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小记》第38章


“那四个人可不成,不用说师傅,就是师兄也不能同意,谁家能娶一个花楼里出来的小娘子!”
“你怎么能知道她们是从花楼里出来的?”卢八娘奇怪地问。
“那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司马十七郎从小在王府里长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根本就瞧不起这样的女人。对于池梁的事,他也很有信心,“娘子若是不反对就行,我师兄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细君家哪里会不同意?”说着就进了净室去洗浴。
“娘子,你说细君会嫁给池梁吗?”桃花眼里充满了担心,“她该不会因为我推她一下就不肯嫁给我爹了吧,其实我爹是个好人。”
桃花爹当然是好人,可是他已经年过三十了,为人木讷,还是续娶。而池梁不过二十多岁,又是原配夫妻。况且池梁长相俊美,擅长言辞,哄起女人很有一手,只看娇娘宁可贴钱也要与池梁保持着关系就知道了。司马十七郎有信心也很自然。
“我得马上告诉爹去!”桃花想通这些拔腿就跑,看样子要回去给她爹帮忙去了,也不知她的观念怎么就转变得这样快!
转天司马十七郎看到大批的人马络绎不绝地上了翠薇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便更用心地练起骑射来,与山庄里的护卫们每天跑马打猎,乐在其中。
“就要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头鹿,我一箭就射中了。”司马十七郎告诉卢八娘,又说:“昨天你不是说野鸡汤很鲜吗?今天我亲手射了两只,已经吩咐厨房做汤了。”
明明山庄里鸡鸭鱼肉什么也不缺,但这男人就是喜欢去打猎,而且打到了猎物就摆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只能说是男人的天性。卢八娘一笑,“选些最嫩的鹿肉送来,让奶娘在院子里现烤了吃,我们晚上饮点酒。”
华清院前院里有一座八角亭,建在假山上,上面有石桌石凳,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在里面对坐饮酒,奶娘和桃花就在院子里架了炉子,烤起了鹿肉。美景、美食、美酒,还有那种无法言述的气氛,卢八娘觉得她已经超越了前世的愿望,没有白白重活一次。
月光、星光撒向大地,习习微风送来阵阵花香。卢八娘轻摇着酒杯,向司马十七郎做出邀请的姿式,月下的美人,尤其是这样高贵迷人的美人,司马十七郎看得痴了,将卢八娘持杯的手捧了起来,张嘴咬住。
卢八娘缩手不及,手指被司马十七郎含在嘴里吮着,赶紧看奶娘他们,这几人在烤肉的炉子旁放了一张小桌子,一面照料着烤肉一面吃着,因为在亭子里说话,下面听不大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放下了心,斜了他一眼,抽出手说:“我手上的肉有鹿肉好吃吗?”
司马十七郎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做点什么,可他知道卢八娘特别羞涩,房里的事情从不肯让别人看了去,就只好压住心里的火,与娘子共饮了一杯说道:“等一会儿,我就把你吃了!”
说完拿起一块烤肉看着卢八娘大口大口地吃了进去,好像他吃的不是鹿肉,而是别的。
司马十七郎这种一点也不掩饰对自己的渴望让卢八娘很是享受,青年的爱慕是那样的火热,温暖了卢八娘的心。她接过司马十七郎递过来的一块鹿肉,微微地笑着尝了尝。
院门被叩响了,细君过去将门打开,管事拾阶而上走到了亭子边,看他的样子很急切,但却吱唔着什么也没说清,很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卢八娘心里疑惑,管事能有什么事不想让司马十七郎知道呢?可司马十七郎明显没感觉到这一点,他的思路是这个时代的,觉得夫妻一体,他可一点不懂得隐私,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卢八娘心里转了一下,庄子里的事情倒没有什么要瞒着的,就大方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娘子,阿霞刚刚在溪边弹琴,孟先生过去听了一会儿,现在两人抱着琴去了孟先生的院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这种举动很不合宜。别看卢八娘的山庄里人不多,但管得却很严,有什么消息她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管事的意思卢八娘也听懂了,若是只有阿霞一个人,管事只消说她一声就完了,可是有了孟白,管事就不敢拿主意。而若是不快些过来回报,那两人弄出事来就晚了。
卢八娘迟疑了一下,她倒还是相信孟白,他一定是听琴入了迷,也没有想到现在的时间不合适孤男寡女在一起独处。自己又不是没问过他,他也曾拒绝了。这时候派人去孟白那里该有多尴尬。不过,万一孟白被诱惑了,卢八娘觉得自己多少会有些责任,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谈情说爱的,而且他又是那样一个文艺的人。
司马十七郎这时笑着说:“这事我们只做不知道就好了。”他认为娘子因为曾说过这些姬人是给自己的,如今孟白看上了,才如此纠结,就来打圆场。一个姬人算什么,他如今也不想收人,给孟表兄不要紧,更何况姬人本来就是可以拿来宴客的,他也没有那么小气。
虽然两人的想法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但处理此事的结果倒是一致。
☆、第十七章 悔伤细君桃花心急冷讽孟白八娘送美〔二〕
第二天,卢八娘一早醒来就得知孟白已经与阿霞已经迈出了实质的一步,然后,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孟白真心无语了。
“我爱上了阿霞。”孟白坐在卢八娘对面,很严肃地说。
“爱上了?你该不是被勾引上了吧”
“你不懂爱情就不要乱说!”孟白被卢八娘轻视的目光中得大声喊了起来,“我们间是纯真的爱情,容不得一点的玷污!”
“纯真的爱情?只一夜就产生了纯真的爱情?”卢八娘斜睨着孟白说。
“爱情的产生,是非常奇妙的,与时间、金钱、地位等统统无关。我们就是在那琴声中突然感到了彼此的心意,拨动了彼此的心弦。”孟白看着卢八娘,悲悯地说:“我对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样根本没有感情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卢八娘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孟白了,便理智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娶她!”孟白斩钉截铁地说,那语气好像卢八娘就是将牛郎和织女分开的王母娘娘,“你不要管我感情上的事。”
孟白是不可能娶一个阿霞这样一个奴婢的,如果孟白执意娶阿霞,整个孟氏都会成为一个笑话,没法在世上立足,卢八娘以前的很多心血都会白费了。但卢八娘看着眼前执着的孟白,缓缓地说:“阿霞的身契在我的手中。”
“你是想让我拿钱来赎回吗?”孟白尖刻地问。
卢八娘叫了人进来,“回华清院里,将阿霞的身契取来。”
待身契取来后,卢八娘示意让送过身契的细君将身契交给孟白,说:“你的事情我不会管的,也没有立场管,但我希望你能记得现在我们都是孟氏的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孟白接过身契后几下将那张纸撕掉,面色缓和了些说:“我会看着办的!”
卢八娘无言地转身离开,她一点也不信这是爱情,虽然世上也许有爱情,但绝不是这样的。而且虽然孟白说会娶阿霞,但她还是敢打赌这事成不了,面对着残酷的现实,男人是比女人更理智的生物,即使很感性的孟白也一样。正因为如此,她才痛快地把阿霞的身契给了孟白。
卢八娘还没走出去,孟白上前拦住她,“我想下午就回京城。”
“那好,我派车送你。”
“谢谢,”孟白停了一下说:“卢八娘,不管怎么样,我们间的友谊是不变的。”
“这我知道。”卢八娘送走了孟白,心里也在反思,她对孟白的态度间总是不自觉地加上了一种长辈对小辈、上级对下级的意味,孟白也正如通常的年轻人一样,对此有些逆反。
其实按上一世的情况,卢八娘觉得自己确实有资格把孟白当成小辈,但她对实际年龄更小的司马十七郎却从不会这样。这应该归结为孟白还是不太成熟,而司马十七郎却是能与她在思想上平等的人。若是司马十七郎与她同为穿越过来的人,那么她会省了不少的心,说不定自己也会放心地答应与他一同厮守终生吧。可现实就是她遇到的来自前世的人是不靠谱、且脾气不投缘的孟白,嫁的则是本时代长大的司马十七郎。
晚上,卢八娘将孟白带走了阿霞的事告诉了司马十七郎,又将那三名姬人叫了进来说:“这三个人就给你吧,先过了明路,免得哪一个又勾了去。”
孟白已经被阿霞勾引了,司马十七郎可能很快也会上勾,卢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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