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城》第40章


林月城无法,只得与暗烈联手。
亡魂出不了北街,定是当年的道者在此处施加了一道符印,只要找到符印,破除封印,对林月城来说并非难事。她一路走一路感知着周遭的一切,总算在一处破败的茅屋前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正是残留的巫术之气。
按理说,过了数十年,这巫术之气应该早已消散,如今仍能被捕捉,林月城便自叹自己学艺不精,造诣不及先人前辈。
破败的茅屋里,阴冷非常。林月城掀开一块块瓦砾,在一堆残渣破瓦下找到了一具腐朽的尸体,那尸体上贴满黄色的符文,林月城不敢靠近,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她一把扯住不断向前的暗烈,慢声道:“别靠近,有蹊跷。”
暗烈丝毫不在意,挣开林月城的手掌,大步向前,带出一阵阵水汽。他在那尸身旁站定,歪头审视了片刻,才弯下身子伸手触碰到尸身上的符文,尸身上顿时冒出一团火焰缠上了他的手臂。鱼生来怕被火烧,暗烈不明就里就被火舌缠上手臂烧毁了半截袖子,他疼得皱了皱眉,却是不动声色地抚平了手臂上的烧痕,细看去,那被烧伤的手臂四周隐隐留着浅浅的疤痕,他也没去留意。
林月城奔过来时,见暗烈一脸常色,小声指责了一句:“自以为是。”
暗烈不在意地笑了:“解开封印吧。”
林月城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出去。务必打散这些亡魂,以免祸害世人。”
解除封印是极其痛苦的过程,林月城万万没想到,那具贴满符文的尸身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在她解除封印的那一刻,那具尸体突然跳起,拼着最后一口气,化身为猫,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最后又僵死在她脚边。而她丝毫不敢放松,在封印未完全解开之前,她都不能分神,哪怕耳边阴风阵阵,伤口火辣辣地疼着。
而封印解开的那一刻,原本僵死的猫突然燃起一团火,火苗缠上屋内一切可燃之物,火势渐渐大了起来。林月城起身逃出几步,又被烟熏了眼,认错了方向,反而陷入了死角,逃不得。
此刻,她反倒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了暗烈身上。
暗烈引地下之水灭火的间隙,林月城赶紧起身逃出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茅草屋。眼前浓烟滚滚,熏得她泪流不停。待她渐渐能视物后,她回头没发现暗烈的踪迹,不由得心慌地大喊了几声。
她跑出几步远,见暗烈正蹲在一处喘着气,她赶紧上前询问:“怎样?”
暗烈抬头看着她,笑道:“没事。”
林月城却道:“我问那些亡魂怎样了?”
暗烈冷下脸道:“你放心。”
林月城却沉默了。
看他模样,的确费了许多心力消灭那些亡魂,而他又在此期间引地下水救了她,想必耗损了许多精力。看他盘腿坐了下来,她也跟着蹲下身子,从腰间扯下水葫芦递到他手里,不声不响地看着他。暗烈也不多言,接过喝过水,却在递回水葫芦时,目光瞟到了她脖子处的伤口。林月城触到他的目光,抬手抚上那道伤口,不在意地笑了笑。
方才生死一线,如今疲惫不堪,她倒忘了疼痛。
暗烈拿开她的手掌,盯着那伤口瞧了许久,轻轻地问:“被什么咬了?”
林月城极不自然地偏开头,简短地答道:“猫。”
暗烈看着她道:“那只猫死去多年,怕是沾染了尸毒。”
他说着已张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不由分说地将指头塞进了林月城口中。林月城错愕之际,又有些难为情,几次避开他的手指,他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地将手指再次送进了她嘴里。
林月城也没再推拒,却是张大眼瞅着他。而暗烈却突然对着她一笑,问道:“看什么?”
林月城赶紧移开目光,张嘴松了他的手指,低声说:“够了。”
林月城本欲起身,暗烈却依旧死死抓着她的肩,又用仍带着血的食指涂抹着她脖子处的伤口。对于他这样的亲近,林月城十分不适应,却因解除封印消耗了太多精神,此刻也没有气力与他较劲,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睡前,她的脑中仍留着那不经意间绽放的笑。
那样干净,那样真诚。
她记得,他曾经也会笑得那样毫无心机,那是在提起他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时才有的笑容。
不知为何,又觉得心酸。因这心酸,她又没了睡意,猛然醒悟自己竟然靠在他怀里,她慌乱地想要躲开,他却问道:“不是要睡了么?”
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始终令她着迷,她望着他,低低地问:“暗烈,明烈是谁?”
暗烈的瞳孔猛地一缩,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明烈?”
他的反应在林月城意料之中,趁此间隙,她从他怀里站起身,看着他怅然若失又痛苦不堪的模样,她有些心疼,又有些幸灾乐祸。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带着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而后,长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你曾在梦里叫过这个名字。你说我很像一个人,应该就是你念念不忘的明烈了。”
暗烈冷声道:“不许再提起他!”
林月城有些不服气,看他脸色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身飘然离去。却是暗烈像是突然想明白了某些事,他起身,紧追几步,抓住林月城的手腕,难以置信地问:“当年,你是因为明烈才逃的?”
明烈,是她提起的话题,此刻,她却不想再与他谈论此人。当初,她选择离开,甚至想一死了之,的确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当她是明烈的影子。这么多年了,她依旧在意这样的事。
月下,她对他说,她不会再逃了。可到头来,她也只会逃避。
明烈是谁?
她一直都想问问他。当年,她不敢问;如今,她终于问了,却依旧得不到答案。
“阿城。”
听到叫唤,林月城回身看去,认认真真地说:“暗烈,我不是明烈,你是不是该放了我?”
暗烈却笑了:“你不是明烈,只是阿城,是我记忆中的阿城。”

☆、情归何处
? 最终,林月城仍旧不知明烈是何人。
暗烈既然不愿提起此人,林月城也不会触他逆鳞,索性将这儿女情长的心思抛开。
黄昏日落,殷少七早早地就在客栈门前等着林月城了。
林月城因了结了北街亡魂一事,便去了县衙将此事与此地县令交代清楚,也好安了本地百姓的心,从此太太平平地过日子。至此,幼童与少女被害一案才算彻底了结;至于暗烈,她也只能尽她所能地阻止他再随意害人性命。不过,若他仍不知好歹,随意残杀人类,他自然相信王上不会就此姑息。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崔莺歌的踪迹,以免她害人。
殷少七为她找到了褚芳莲,她也正想着去寻呢,如此,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经此一事,林月城愈发不了解殷少七这个人了。他有着自己的思量,却总不与旁人谈及,哪怕被她怀疑,他依旧不解释。若不是与他相识了这些年,她哪会这般信任他?正因信任他,她才不会过问他的一切行为举止——殷少七不会害她,更不会做出令他离姐姐伤心失望的事。
褚芳莲病态恹恹,却是一脸安详。
林月城对她没什么好感,又因她死去多年,也没有什么尊老的心态,直接向她询问崔莺歌的去处。褚芳莲总是摇头说不知,林月城压根不信,逼问多次也毫无结果,她也不好强行逼问。想到她这些年害了方林两家不少人,林月城本欲送她去见官,思及她也不过是靠续命之法活至今日的可怜人,便歇了这份心思,将她送往城外的坟地。
次日,掌柜万福张罗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几人,后又有县令亲自来请林月城前去赴宴,林月城不喜那样的大排场,敷衍了几句话便推辞了。
失了崔莺歌的踪迹,她打算先带着苏徵的尸身回中都复命,怎奈林博瑛坚持同行,林月城坚决不允。苏徵既然将林博瑛托付给暗烈照料,自然由暗烈护送她回渭水,而她答应过林博珏会让林博瑛毫发无损地回家,她可不想带着林博瑛随她四处奔波。
林月城没有耐心去劝说人,殷少七更不会劝人,林月城便指望暗烈能强行带走林博瑛。然,用过午饭出发前,林月城却不见了暗烈的踪迹。
林月城十分苦恼,正为难间,殷少七道:“她体内中了毒,没有精灵鱼血压制,怕会性命不保。”
林月城挑眉,明白了殷少七的话外之意。她细细打量了林博瑛几眼,头疼地皱了皱眉:“先随我回中都,那儿或许有解‘淮阴不醉’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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