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富贵》第77章


捏面师傅将手中面人塞到我手中,还笑呵呵说是时值冬季,这面人能保存许久,燕王开怀:“能保存多久?可以让……她多看些时日。”
面人师傅拍着胸脯保证说是一个冬季都没问题。燕王便乐了。
我点点头,尔后张口一口咬掉了面人的头,尔后又将口中面人的头吐出,轻哧了声:“不好吃呀。”将手中剩下的身子也扔到了地上。
掌柜一时手足无措,搓着手提心吊胆地看向燕王,燕王回头看秦钦,秦钦胆战心惊上来付了钱,我便扬长而去,燕王快步赶了上来。徒留后头秦钦拿着面人哆哆嗦嗦地让面人师傅将他家公子的头和身子接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我抬眼看燕王,他目光平和,并无发怒的征兆,他又牵住我的手,这回更甚,直接来了个十指相扣,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再挣扎我就搂你的腰了,再不从就光天化日之下亲你,颜儿,你该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他说话时不疾不徐,热气覆上我的耳垂,让我不得不后退了一步,脱离了他的禁锢,尔后拖着他的手往前走,他在我身后低笑出声。
开始是我拖着他,走了几步便是他拖着我往前走了,途径富居酒楼时,竟发觉里面摆起了戏台,那王连桂如今竟用戏子来吸引食客,当真是每况愈下啊。我便拉着燕王走了进去,掌柜的眼厉,看得出燕王非富即贵,便亲自上来迎客,燕王要了楼上的一个雅间,拨开珠帘正好可以看清戏台上的光景。
已近饭点,酒楼里倒也是坐了不少人,戏台上也正准备开戏。戏台上一通缠绵悱恻的情爱戏演下来,台下已是一片吆喝声,那女伶脖子上挂了只银质托盘,下台来收银子,不少看客给银子时趁机摸两把,那女伶也依然是风情万种地笑着。
燕王夹了筷生炒獐肺入我碗中,我放下银筷,叹了口气。“菜不合胃口?”燕王也放下碗筷问道。我瞥了眼戏台,燕王又问:“戏不合胃口?”我置若罔闻,抬手招秦钦进来,秦钦一脸防备地看我。
我笑了笑看他,他防备的神色更重,瞥了眼他家主子发觉他家主子面色阴沉顿时面露土色。“秦钦啊,你该晓得本少主不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粘腻的戏。”
秦钦哭丧着脸回我:“我如何晓得啊?”
”嗯,从前不晓得也无碍,现下该知道了罢。”“知……知道了。”“嗯,你下去演出梁祝的戏给本少主看,带着你两个跟班一道去。”秦钦面露难色地看他家主子,获得燕王首肯:“照颜儿说的去做。”
秦钦如壮士扼腕般带着壮烈的眼神往外走,被我叫住:“秦钦,你要演祝英台。”
他便朝我怒吼:“你欺人太甚!”
我嚯地站起来,腿后圆凳随之倒地,我无谓道:“不唱拉到。”说完便要走,被燕王拉住,又替我扶好凳子后抬眼看秦钦:“还不照着颜儿说的去做?”
秦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字字泣血:“公子啊,我堂堂七尺男儿,您的近身侍卫,顶天立地大丈夫,怎可屈身去演那女伶啊,奴才万万做不到啊。”
我看着燕王,见他皱紧了眉,放下手中银筷,轻啧了声,秦钦便慌忙卸下身上所带荷包及一些值钱物件,尔后匆匆下了楼,许久,戏台上出现了三个身着戏服的汉子,戏服皆短了几寸,光是扮相,便足以叫人捧腹。
秦钦哀怨地瞥了我们这里一眼,尔后嘤嘤呀呀地开唱,台下已有人嘘声一片,让他们快滚下台,我却在楼上大叫一声好!,尔后拆开荷包,掂起一银锭子,扔到了戏台上,大叫唱得好!笑到将要流出泪来。
秦钦眼神中带着刀子唱完了整出戏,唱完时,大堂里的食客已经所剩无几,我兴致很好,燕王便多付了不少银子给掌柜,说是补偿他的侍卫将客人唱跑,掌柜只道欢迎经常来唱。
入夜,秦钦来找我,跪在我跟前,压着怒气道:“衣少主,我秦钦也是有尊严的人,你若是对我有恨意,大可也给我一箭,用不着这般羞辱于我。”
我摔了手中茶杯,指着他,尖利了语气:“是!你们都是有尊严的人,独独我衣少颜一介女流之辈要不得尊严!我是你们王爷豢养的鸟雀!他折断我翅膀!让我困在这囚牢之中!他是罪魁祸首!你是助纣为虐!”
秦钦倒是不惧我:“那是衣少主你已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王爷只是想要保护你,他想要你性命无虞。”
我不怒反笑:“不该存在于这世上?如今这局面难道不是你们王爷造成的么?他让我衣少颜失了可以依附的一切,甚至连我的根都一把火烧了,这一切难道不是他做的?不是你秦钦从旁协助的?”
秦钦站起身子,提高了嗓门冲我喊:“那是圣命难违,王爷只是逼不得已。”
“圣命难违?皇帝只是叫他拿走我的一切,皇帝可曾叫他在拿走我的一切后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啊?你秦钦便是这样爱你的习姑娘的?绑了她的手脚,肃清她身边的一切拥护,不顾她意愿去强占她的身子,啊?秦钦你是这么做的么?是我衣少颜不配有尊严么?”
秦钦嗓门依然不减:“我们王爷只是用他的方式爱你,衣少颜你不要不知足,还有我跟你解释过,那时在林子里,我射你那一箭,只是因为我没看到你的脸,你为何耿耿于怀时至今日?”
“你说你没有看清我的脸,那你若是看清我的脸,你会放我一马?你会吗?你不会!你根本不会!我衣少颜的命在你们眼中根本什么都不算!”
燕王闻声进来,正见到秦钦冲我怒吼,满面怒容,拨开秦钦,怒叱:“你怎敢这样无礼?”
尔后要上前来抱我,被我双手乱舞抗拒着:“你走开,不要碰我!”
燕王抓住我双手,将我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不肯松手,尔后让秦钦快滚,秦钦眼见燕王怒火中烧,不敢逗留,便退了出去。
我在他怀里挣扎:“我恨你,翁斐然我恨你,我恨你!”
燕王轻柔安抚的吻落在我鬓角,他的手一遍一遍地抚着我的头发,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颜儿,对不起,颜儿对不起。”
我挣扎了许久,最后终于停止了动静,趴在他怀里,默默地流下泪来,喃喃道:“我不该是这样的,我衣少颜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该是这样的……我从未想过我衣少颜回落得今日的下场。”
他依然只是无声地亲吻着我的头顶,额头,鬓角,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好似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不见再难寻。
他替我更衣就寝,将我冰冷的双手放在他胸口,将我的头枕在他手臂上,这样拥着我,抚着我的脸颊,哄着我入睡。
我闭眼,眼泪横淌,喃喃道:“我想我娘了,想我爹,想大掌柜……还想见到连易。”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时,燕王松了口气,柔声道:“我们隔几日回汴京,嗯?若你急的话,明日便出发可好?”、
“嗯。”
沉默良久,燕王再次开口:“颜儿,你说你不懂情爱之事,我亦不懂,我出生帝王之家,从小长在军营,这三十年来,我唯一明白的一条道理是,抓紧了不松手才会真正属于你。我多害怕失去你,我多害怕失去如今唯一拥有的你。”
说完又轻轻在我头顶印了一吻,尔后将我拥紧。
“我并没有吃喝玩乐这些方面的兴致,大掌柜一直教导我远离骄*奢*淫*逸,这样的观念已是根深蒂固了你可知?所以你用这些来逗我并不能逗乐我你可知?”我的声音有些悲凉。
“我若早些认识你,该多好?”燕王注视着我,听着外面寒风呼啸,如此这般,竟有岁月沉静的感觉。
“明日走之前,我想去看看丁老,从前他对我诸多照拂。”
不出意料,我的要求又被拒绝了,燕王说我不能以衣少颜的身份露面,我闷闷地不说话,闭上眼,叹了口气。
燕王便提了折中的建议:“明日我去拜访他,你在远处看着,如此可好?”
翌日,私塾不远处的一株枯树下,我坐在马车里,掀起门帘一角,隔着缝隙,看到燕王站在丁老跟前,出乎意料地,他竟向丁老躬了躬身子,尔后双手奉上准备好的陈年佳酿,丁老将燕王好一阵打量,尔后似乎认出他来,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一时气氛有些肃穆,燕王最后又向丁老躬了下身子,尔后向我走来,我立刻放下门帘,端正坐好。
燕王在我身旁坐定,吩咐车夫行路,我终是忍不住问他与丁老说了些什么。
燕王叹了口气:“他指责我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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