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之训妻记》第263章


道:“您当日一手遮天,又誓言不会伤卢郡王一家性命。老臣为大局着想,不得不从。后来梁王为帝,臣与卢郡王无怨无仇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臣更不会漏出一字了。还请娘娘不要冤枉人。”
刘娘娘闻言一笑不语。
众人心中却波澜起伏。
只刘娘娘一家之言,尚可有疑,如今这几位老臣的话,却表明长兴帝当日果然留有遗诏。
这倒也对得上,这几位老臣本是三朝元老,当日极得长兴帝的信任,皆因他们对大楚的忠心。后来皇位几经变更,他们从不牵扯其中,只一心做好分内事,且本就位权重,争无可争,如此一来,他们的话倒是极其可信。
如此一来,梁王父子的皇位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众人看着头戴皇冠的安世弘,心里异样百出。
形势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饶是一向自诩聪明的安世弘也不免傻了眼。
众人皆一言不发,只管看着安世弘。朝堂上难得地静谧下来。
至到此时,众人才惊觉,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看着笑盈盈立于朝堂之上的刘娘娘,安世弘的心随着滴答的雨声一点点往下沉。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讨厌这个死老太婆。
就见不得别人好,看不得大楚朝太平,非得出来挑事,怪不得她断子绝孙夫死娘家亡的。
他发誓,只待这事一了,这个老太太也该和她夫君团聚了。
安世弘立起身来:“暂不论前事如何,只说这遗诏一事,若果如皇伯娘所言,朕愿遵长兴皇帝遗诏,让位于卢国公安世诚。”
反正安世诚已经死了。
方才监军等人招供:他们与南昭兵合力埋伏围剿安世诚,安世诚身边亲信几乎全部折损,而他本人亦身遭重创,最后万箭攒心,跌落山崖,粉身碎骨。
这与安世弘亲派前去打听的情形一般无二,安世诚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看他还如何回来承继皇位。
刘娘娘岂会不知安世弘的打算,安世诚的死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个坏消息。故此时她好整以暇,悠悠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因为你知道安世诚已经死了,这才有恃无恐。你有个好父亲,宁可负了安氏列祖列宗,负了天下黎民百姓,也要为了你的皇位扫清一切障碍。”
安世弘咬牙笑道:“皇伯母慎言。如今不过他们的一面之词,事情真~相如何尚未查明,如何就定了我父亲的罪名。”
刘娘娘冷笑:“证据确凿,皆摆在朝堂之上,这不算查明了?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贪恋皇位。”
安世弘亦冷笑:“若说贪恋皇位,谁又能比得上皇伯母呢。今日倒来指摘朕,真是荒谬。想来你也知道,安世诚已死,立无可立,莫不是你想立他的傻儿子为帝,继续把持朝政?”
刘娘娘淡然而笑:“我从前把持朝政,为的是我儿,如今他不在了,我也没心了,今日出来说这一言,一来是为我儿正名,二来则是不忍卢郡王府一家到死还做个糊涂鬼。如今我的话已然说完了,这便回我的别宫里,再不过问朝中事。我今日就把这话搁在这里,众位也为我做个见证。至于你如何查,查得如何,将来到底是谁坐皇帝,左不过是你们安氏宗族内部的事,与我无关。”
说罢,刘娘娘真就转身往殿外而去。
安世弘心中暗喜。
刘娘娘到底坐镇朝堂多年,虽远离朝堂数年,余威犹在,她这一走,宁泰一介武夫不足为惧,只需寻个借口下得朝来,给这些烂事一些缓冲时间,他自信仍能扭转乾坤。
不想宁泰郡王接了永平郡王一个眼神,立刻心领,便上前拦住刘娘娘,笑道:“娘娘既然以后不再管朝中事,何不将先帝遗诏取来,自此真正落得个干净,免遭俗务缠身。”
安世弘心中恨极:宁泰这个老匹夫,将来有你好看的。
第三零三章 逼人太甚
刘娘娘说罢,真就袖出一纸诏书来,执于身前,慢慢展开。
安世弘不动,几位王公大臣却忍不住上前去看。
诏书乃是长兴帝的亲笔所书,上面不只印有玉玺,还有其私章及这几位老大人的印章。
众人皆心内叹息:果然是真,只可惜天命神授,安世诚无福受用。
几位老大人也暗自惊讶。
他们犹记得,当日长兴帝郑重道:“事不可行,诏书作罢已毁,为着卢国公府一家上下性命,你等万不可泄露出只字片语。”
他们岂会不知轻重,故立下重誓,日后少不得强迫自己忘却此事。
后来刘氏被诛,安氏朝中郡龙无首,众人皆推荐梁王,他们因无诏书为证,且卢国公府无甚功劳,贸然提议,成功机率太小,一旦事不成,恐替卢国公府招祸,故默契地选择不发一言。
谁知,诏书竟被保存了下来,他们不知其中缘由,不敢多言一字,只是事隔多年,再次看到长兴帝的笔迹,不由想起多年来的君臣情谊,忍不住长泪纵横。
宁泰郡王验看无误后,着实松了口气。
他已经得罪了安世弘,如果不能将安世弘拉下马来,他一家将来定得不了好。
再看自从遗诏拿出来后,就脸色铁青的皇帝陛下,宁泰郡王越发开心起来,哈哈笑道:“有了这个遗诏,关于卢郡王府的一切不合理事件就好解释了,你父子一心要置卢郡王府于死地,这大家也都能理解。梁王既然已经去世了,死者为大,咱们也就不提了。不过,方才陛下可是说,若遗旨为真,则宁愿让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请皇上兑现。”
安世弘不由握紧了拳头,皇位自然不能让。这是他图谋多年的成果,岂可拱手相让于卢郡王府?况且以他父子从前所犯之事,一旦权柄旁落,等待他的必是囹圄之灾。
早在遗旨拿出时,安世弘就悄悄以眼示意身边的亲信,一个小内侍接收到信号,悄悄儿地后退几步,遮蔽于人后,见无人注意,再次后退几步,提了衣角轻手轻脚地离了这里。
安世弘余光扫过,心中大定。
殿中众人被遗诏吸引着目光,并不曾注意,而宁泰郡王虽一直紧盯着安世弘,却不是个心细人,自也没有看到,只见他得意洋洋道:“哦,对了,陛下是担心安世诚的儿子年小不灵光,被人当了傀儡。这也不是事儿,所谓兄终弟及,他还有个兄弟呢,那就让安世茂继承就是了。”
反正皇位数来数去,也落不在他头上,他倒是乐得做个好人。
安世弘黑着脸一言不发,直到众人都看完遗诏各就处位后,他才命内侍上前接过遗诏,欲仔细看个究竟。
刘娘娘倒也大方,收起遗诏随手递给内侍,一边笑道:“如今我已事了,也该回宫颐养天年了,再不过问世事。”
刘娘娘言罢,果然毫无留恋地走出殿去。
几位使臣也被请了下去——现在暴得是家丑,他们留在这里已无用。
一行人离去后,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远远听到几道雷声。沉闷的雷声响在耳边,众人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百官个个心里暗道晦气。
原来大楚的安氏宗亲多被恩泽赋予了爵位,但他们虽看着位高权重,然除却几位握有兵权的,大多也就是表面光,虽也参与朝政,他们的影响却有限,朝政大事多由皇帝和内阁及六部执掌。
故虽然权贵们斗得热乎,但下面的官员却少有依附,只安安分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并不太掺和进来,这也是近年来皇位虽换得勤,朝中日常仍能照旧运行的缘故。
可是今日百官们却被动地被搅了进来。
梁王父子当政,长兴帝诏令的继承人安世诚就不能活,同样的,卢郡王府一旦做了皇帝,安世弘怕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这个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安世弘必不肯松易放弃皇位,同样的,宁泰郡王等人为了活命,必定会逼着安世弘退位。
众人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血雨腥风,
伴着外面的风雨雷声,众人也越发地心惊肉跳。
安世弘正在看遗诏,他心里明白,这是真的,来不得一点假。
可他仍不死心,再次慢慢细看,一来让心沉静下来思索对策,另一方面也是打了拖延时间的主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的心也一点点发紧,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节拍,殿里越发的死气沉沉。
宁泰郡王不耐烦起来:“陛下一言不发盯这半天,是指望着将这遗诏看出个洞吗?那又如何,就算你毁了,真的假不了,假是也真不了。您倒是说句话,这事该怎么办?”
安世弘不由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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