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298章


太子点点头,顺势指了指崔旻:“你跟崔大人先去江南,我这里有随行禁。卫军五千,若要微服走访,也不方便。你二人先行,待我将这些人安置下来,三日后再动身。”
燕翕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不惊动知府,咱们悄悄地入江南?”
“正是。”
“这……”燕翕眉心微微拢在一处,“这却又是为何?既然没有之前的顾虑了,大可直接下江南去,将银子分派出去,再把康定伯好好的审一审,有了定论之后带回京城,自然有三司来议他的罪。”
太子一味的摇头,却没有吱声。
燕翕一头雾水,看向了崔旻。
崔旻抿唇:“府库里有五万五千两官银,现如今钦差身死,康定伯被就地羁押,江南可是温知府一人独大的地方。”
燕翕立时便明白了。
如果说是怀疑温廷峥的话,那估计也是陛下早就猜疑了的?
陛下虽不至于拿五万多两银子去试探温廷峥,可至少这位温知府要真的是个不干净的主儿,这一趟,他也得折在这里头。
燕翕咂舌:“这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
太子咳了咳,示意他闭嘴。
燕翕眼底显然有不服气,可还是收了声。
太子同刘光同与崔旻各自摆了摆手:“那就这样定了,半个时辰后你二人就动身吧,我有些话跟世子讲,你们先退下。”
刘光同与崔旻二人对视一眼,便站起身来,同太子告了礼,退了出去。
待他二人一走,燕翕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一向觉得,陛下治国虽然有道,可这疑心是不是也太重了?从前的事情也就不提了,只说近来。公孙大人和康定伯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就遭此劫难?还有温廷峥。我记得这位温大人在江南任职也有五年多了吧?不是一向把江南治理的很好吗?”
太子叹了一声:“你方才险些说漏了嘴。”
燕翕咬咬牙。
是了。
方才这帐中,还有刘光同这位从小服侍陛下的内侍,他的这些怨怼之言,险些脱口而出。
刘光同与王芳的做派虽然不同,可阉党心思究竟如何,他可拿不准。
万一等来日回京,刘光同把他告到陛下面前去,吃不了兜着走的可就是他和整个襄安侯府了。
“方才是我失态了。”
太子隔着小案拍了拍他:“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也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生气。可你不要忘了我劝过你的,如今毕竟是父皇的江山,他所有的猜疑,都算不上猜疑,若真的要论,也该是做臣子的行为不检点,给人拿了把柄,又或是犯了天子忌讳。”
燕翕眉头紧锁:“那你是说,有人参了温知府?”
379:带上她
太子叹着气摇头:“我刚才问了刘光同,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这次来江南,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你是说”燕翕的声音悠长起来,“他身上有密旨?”
“这个说不准,可是你看啊,是父皇让他安排人劫杀了公孙睿华,要知道,这件事给朝臣知道了,不论公孙究竟做了什么,众人也都是要寒心的。”太子说完稍顿了顿,扬眉看燕翕,“所以这个事,就是到死,也不该说与人知晓。”
燕翕自个儿思忖了会儿。
太子说的有道理。
公孙睿华毕竟是老臣了,先帝去世时虽然未曾托他辅政,可他这当朝首辅的位置,也是谁都撼动不了的。
这样的人,就被这样处置了,而且尸身到如今都还下落不明。
即便是他有滔天的罪业,也未免太叫人寒心。
燕翕一向知道陛下是个做事谨慎不留把柄的人,没道理在公孙睿华的事情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
“是陛下授意的,”燕翕捏紧了拳头,“他会告诉你,是得到了陛下允许的。”
“不错。”太子眸色镇定,语气也是一派的泰然,“他和其素都一样。我今天才突然想起来,那天其素说,他们身为御前的人,若是守不住秘密,就不配在御前侍奉。你想啊,既然这是秘密,怎么刘光同就守不住了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压根不必守着,因为陛下根本就没打算瞒着他们这些人。
“那你让我和崔先行一步,也是为了这个吗?”
太子看看他,沉沉的点头:“我总觉得刘光同还有事情瞒着我,也不一定是温知府的事,但是江南江南一定有别的问题。”
燕翕见他如此慎重,便也严肃了起来。
以往总挂在脸上的笑,此时已然尽数褪。去:“我如今心里还没想透,你总要给我个什么方向,便是真的要暗地里查,也要给我个下手的地方吧?”
“知府、总兵、江南道一道的各类官员,文职也好,武官也罢,”太子每说一句话,手指就要在桌案上点一下,等这些念叨完了,想起什么似的,“总之能够让父皇把我派到江南来,这里头若果真有事,就必定不会是小事。诸如县令一类的,便不用去官,能够涉及其中的,一定是一方大吏。”
“我明白了。”燕翕站起身来,同他拱手一礼,“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即刻动身。”
太子嗯了一声,随之起身,在他交叠抱拳的手上,握了一把:“我临行之前,父皇亲口允诺,若江南一事我办的不错,待回到京城,便准我入朝听政。我知你与崔一向关系还算不错,必要的时候,他也许能帮一帮你的忙。”
燕翕一时说不出心头是何种滋味。
他们一行之中,不要说刘光同与薛成娇,便是底下的禁军首领,也算得上是能与他同行的。
可是太子只选择了崔。
燕翕抿唇,被太子握的拳稍稍躲了一把:“我知道了,你放心。”
太子略眯了眼,盯着他的手看了一眼,眼底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复杂:“子合,我……”
那抹笑又回到了燕翕的脸上来,丝毫不带疏离,全是体谅与坦然:“你不必说,我不会为这个怪你。你如今也有十六了,却还要到书房去进学,虽然从前你总说自己年纪还小,陛下如此也是为你好,可在我看来,陛下不过是怕……”他说着,吸了吸鼻子,收了声,须臾复开口时,便已经将话题岔了过去,“既然陛下这次松了口,我自然是要好好帮你的。”
太子只觉得眼窝一热,便会心的笑了。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无上尊贵的。
他虽不是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可也因被太后抱到明元殿亲手抚养,又是正宫皇后所生的长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拿他当未来的储君看待。
他不是没有兄弟姊妹的,可却没有哪个敢同他亲近,自然,他被太后教养着,也没法子去亲近旁个。
直到他进学堂,燕翕被太后点了来做他的伴读后。
燕翕是他姑姑的亲儿子,算起来也是表兄弟,又比他年长一些,虽也处处让着他,却不会叫他觉得生分。
后来长大了,太子每每回想起这些,大概也想出个结论。
那个时候的燕翕,实际上是带着不服气,到他的书房去做伴读的。
分明是襄安侯府的世子,怎么就要给他伴读呢?
也因不服气,自然就不会对他毕恭毕敬。
一直到很多年后,他与燕翕,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
太后和父皇都并不允许他有什么朋友,深以为这会使得他情绪外露,将自己的一喜一怒袒露于人前,委实算不得好事。
可对于燕翕,他们总是宽容的,便也不多说什么,更不加阻拦。
“子合,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燕翕扬了唇:“说这些做什么,我原也不是为了这个,才竭尽全力的帮你。”
“这我自然知道,”太子大概是觉得这个气氛有些尴尬,便扬了笑,“便是我食言而肥,你也是要拼命的帮我的,可是否?”
燕翕啐了他一口,二人便哄堂笑做一团。
待笑闹完了,燕翕才正了神色:“倒是有个事情,得同你说一说。”
“难得你这样正经的要同我说事,”太子站直了身子,“你且说来叫我听听。”
“我与崔一道先行,还要带上一个人。”
太子偏了偏头,眯眼看他:“刘光同是不能带走的,他……”
“我带上他一个阉人干什么。”燕翕下意识的丢过去一个白眼。
太子哦了一声:“不是他,那就只有清和县主了。你要带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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