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枭》第59章


过金蟒岛上最实力的除了金爵之外,当属老二雷尚鹏,这两人若是离心,必然掀起金蟒内斗,想来这神秘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让海盗内斗,确实比从外头攻破他们更省事。
她正思忖着,只听里面人又道:“你说吴新杨冤枉你?那这信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信?”雷尚鹏更加不解,从葛流风手里接过信便窸窣打开。
信上开头便直唤“雷当家”,落款只有一个“祁”字小章。
正是前日由祁望亲手所书,写给雷尚鹏的“结盟”之信,信上写了二人如何攻占金蟒,事后如何瓜分,正是后来祁望与霍锦骁按着神秘人要吴新杨所述之语写的,最后再交到对方手中,也不对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葛流风找到的。
昨日夜里金爵放弃与她谈条件,应该就是葛流风找到此信,发现事态严重超越船坞,这才派人请回金爵。
这时间……掐得真是好。
人证物证俱在,雷尚鹏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勾结外人,出卖兄弟!雷尚鹏,你好样的!”葛流风一掌将桌上酒坛扫落。
酒坛四裂,发出砰地巨响。
雷尚鹏惊道:“我没有,这是有人在污陷我!这信是哪里找到的?”
“你的宠妾娇玉房里。以为把信藏在她那里就没人能发现了?”葛流风邪笑道。
“娇玉?”雷尚鹏愣了愣,忽抬脚猛地踹开椅子,“妈的,你和她搞在一起?老子杀了你!”
椅子四分五裂散开。
一顶绿帽毫无征兆地压下来,激得他难以自控。
霍锦骁在外头仍无异色,心里却颇觉好笑。
这人也是绝,能想出把信藏到这地方,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
里面传出拳脚喝声,雷尚鹏已与葛流风大打出手,金爵怒喝一声:“住手。”
风劲涌动,两人被他分开。
“大哥,你信我一回,我没做这些事,有人冤枉我!”雷尚鹏说着一指葛流风,“肯定是老三,他早盼着我死了!”
“我呸!你不止背叛兄弟们,还以蛊毒暗害嫂子,借此毒杀大哥,要不是大哥发现的早,早就被你给害了!”葛流风冷道。
“什么蛊毒?我不知道!”雷尚鹏语气有些颤,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话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给陷害了。
“不知道?”金爵淡淡一语,又朝外吩咐,“来人,把小魏带进来。”
霍锦骁听到这话心口一缩。。
旁边厢房的门打开,有人从其间走出。来者年约二十出头,身着淡青的菱格直裾,身如修竹逸松,长发尽束,露出饱满额头与一点美人尖,本有些女相,偏他五官英挺,眉藏刃,眼含星,不仅生生将这女相压下,反又叫其柔和了他眉目间的凌厉锐气,只让人觉得这人五官隽永,既不过分张扬,也不过分细致,恰到好处。
霍锦骁已瞪向那人,心也“怦怦”跳起。
果如她所料,来的人是魏东辞。
从云谷分开至今,一别又已半年,即便她设想过种种重逢,也绝未预料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他重逢。
他认不出她,而她连开口唤他名字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看他走进危险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本想把收网全写完,然而发现一章不够写,心有余力不足,T。T
☆、复仇
正厅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魏东辞伸手一撩门口挂的竹帘; 淡青的衣角转眼就消失在雕花门里,门又轻轻掩上; 天井恢复寂静。由始至终,他都没转头看过周围,目光正视前方直至人影消失在厅门里。
霍锦骁的心脏已然狂跳不止。
这分明就是金爵摆下的鸿门宴; 要与雷尚鹏决裂; 其间危机四伏,应对稍有差池便会招致杀身之祸。仅管她知道这局就是东辞设下的,也知道他这人若无把握必不会铤而走险; 可她仍忍不住要想。他武功不好,纵有佟岳生保护,然刀剑无眼,拼杀起来人人搏命; 谁能确保万无一失?屋里的又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他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如此一想,她的心便煎熬得难受; 恨不能冲进厅中将他拉出,可紧要关头又不容她分心他事; 便只能强压焦灼,凝神留心厅中动静。
厅里传出东辞声音; 一如既往的温和,仔细听来甚至带点笑意,她都能在心底描摩出他此刻脸上表情; 眉间神态。
她与他相识十六载,从才刚学步、话也说不清楚的幼童开始,漫长的岁月里都是她拉着他的衣角走过云谷的山河街巷,吵过闹过甜过笑过,一点一点将时光填满。她很难以对错为这段感情下结论,就像祁望说的,天海交接之处是永恒的混沌,难以分辨天海何处。
闭关两载,她只学会坦然接受分离。非是不爱,只是学着放手,聚散离和本为人世常态,天地海阔,各安一隅,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可如今面临险境,生死长别仍是摧心之念。
“香料中被人添加过金蝎尾、瘤蟾涎与三彩蛊卵,焚烧嗅之会扰人魂神,久了便会让人产生幻觉,疯颠至死。三彩蛊卵得之不易,需养蛊母于盅内,每月十五月圆产卵后取用。此蛊喜食兽骨,可以兽骨磨粉后诱出。”魏东辞只将自己发现香料中藏蛊并诱蛊过程详细说出,示添半句余话。
“那又如何?”雷尚鹏此时也已冷静,语气已带了三分了然的不以为意。
“我们在你屋里找到了三彩蛊的蛊母!”葛流风将魏东辞未尽之语补充完整。
雷尚鹏反而不急了,只道:“哼!我一年到头难有时日在岛上,有人往我屋中放东西也不是难事。你们说的这些事,我一桩都没做过,也不会认!大哥,这分明是有心之人要陷害于我。这小子哪来的,是谁带上岛的?”
“他是三港武林船只上的随军大夫,医术高明,与东海一点关系都没有。”葛流风回道。
“哦?三港武林攻岛的事是三弟在负责吧?这人是你抓回来的献给大哥的?这么巧,平南岛的信也是你发现的?”雷尚鹏不傻,冷静下来后便察觉其中问题。
“你什么意思?”葛流风声音却倏尔尖锐。
“大哥,这事透着古怪,我对大哥、对金蟒岛从无二心,大哥莫轻信馋言。如今平南船队攻来,已距岛不远,当务之急是要集结人马迎击,大哥,给我船。”雷尚鹏朝金爵道。
“大哥,别听他的,他和平南勾结,早有预谋,不能信!”葛流风急道。
“谁才是和平南勾结的人,可不好说!”雷尚鹏冷笑。
霍锦骁心知那蛊必是魏东辞暗中做了手脚,以此为引将金蟒四煞间的野心与争斗彻底暴露,事实上这四人表面兄弟情深,实则早就各怀鬼胎,纵有情谊也早被权势利益所遮。
魏东辞久不出声,似乎已退到一旁,并无异状,她便仍凝神听屋中对话。
“别再吵了!”金爵总算开口,语气诚恳,“老二,我也想信你,只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且事涉我金蟒安危,我若毫无作为也难服众,当然这几桩之事也不过是片面之辞,我自不会全信,他日必彻查此事,还你个公道,不过今日……老二,做哥哥的不想与你为敌,你暂且回宅,外间之事交给我便可,你为金蟒岛奔波多年,劳苦功高,就趁这几日好生休养。”
他这话说得恳切,乍听来仿似替雷尚鹏着想,可雷尚鹏虽是粗人,心里却也明白。
“哼!大哥,你这是想软禁我之后再夺走我的人马?”他轻哼道,并未大怒,似乎有恃无恐。
“只是希望你暂时歇上几日。”金爵淡道。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葛流风阴阴笑着,代替金爵出声。
“哈哈哈。”雷尚鹏却忽长笑数声,又咕嘟几声痛饮了几口酒,方道,“你们早就想杀我了吧?说了这么多,无非找个由头。你们一个个瞻前顾后,怕死得很,这金蟒岛的江山有一半是老子拼死打下的,就算老子真想做当家这个位置又怎样?想要老子束手就擒,门儿都没有!”
霍锦骁听他说着话,厅中却传来一阵风涌之音,雷尚鹏已然跃起掠至门边。
她双掌蓄势,只待雷尚鹏出门便要动手。
“雷尚鹏!”葛流风闻言怒吼一句,见他似有逃离之意便朝他扑去。
金爵并不阻止,只道:“老二,我不想与你为敌。”
“别当我是瞎的!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好人,这趟我带船队出海,你给我的玄武舰船身有问题,又使人暗中藏在我船队中作祟,想借平南之手除掉我,老子命大才逃了回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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