼回来了,呈还太子令牌,轻声禀道:“皇上驾崩,皇后薨,中毒。”
景玄默的身形僵了片刻,缓缓地搁笔,起身前往安佑宫,命道:“宣六皇子和七皇子明日一早进宫,进四象殿。”
从没有一段路,让景玄默走得如此慢。他的步伐很稳,走得很慢。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青砖石板地面,他沉重的神情就掩在黑暗里,气息冷凝。
他犹记得五年前,因重伤感染奄奄一息时,景盛帝在他的榻前彻夜的坐着,只是坐着,始终的一言不发,那是一种来自于父亲最深沉的对待。自幼,景盛帝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一定要让自己足够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大。
强大?何为强大?景玄默不懂,他只懂得认真的去做每一件事,认真的去估量每一个人。习惯的去放眼全局,习惯的捕捉蛛丝马迹。他现在所拥有的任何力量,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那个被他称之为‘父皇’的人,始终在旁观着。
安佑宫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近卫,景玄默缓步迈进正殿,扫了一眼酒壶与酒樽,目光移到了景盛帝的脸上,又看了看徐皇后,他们都已瞑目,神态安详。
景玄默暼了一眼徐皇后,她选择自杀,真是异常的识趣。可是,父皇为何自杀?有时候,他认为他是能揣测出父皇的几分心思,但不可否认,父皇令人难以全部的揣测。
“白公公。”景玄默霍然转身,直视着立在一侧的白公公。
“在。”白公公手持拂尘恭立躬身。
广和园之变中,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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