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燎旧梦》第39章


崔砚盯着乔然的手背,顺着手臂移到肩膀、脖子、嘴唇,最后是乔然的眼睛。
乔然被崔砚盯得有种发烧的错觉,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难道六杯兰陵酒就能醉人吗?
求人不如求己,都是你们逼我的,永远不要得罪吃货。
乔然张口就来,“第三轮的主题是围绕我们平常的生活,卢兄刚才说真情实感,我觉得朴实无华的日子才是真真切切。”
卢明珠点头道,“乔公子请赐教——”
“我有时决定做神经病/我在猪圈里走来走去/高老庄那么多的猪圈/我就一个猪圈一个猪圈的走/给每一个食槽放满泥土/给每一个猪身上写上“高翠兰的猪”/然后我被所有的猪暴打。”
乔然一一览众人的脸,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们的表情……好像都石化了。
视线最后扫到崔砚脸上停下,也许是与乔然处久了,无论乔然做什么说什么,崔砚有了心理准备,错愕的表情只有短暂的几秒,等乔然看到他那里,他已经一如平常。
“乔然。”崔砚叫他。
“欸……”乔然低低的应道。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啊?”
虽然很疑惑,但乔然也习惯了听崔砚话,没多想就伸出去了双手。
崔砚的手指轻轻滑过乔然的手心,乔然觉得很痒,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卢温玉也看到了,“乔弟你的手心怎么都是划痕?”
崔砚不冷不热地问,“还疼吗?”
乔然这才明白崔砚是要看他爬树是蹭破皮的小伤口,他反应迟钝地收回手,思量着崔砚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关心,还是嘲笑?
“不疼啊。”乔然故作轻松。
乔然只顾着崔砚,没留意卢温玉也问了问题,把卢温玉晾到一边去了。
卢明珠心如百蚁啃食,当场脸色就不是很好了。圆场的又是卢温玉,“今夜把酒言欢,酣畅淋漓,真乃幸事。”
“如此幸事,竟无我的份,着实可惜。”
乔然听到这个声音觉得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卢温玉已经起身护在自己妹妹身前。
侍卫们聚拢过来,严阵以待。
乔然再一看崔砚已经不见了。他杯中的兰陵酒,一口未饮。
小狼跑上来抓着乔然往后面拖,“公子不要出去!”
“刚才是谁在说话?”乔然没由来十分焦虑,“崔砚人呢?”
“二公子不会有事。”小狼很肯定的说,“是陵大哥的声音。”
“崔陵?!他回来了怎么不进来?那杨景琉呢?”乔然想出去,小狼死拉着他。
一听是崔陵,卢氏兄妹都松了一口气。
乔然说道,“我要出去看看。”
小狼几乎是哀求着连连摇头,“公子,你真的不能。”
卢温玉不知内情,但是他很担心乔然,就替小狼留住乔然,“小狼姑娘自有道理。崔陵是妹郎的贴身暗羽,暗羽的指责就是从生到死的追随,乔弟不必担心。”
“我——我不是担心他。”乔然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但听上去没有可信度,他想补充几句,可是卢温玉的那句“妹郎”,还有卢明珠此时此刻目视他的眼神,乔然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除开乔然念的两首现代诗,其他皆原创。第一首《大雨》作者曹臻一,第二首其实不是诗,是我摘抄自《 常情》这篇文章的某一段落的某几句,作者叶辰(不确定)。
☆、二十三
夜黑风高。
朱红漆木的大宅门缓缓地打开。
乔然最终都没有吃上一口那餐“家宴”。
有人不请自来。
皇家令牌无人能阻。他们一路闯进丰泽厅。
纵是兰陵美酒夜光杯,已无流光。纵是山珍海味的佳肴,已无飘香。
卢氏兄妹首先看到的是那个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人,看外形,似少年。
少年身后左右是御前四位大内高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卢温玉看到那四大高手,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皇上?看身形却不像。
卢明珠不常在宫廷走动,可是她一看卢温玉的表情就知道,来头不小。
乔然才不管头大头小,专挑别人吃饭的时间跑过来的人,心地都好不到哪里去。
少年身边还有一位提着皇家专用的飞龙花灯的少女。
乔然以为自己酒喝多了眼花,他掐了掐自己的腿,眼神聚焦到少女脸上,“小麦?!”
赤红头绳双丫髻,鹅黄衫,嫩绿裙。嘴似含丹,眉似横翠,面容娟秀。最明显的就是她小麦色的肤色,可不就是小麦吗?
不知何时卢明珠已经走到乔然边上,“乔公子认得宫中的人?”
说话之间,少年摘下斗篷帽子。他浓眉大眼,满月般珠圆地脸盘子,嘴唇饱满滋润如新剥皮的橘子。
卢温玉惊心动魄,立刻行礼,“齐王殿下!参见齐王殿下!”
在场之人全部跟着卢温玉跪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只有一个人例外,乔然很突兀地坐在自己凳子上,这众人高呼的场面把他看傻了。
卢明珠胆颤地朝乔然使眼色。
乔然视而不见。那一刻他好像又神游四海去了。其实不然,乔然心里很清楚,只是他有点错愕,已经扮演的人突然从天而降,原来齐王就是这个样子,和我完全不像啊!听说他是年少轻狂,调子很高的人,可是这个少年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看上去就十分老成,本来挺有皇家气度的容貌,却散发着好像因为思虑太多而郁郁不得志的气场。
“乔然!见到齐王你为何不跪!”
呵斥之人正是之前被乔然放走的小麦。
小狼很焦急,内心煎熬,只想站起来马上拉着乔然跑开这是非之地就好。
乔然看着本以为楚楚可人的小麦现在却娇横蛮扈,心想崔砚果然没说错,当时崔砚要斩草除根,乔然硬是刀下留人,放走居心不良的小麦,乔然想,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殿下。”小麦看向少年,“他就是崔砚身边的乔然。他……有病。”
小麦说归说,还指着乔然脑袋。
乔然听着想吐血,你才有病呢!还有说名字就说名字,什么叫做崔砚身边的乔然啊!莫非死变态对我还有所有权?!
“知道了。”那人沉声道,“都起来。”
起身之后,卢温玉满腹疑问,正权衡着该从何说起。却听齐王问道,“你就是乔然,那个一直冒名顶替齐王的异族?”
乔然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拢着袖子,气定神闲,“不错,我就是乔然。不过,我可没有冒名顶替你。”
本来就是崔砚非逼着我假装齐王,你们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千万别扯上我啊。
小麦指责道,“乔然,你已经犯下欺君之罪,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小麦,你说你……”乔然唉地一声叹气,“我于心不忍放你走,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次崔砚再要除你,我爱莫能助。”
小麦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了,一下了涨红了脸蛋,“不要再叫什么小麦,我的名字叫霜霜。清河崔氏有什么了不起!见到皇族还不是只有下跪的份!”
“霜霜。”齐王叫了一声霜霜,霜霜便很听话地不再出声。
卢氏兄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之前从没听说齐王被救回国,可是眼前这个人确实和杨景琉长得一模一样,不是齐王又是谁,何况四大御前高手都随从左右,这只有皇族才享有的保护措施啊。
这个令人生疑的齐王已经走到了那桌饭菜边上,他拿起那杯崔砚没有喝过的酒,“阳羡春茶瑶草碧,兰陵美酒郁金香。”
说完,他一倾夜光杯,把杯中酒洒到地上,“送亡人。”
霜霜的神情悲切了起来,“殿下,他泉下有知,不会怪你。”
“王爷,王爷连夜上山,屈尊范阳宅,令陋室蓬荜生辉,卢氏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此时卢明珠大方得体地站了出来,无论是什么事,既然发生了就只能去面对。
“富可敌国的范阳卢氏,还说自己的宅院只是陋室,那我皇宫又算什么?”齐王冷笑起来,“只怕入不了你们的眼。”
“王爷此话令我们糊涂,不知何故?”卢温玉不卑不亢。
“何故?我也想问你们何故。何故五年一次武林大会的千两黄金,由你们提供,最后又回到你们手上?你们范阳卢氏和清河崔氏,这个联盟结得真好。”
卢温玉奇怪地盯着那个说话的齐王,越听越奇怪,他以前认识的齐王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卢明珠虽然是女儿家,但对家里的事了如指掌,她说道,“别说黄金千两,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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