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第331章


太子眼皮动了动。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崔旻,想到了刘光同。
崔旻远在江南,办不到这个事儿,可是崔旻的身边,有一个刘光同啊……
手握东厂的人,他自然有法子避开锦衣卫的耳目,给京城传回来信儿。
难道……
皇帝仍旧噙着笑,一字一顿的开了口:“是,有人跟朕求过,朕也应了。”
应……了……?
燕翕心跳漏了两拍:“容臣斗胆,可否问一问,是谁……”
皇帝哦了一嗓子,身子往宝座上更斜了斜,一双眼含笑的打量燕翕:“你跟崔卿相交了那么久,连这个都猜不到吗?”
这一厢话音落下,燕翕面色惨白。
太子显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此时只觉得,崔旻会乍然上疏求赐婚,不过是他当日试探的缘故罢了……
他下意识的去看燕翕,心头的愧疚,一阵高过一阵。
燕翕喉咙哽了哽,想说话,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皇帝长叹了一声:“高卿开了这个口,朕本来也是想着,清和还有孝,这个时候说指婚,不大合适,后来他又上了到折子,说不急着成婚,完全可以等到三年孝期满了,再来说完婚的事儿……”他一面说,一面起了身,步下殿去,“燕翕啊,君子有成人之美,朕知道,你是个君子,和崔卿更是君子之交了……既然是这样,何苦横刀夺爱呢?”
燕翕的手,藏在袖下,关节隐隐泛白。
他没办法怪皇帝,因为皇帝说的都是对的。
当年他不开口求娶谈绩,也是他自己的缘故,与皇帝纵然有关,可关系也并不怎么大。
说到底,爹娘那里,就第一个不答应了。
如今换成了薛成娇……从前他以为来日方长,左右这位县主年岁还小,他还有时间,与崔旻争一争。
这次去江南,崔旻重伤,他把薛成娇的焦虑和担忧全都看在眼里,于是他有些急了。
其实太子提议,说是回了京之后,凭借此次之功,开口求旨,在他看来,已然不是什么君子行径了,如若能成,将来再见崔旻,他也没有颜面了。
可是没想到……
回到京城之后,等着他的,是这样的消息……
娶永平郡主?
燕翕不由的新下冷。
没了谈绩,又没了薛成娇,实际上,是谁,还有什么关系吗?
他肩头动了动,立时就想要开口。
皇帝一直没再说话,冷眼看着,原本瞧着他的模样是要松动的,心下喜了喜。
可谁料,太子却先燕翕一步开了口:“父皇,谢家那边,却又是如何说呢?”
谢家……
这两个字,激了燕翕一把,他登时回过神来。
是了,他险些就忘了,那个谢鹿鸣,是有心上人的。
推己及人,他此时有多不想娶永平,谢鹿鸣就有多不想娶燕褚。
再说了,永平好歹还能叫他一声表兄,燕褚和谢鹿鸣,可是压根儿就八竿子打不着。
于是燕翕猛然一怔,拱手礼了礼:“燕褚的事情,臣想请陛下三思。”
……
再说太白楼那头,因刘光同说出怕燕翕沉不住气的话来,其后又将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了薛成娇。
崔旻呢一向是个聪明人,就算这会儿有点转不过弯儿来,可多多少少也猜到了。
他沉了沉声:“你怕他当殿求旨?”
刘光同也不端着,就嗯了一声:“不过这倒没什么,陛下不会答应他。”
崔旻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
诚然,如今谈家出了继后,可谈昶旭还压在大牢里,人心不稳呐……临江王念旧,难保不会给谈家说情,实际上皇帝这时候要燕翕娶永平郡主,也不过是一石二鸟的计策而已。
且这个计,非燕翕来完成不可。
要是随便换了谁都行的,大可以把郡主塞到他这里来了……
念及此,崔旻反倒笑了:“他沉不住气,正好成全了我。”
刘光同心里咯噔一声,就眯眼看向了崔旻。
他入京不足七个月,就已经深谙此道了。
适才随口一句提点,他就能参悟至此,这个人的城府,也不可谓不深,崔旻的心思啊……再过几年,只怕了不得的。
薛成娇在一旁听的是云里雾里的,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
她自然是不知道太子和燕翕之前的算计,当然也不知道崔旻的一封家书,故而清风殿中会生什么,她丝毫不会联想到自己的身上去。
此时她心中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谢鹿鸣的那桩婚事罢了。
她和燕褚接触过,也跟谢鹿鸣接触过,纵然接触的不深,也知道燕褚并不适合谢鹿鸣。
且不说谢鹿鸣心里有了人,就算没人,凭他那个潇洒风流的姿态,燕褚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儿,他也未必看的上眼。
倒不是说燕褚如何不好,只是各花入各眼,燕褚这样的,将来自有良人真心疼她爱她,可决计不会是谢鹿鸣。
看一看崔瑛也该知道,贵气,英气,还有那种洒脱……这才是谢鹿鸣要的人啊。
423:两难
因是心下如此想,薛成娇的面上便也带出了忧虑来。
从江南一路回来,除了期初那几日崔旻的伤有反复时,刘光同几乎没看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于是他咦了一声,看向崔旻:“你跟县主说过了?”
崔旻眨眨眼,下意识看向薛成娇。
薛成娇自个儿还一脸茫然呢:“说……什么?”
这样就是不知道了……那忧虑个什么劲儿呢?
刘光同一时间又起了兴致,撑着桌子,身子往前倾了倾:“我看县主面有焦虑,却不知道是为何焦虑?”
薛成娇抿唇咬一咬下唇,这事儿似乎在她心头上过了好几过,大抵是在考虑,该不该开这个口。
刘光同也不催她,只是盯着她瞧,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崔旻其实能猜到——她并不知道燕翕的小心思,自然不是为了她自己焦心,适才话里话外既然说到了燕褚和谢鹿鸣的婚事,那就一定是在担心崔瑛了。
她不说,许是顾忌着刘光同还在,心里想问,又不知道能不能问。
于是吃了一半的茶就不再吃了,犀角杯被他放到桌案上,有意无意的扫了薛成娇一眼:“你在担心崔瑛吧?”
他既然先开了口,薛成娇心里的顾虑就消了一大半,左右也不是她先提的嘛——
“是。”她咬咬牙,“四房那里,如今想再给她说一门好亲事,只怕是很难了的……”
刘光同心里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说穿了,他不待见崔家四房,这个事儿、这个话,他从来也没避讳过崔旻。
平日里不提,一则是没这个必要,而来呢,即便是分了宗,他们跟崔旻也还是血浓于水的亲骨肉,崔旻护短,护的是崔家人的短,他自个儿能骂能说,别人轻易不要在他面前提。
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口角之争,他也尽量不在崔旻面前说崔家如何如何。
但是既然今天话赶话的到了这里,他说上一两句……也无妨吧……
刘光同眼珠子转了又转,偷偷地瞥了崔旻好几回。
崔旻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儿心思呢?
从前四房干的糊涂事多,见不得人的事更多,不要说对成娇了,就算朝堂上,崔溥也不怎么干净。
刘光同看不上,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他扬了扬下巴:“刘公有话不妨直说,你什么时候是个这样瞻前顾后的人了?难不成如今说个话,还得瞧着我的脸色?”
薛成娇原本心下焦虑的,听了这话,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刘光同嘴里念叨了一句瓜娃子,才咳嗽了一声,敲了敲指头开了口:“县主你的这个担忧,实在有些没必要了。”
薛成娇啊了一声,眨巴着杏眼看他,眼底满是不解:“没必要……那刘公的意思呢?虽然我知道谢二公子是个……是个,嗯……”她一时语塞,竟找不出个词来形容谢鹿鸣,小脸儿便憋红了。
刘光同笑了一声:“也没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谢二是个放浪形骸之外的人。”
他顺着薛成娇的话接下去,再挑眉对她:“你想说什么继续说。”
薛成娇便咳了咳。
这话哦,她可不好说——
于是她又笑了笑,歪着头瞧刘光同:“所以我的意思是,尽管谢二公子如此,可也不至于荒唐到为了阿瑛抗旨的地步呀?”
“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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