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第43章


“那时她叫宸妃,家破人亡,深宫倾轧。”司徒殊木字字如刀,末了还问道:“试问那时的她又岂会有如此不识忧愁的笑容?在你眼中她便一直如此笑若春花么,秦相自欺欺人的功力未免太好。”
秦旭脸色苍白,张着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是终究只问了一句,“是……她叫你来的?”
眼神中暗含着眸中祈盼,那个人若真恨他到如此地步,那……也好!终归记得他比陌路好。
“不是。”司徒殊木失笑,似笑他怎会有此等妄想。
秦旭眼中的祈盼便如火星熄灭一般,顿失神采,喃喃道:“是我妄想了……她那般刚烈的性子,怎可能要你来说这些,哪怕我在她面前,她定然也是懒得一顾的。”
“我来是想看看当年是何人让我娘亲拒绝了嘉帝的求亲。”司徒殊木目光淡淡自秦旭脸上扫过,评判了一番,才道:“你委实不配。”
秦旭自听到前半句便如痴了一般,微微阖了目,那些关不住的往事自脑海中一涌而起,是的,这个男子没有说错,这些年是他在自欺欺人,刻意忘记了那些不堪的事,只想留住那些明媚的日子。
她少享才名,聪慧有决断。谢太傅深入敌营谈判,他作为从官跟随,没想到谢太傅独女也去了。他为她面对敌军的犀利言辞、沉稳风度所倾倒,亦凭自身的博闻强记博得她的侧目。那段日子真是无边美好,与她论诗谈词议景,皆有酣畅淋漓之感。
回帝都后他官升三级,赐御书房行走。谢太傅似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却也赞同,时常提携他几句。官运亨通,情场得意,他当时想世间至美不外如是。
他想,等他能为她挣个诰命,便去谢府求亲,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入秦府,让天下人都知道谢斓成为了他的妻。
嘉帝隐晦地向谢家求亲,却为谢斓所婉拒。谢斓才高有傲气,却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婉拒的理由娓娓道来,并未损嘉帝丝毫面子。可惜却低估了帝王的心,普天之下,何人何物,他不能拥有?
嘉帝许下相位,问他可有计策让谢斓入宫为妃。
“你踩着谢家一百零七口条人命登上这宰相之位。秦相,他人尊称你一声相爷时,你良心可有不安?”司徒殊木极为好奇的请教。
“当年……”秦旭似有几分激动,“当年嘉帝已经对她有势要得到之心,我又怎敢与天子抢女人?她又怎能嫁我?所以我才想顺势让她进宫,只要我最后能权倾朝野,掌握这大齐江山,她,终究便还是我的。”
司徒殊木眸光转冷,如利刃般看向秦旭,“所以,借着我外公对你的信任,你便栽赃他以谋逆罪,将谢家一百零七口人全部送上了断头台。”
当年,身居太傅的谢大人一朝得罪,阖府人皆死于此罪,唯有其女谢斓,嘉帝言谢家虽不仁他却不能不义,便留谢家独女一命,着其进宫。
“我不想的,只要她忍忍……我很快便会掌握实权,届时谁也不可以阻止我和她在一起。”秦旭恨恨道。
“你祸其满门,居然还指望她会和你在一起?”司徒殊木冷哼一声,平素不常见的凌厉再不遮掩。
是的,她不会原谅!秦旭苦笑一声,思兰以为他和宸妃一定有个缠绵悱恻、爱而不得的前因,才导致他最终终身不娶、念卿一世。
可是他并非纯粹的情种。
谢斓也不是娇惯无能的闺阁千金,她在深宫中沉浮九年,没有任何根基,没有娘家的靠山,却查出了当年的事实真相。那一年年夜的宫宴中,从不出席这般宫宴的她盛装出席,言笑晏晏代嘉帝祝酒,莲步移至他的案前,纤指举着满杯的美酒,笑容似固定在唇边一般,道:“本宫近日才得知相爷的功名也有我谢家的一分功劳在,请相爷满饮此杯。他人敬称相爷时可不要忘记我谢家。”
他僵硬着在她的闻言劝酒声中喝下满杯苦酒,而她却在酒杯即将沾唇时砸了手中玉杯,那流丹似的美酒溅在二人身上,她慢条斯理地理理衣袖,颇为遗憾,“真抱歉,本宫手滑了。”
再次睁眼看向那幅画,眼前男子没说错,这画太不真实,她嘴角的笑意冰冷僵硬,她的笑意没有半分到达了眼底,她的眼神分明又冷又厉,视他如仇,转身回座时那嘴角分明含着丝悲苦。
她早已不是那个斜倚白杨、风姿烈烈的红衫佳人。他也早就不是那个博闻强记和她畅谈古今的初入官场的少年。
他们中间隔了百条人命,隔了一个帝王,隔了背叛。她对他除了恨,再无情意。便如她摔下的那杯酒,玉杯粉碎,碎屑飞溅,再看不出原貌。
秦旭脸色愈加不好,苍白更甚,咬着牙缓了半刻,才平息了心内翻涌的不适,抬头看着司徒殊木道:“让我落到这步田地,便是你的手笔吧?”
42。…第四十一章 洁来洁去莫牵连
久晴天一向有看戏的天赋,见秦旭原本脸色苍白如霜,看着就像快要吐血身亡一样,结果缓口气便无比冷静地问:“让我落到这步田地,便是你的手笔吧?”
若是这与司徒殊木无关,她一定会笑个两声,然后啧啧道:“政客!”
可惜这与司徒殊木有关,所以她只眉心动了动,然后换了个姿势,靠得更舒服一些。
司徒殊木没有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秦旭却撑着那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来,“我原本没告诉陛下你的身份,也没打算告诉他。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蒙英出卖我?”
这下司徒殊木终于转过眼睛看向他,嘴角微勾,带着讽刺的意味,眉毛还挑了一下,但是仍旧不说话。
“思兰告诉我关于若水庄的事,只有蒙英知道,想必他以你能掣肘东阳为理由说服了陛下,才让原本命令三王及龙魂骑出兵平叛的诏书变成了封王诏书,对吧?”
“除这些外,想必蒙英还说了东阳公布的关于我的罪证全部属实,所以陛下才让他派兵围了我的相府,幽禁了我。”
久晴天看了看司徒殊木的脸色,心内暗叹了不得,秦旭居然猜的全中!
司徒殊木随手拿下一边摆架上的一个古董花瓶,一边细细看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差不多吧,我原本就打算借君炼云的手来帝都,秦相既然不肯帮忙,我当然只好另寻他法了。”
“你用的什么手段收买蒙英?他跟了我几十年,从未出卖过我。”秦旭冷冷地看着他,追问道。
“那他最初站在你这边是为何?”司徒殊木摇头一笑,没想到秦旭倒对这事看不透。“你才高圆滑,能从百官中脱颖而出,且能在官场中立于不败,你让他敬服,你于他有恩,你能让他得到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是不是?”
“是,他的命是我救的,他今日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秦旭负手踱了几步,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叹息和不解。
司徒殊木倒是不介意为他解惑,“就是因为跟着你时间太长,太了解了,他才知道你的目的,想毁掉这大齐江山。可问题是,你想,他不想呀。”眼见秦旭眉峰紧紧皱起,司徒殊木续道:“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他如今都有了。你的救命之恩,他也为你卖命了几十年,做过的亏心事不知凡几,也够还你了。他妻妾成群,儿孙绕膝。若是大齐江山覆灭了,他一个年迈的败国之臣,还能有高官厚禄么?何况,他本是大齐臣子,自然也不希望大齐覆灭的。”
“东阳公布的关于你的罪证,君炼云原本不信。但正因为你信任他,所以若是蒙英站出来确认属实,就容不得君炼云不信了。蒙英终归还是算厚道,只承认了部分属实。你力捧君炼云登基,多年辅佐,君炼云对你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情谊,虽然恼怒你的背叛利用,却还是未伤你性命。”
秦旭目光沉沉地看着司徒殊木,良久方说道:“真是后生可畏!我算到李太后并不想动摇陛下帝位,所谓的东阳之邀,她必会反口维护,是以并未当成多大的事。却不曾想你居然能将这些不成串的事利用到这个地步。”
“当年……若非你娘带着你失踪,我本想力保你登基的。”秦旭嘴边逸出一丝轻叹,嘉帝驾崩,整个帝都都在他掌控之中,他本来以为她终于可以是他的了。
“后来,我娘失踪了,你便力保了君炼云登基,你将他培养成昏君,想借他的昏庸将大齐送上末路。”司徒殊木接口道。
“难道不该么?若非嘉帝有这无上皇权,又怎能拥有她。他凭借皇权让我永失我爱,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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