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261章


但如果是对上李逸、万云阳这样的人,好多时候,开诚布公的交谈,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崔旻稍稍顿了两下:“其实李大人应该知道,问过我的话,再问一次成娇,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呢?大人为什么没有问?我很好奇——”他刻意的拖了拖音,“大人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县主府中向我问的那几句话?”
李逸神情一僵:“你还真是聪慧过人啊。”
崔旻笑了一声:“大人过奖了。”
“崔大人,”李逸叫了一声,“慧极必伤这四个字,你可曾听说过吗?”
崔旻心头一凛。
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话。
他脸色黑了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李逸摇了摇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崔大人的防备心太重了些,这不见得是好事。”
崔旻可不会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放宽了心。
李逸近来好几次跟舅舅走动,他也看在眼里的,只是目的他并不清楚。
他也听舅舅说过,李逸和万云阳算得上是好兄弟,也不要看他二人相差近十岁,可交清深,情同手足,这是满朝之中谁也比不了的。
除了万云阳以外,李逸几乎和谁都相交,可是却与谁都不深交。
他突然跟舅舅这么热络,谁知道他存的什么心?
故而崔旻每每见了他,总是会不经意的多出几分防备来。
此时听了他这样说,眉头就锁的更紧了:“防人之心嘛,总归是不可无的。”
335:鱼死网破(4000字大章)
听了崔旻这么说,李逸的笑收了收。
他把目光放在崔旻的身上,看了他许久,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崔旻让他看的心里有点发毛。
其实从前刘光同有句话说的不错。
无论他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李逸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崔旻自认不是个识人不明的人,可是李逸这样的,他还真摸不准。
于是他便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锁了眉心:“李大人看什么?”
李逸看着他所有的动作,啧了两声,两只手背在身后,笑了笑:“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有些像,跟万云阳,也有些像。”
这话像是在夸他,这一点,崔旻还是听的出来的。
他有些发懵了。
李逸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逸见他不说话,就近前了两步,继续道:“我年轻时候初到京城,防备心重的很,除了万云阳,任何人跟我说任何话,我都要多留个心眼儿,多过几过。其实到现在也还是这样,只是比从前好多了,毕竟经历的多了,也不怕人算计了。”
他话信戛然而止。
崔旻下意识的朝他看过去,想要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是很快收住了。
他想问一问,为什么对万云阳可以好无防备呢?
只是仔细想想,这也不稀奇。
人活一世,总有那么一两个至交好友,是可以推心置腹的。
就如舅舅和韦策,再如李逸和万云阳。
崔旻吸了口气:“李大人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呢?”
李逸冲着他摇了摇头:“你跟你舅舅,应该都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跟他亲近,是不是?甚至是对你――也自然的亲厚了一些。”
崔旻下意识的啊了一声:“看样子,李大人是有心里话想跟我说了?”
李逸连着呵了两声,左手对着他挥了挥:“谈不上什么心里话。左右无事,咱们不妨聊一聊?”
他说着,顿了顿,也没等崔旻回他,想了会儿便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自己心里清不清楚,陛下为什么会重用你?”
崔旻咦了一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因为我是崔家宗子吗?”
李逸道了一声不是。
崔旻皱眉看他,也不说话,他当然也知道不会是因为这个,只等要等李逸继续说下去。
李逸大约停顿了十来秒的时间,才又开了口:“高子璋、谢鹿鸣、甚至是从前的袁文湘,若是单论出身,他们哪一个比你差吗?”他抬头摸了摸下巴,“我也不怕你恼,若是论出身,你只怕还不如他们。”
崔旻一愣。
李逸说的是有道理的。
世家子何其多,出身不输他的就更多。
崔家终究不过如此而已了,不要说高子璋和谢鹿鸣,就算是袁文湘——那个在他看来尚且稚嫩的袁家少爷,也要好过他。
然后他就听李逸又出了声:“可要是论名气呢,陆靖淇名满天下之时,你应该还在寒窗苦读吧?”他说着,扬起唇角来,眉心微挑,“说到底,你两样都占了。而且,老万跟我早就说过,就在――就在你舅舅入京的时候。”
“说过?”崔旻挑眉看他,“李大人指的是什么?万阁老又跟您说过什么?”
“第一,你舅舅的好日子要来了,诚然,他在应天府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熬出头了。至于第二嘛――”李逸的尾音是上扬的,还带着些刻意,“崔旻前途不可限量。”
崔旻心头大震。
万云阳是什么人?他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舅舅如今的春风得意,这是必然的。
他从前也想过,如果姨父还在,也许今时今日,得势的就是薛家,且轮不上舅舅这么快就成了陛下的心腹重臣。
只是凡事没有如果,所以今天的格局,是早就注定了的。
那么他呢?
就因为他出身世家,又有学识?所以小小的年纪,就做了科道官?
不,肯定不只是这样。
高子璋和谢鹿鸣,哪一个也不是不学无术的人,怎么就单单是他了呢?
李逸的话说成了这样,就更加笃定了他心中所想。
陛下用他,还有别的原因。
他想问个清楚,可是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李逸已经背对着他了。
于是崔旻就知道,李逸的话仅止于此了。
李逸不想再说下去,其他的,要他自己去领悟,去参透。
也许来日方长,将来总有他弄明白、想清楚的那一天。
而且这个原因,才应该是导致李逸肯跟他们走的近的关键所在。
李逸背对着崔旻,看着门口的方向,一言都不肯再不发。
其实这些话,他在心里过了好多次,到今日,终究还是没忍住,当着崔旻的面,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他和万云阳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万云阳性子稳的很,什么事他都能稳住,心里也能藏住话,所以他能入阁,能挑大梁。
但是他不一样。
至少对崔旻这样的人,他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这些话啊。
话再说屋里那边。
薛成娇只身一人推开门进了屋里,可是入眼却没看到薛万贺的身影,于是她下意识的在屋中扫过一圈,终于在内间的榻上发现了薛万贺。
她的亲叔叔,一向是整仪容的。
薛万贺绝非君子,可他对吃的用的一向都很是挑剔。
这一点,在薛成娇有记忆以来,就认知很深。
然而此时的薛万贺,枷锁还带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萎靡,再没有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薛成娇抿唇捏紧了帕子,往他那里走了两步:“二叔,别来无恙。”
薛万贺在她推门的时候,就已经朝她这里看过来了。
这会儿见她挪动着步子走过来,又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便冷笑了一声:“你可真是高孝礼的好外甥女。”
这话满是嘲弄,薛成娇也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舅舅提剑上门,薛万贺早就吓破了胆,若不是母亲拦着,后果如何,谁也不能料定。
从那之后,薛万贺绝不肯再与高家人来往,还是直到舅舅离开保定府回到任上,这件事情过去了几年后,他才重新与高家人往来起来。
他这会儿说这样的话,无非是认定了,他落得今天的地步,是拜她所赐。
薛成娇弯腰拉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去:“二叔说错了,如果二叔不是那样的咄咄逼人,我也会是二叔的好侄女。”
她说完后,翻了眼扫过去,眼底是一派的清冷:“二叔是为了什么被陛下收押的,难道自己忘了吗?我父亲一生戎马,为国为君而死,可是他死后,二叔托了他的荣光,得陛下封赏,却不感沐皇恩,反倒在保定府为害一方,大肆敛财,二叔这样糟蹋我父亲的声名与清誉,来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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