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城》第28章


明日便会醒来,你不用担心!”
褚芳莲并无疑心,灯火下,见她脸色惨白,有些担心,问道:“你不要紧吧?”
崔莺歌满不在乎地笑道:“崔莺歌命贱,绝不会有事!”
褚芳莲幽幽地道:“你放心走,我明日会向婆婆说明!”
崔莺歌感激一笑,与褚芳莲道了别,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下。
次日,杜晟果真转醒。
褚芳莲本想趁此机会告知贺端敏崔莺歌离去一事,杜家今日却比平时热闹百倍。她才出了院子,就见前院闹哄哄一片,腰佩刀剑的衙役,围观的街坊,更有身穿道服的道者,最令褚芳莲惊慌的是,那曾在酒铺中邀请她喝酒并以言语调戏她的方家大少爷方谦也在那群人之间,此刻正与贺端敏说着什么。
褚芳莲只看他一眼,仿佛发现他的目光也向她这边看了看,她赶紧藏了身子在院内,探头细细探听这外头的动静。
那一干公差全无礼数,也不管贺端敏如何辩说,只凭那道者的一句言辞,便咬定杜家有藏匿猫妖的行径。
人类与猫妖历来不和,常常会刀兵相见,死伤惨重。
如今,在这和平年代,褚芳莲并不知晓人类与猫妖之间的冲突矛盾愈演愈烈。听那道者说昨晚杜家妖气冲天,定是猫妖在此作祟。听闻这样的话,想起崔莺歌坦言能救杜晟,褚芳莲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她正想得入神,忽听外头方谦温和有礼的声音:“婶婶,并非我等鲁莽,实乃林大人爱民心切,想为本县百姓除去猫妖这一祸害!”
贺端敏不甘示弱:“我杜家几口人这街坊邻里之间最清楚,哪个身世不是清清白白,哪里又有大少爷说的猫妖?”
方谦依旧好脾气地道:“听闻令郎不久前雇了北街崔永年的女儿崔莺歌,婶婶知晓此人的来历么?”
贺端敏冷声道:“不就是北街崔永年的女儿么?”
方谦觉得好笑,道:“那北街上的人个个来路不明,您就如此断定那崔莺歌不是猫妖?”
贺端敏顿时脸色铁青,无话可说,因为崔莺歌是杜建章当时引进家门的,贺端敏对崔莺歌也无疑心,此时心中虽有几分疑惑,也不愿这些人在杜家胡作非为。
“为何不见杜先生?”
人群里不知是谁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
这一问倒提醒了周围围观的街坊,立马有人附和道:“杜先生好几日没去学堂了,只说身子不适,可前去看病的大夫都瞧不出病,说杜先生早已气息全无,只有心脏还在跳动。”
贺端敏一听此言,正欲发作,却瞧见杜晟正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见状,她赶紧过去,双手托住了他的胳膊,小声抱怨道:“如今才醒过来,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杜晟虚弱地道:“你扶我过去。”
此刻,众人见杜晟果真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便没了言语,那方谦见杜晟并不像外人说的那般奄奄一息,心里已有了几分疑惑和退却的心思,不想一位干公的衙役突然冷笑道:“先生身子一向硬朗,怎么好端端突然染了重病,那看病的大夫都说先生没救了,看来那些大夫也是欺世盗名之徒。”
杜晟醒来没多久,脸色本就难看,如今一听这班人的语气,便知晓这衙役的公差是故意来他杜家找茬来着。他略一思索,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有礼有节地问道:“各位官爷莅临寒舍有何公干啊?”
那衙役道:“捉妖!”
杜晟道:“哪里来的妖?”
那衙役不再答言,直接吩咐身后的衙役去屋中搜人,杜晟本想阻拦,却被两名衙役拦住了身形。杜晟恨恨,咬牙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那衙役笑道:“你们家藏匿猫妖,若找出来,便是死罪!”
杜晟知晓这帮人人多势众,也不好再拦着,他自认为家中个个身世清白,并不怕县衙中人抓到什么把柄。只是,他心中仍有诸多疑惑,本欲叫来褚芳莲问问清楚,不想这县衙中人便上门来闹事,硬说他家里藏有猫妖,他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多。
而褚芳莲在听到要搜人时,赶紧奔出院门,挡在了那群气势汹汹的衙役面前,道:“不准搜!”
见有人拦路,一位衙役欲伸手推开褚芳莲,却是方谦赶紧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对着那衙役道:“官爷,莫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那衙役冷哼一声,欲向前一步,褚芳莲却铁定了心拦着,红着脸道:“这家里再没别人,你们说的那猫妖是我引进杜家的,昨夜已被我遣走。”
听闻此言,一旁的杜晟与贺端敏皆是一惊,两人都知崔莺歌是杜建章引进门的,褚芳莲并不知情,而如今她一口咬定崔莺歌便是猫妖,显然早已知晓那人的身份,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缘由?再者,崔莺歌为何要在昨夜不声不响地离开?而她离开后,杜晟便也醒转过来了?
贺端敏心中更疑,正想唤过褚芳莲细细问问,却听褚芳莲道:“莺歌儿的身份是我有意瞒着杜家人,与杜家人没甚干系?如今莺歌儿已不知所踪,你们要抓人问罪,抓我便好了!”
褚芳莲的这般果决坦然,已不似贺端敏眼中那位温婉可人的媳妇。杜晟饮酒险些丧命虽是她之过,然而,贺端敏心中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要将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崔莺歌的到来,的确与褚芳莲无任何关系!
贺端敏一急,扶着杜晟的胳膊,急急地叫道:“莲儿!”
褚芳莲闻声望去,瞧见贺端敏眼中慈爱的目光,心中一动,忙提起裙角奔到她面前,跪下:“婆婆,莲儿不孝,对不住公公,对不住杜家!”
说着,褚芳莲已起身,回头对众衙役道:“民女愿去县衙听候发落,此事与杜家无关,还请各位不要为难杜家!”
那衙役头领道:“你是杜家人,杜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杜家人虽不知情,对此不闻不问,如此姑息养奸,也是罪无可恕。”
褚芳莲白了脸,咬牙道:“等拿到了建章的休书,民女便不再是杜家人了。”

☆、淮阴不醉(5)
? 众人眼中皆是震惊之色,只有方谦眼中划过一丝喜悦的光芒。
而褚芳莲的这句话却是打在了贺端敏的心上,她如何能忘记昨日说过的话?
“此次,我当你是无心之过,可是毕竟出了人命,杜家也留你不得!”
杜家留她不得!
当时,她也是一时气愤才说出了那番话,只是,不曾想到褚芳莲竟将她的话当了真,牢牢地记在了心上。如今,为了帮助杜家开脱罪名,褚芳莲竟不惜撇清了她与杜家的关系!
杜晟压根不知情,一听褚芳莲这句话,胸中一口气喘不过来,剧烈咳嗽着,抓着贺端敏胳膊的那只手青筋凸起。他提起沉重的步子上前,拉住褚芳莲的胳膊,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你把话好好说清楚!”
褚芳莲并不想多言,只得狠下心抽掉了胳膊,回头对那群衙役道:“走吧。”
那衙役见有人认罪,巴不得早些回去交差,立马押着褚芳莲出了杜家大门,那些围观的街坊也散开了。杜晟追赶不得,在贺端敏的搀扶下回了屋子,端起手边的杯盏呷了一口茶,凉了,他赶紧放下了,脸色煞是难看。
贺端敏也不敢言语,端过茶杯,道:“我替你泡杯热茶来。”
杜晟只抬头看她一眼,待她出了屋子,他才张口叫住了她:“我不喝茶。你先进来与我说说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端敏无奈,只得折回屋子,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叹了一口气:“你醉酒两日不醒,大夫也瞧不出端倪,只说让家里为你准备后事哩!”
杜晟觉奇,慌忙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贺端敏白了他一眼:“那两日你与死人无异,我也因此责怪了莲儿,不想那孩子心思细,真以为杜家要撵她出门,今日竟说出了那番话。”
提起此事,杜晟就生气,他拍了拍桌子:“那些官差欺人太甚,无凭无据便随意给我杜家加上罪名!”
顿了顿,他又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我与莲儿讨酒,那时她正打算将一坛酒埋在前院的那棵梨树下,那酒香让人垂涎欲滴,我便问她是什么酒,她丝毫不隐瞒,说那是‘淮阴不醉’。当时,我与她讨,她只不肯,说那酒不能随意喝,便将酒埋下了。后来,我又与她讨了几次,她只与我一些平常的酒水,就是不肯将‘淮阴不醉’拿出来与我尝尝。那几日,我的酒瘾被那‘淮阴不醉’勾了起来,哪里还抵抗得了诱惑,便偷偷挖出了酒,尝了一些,那真是人间美酒啊!”
回忆着那时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