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月留痕》第34章

“你是亦月？”长明显然对于夫人这个称呼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反问道。
“是。”莫雪福了一福，她是风的母亲，自己就该给足够的尊重。
“好，风儿真是有福气，”长明浅浅一笑，一颦一簇都显得优雅高贵，“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并无大碍，只是暂时不能动武，休息几日应该就能好了，夫人请放心。”
“好，”长明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自言自语道，“风儿都是受了我的连累，哎……”
“夫人，您也是身不由已，不必自责的。”莫雪见长明这样自怨自艾，心中也不忍，于是上前安慰道。
“我本不该贪生怕死的，若当日我能有勇气自裁，今日也不会有这许多祸事了。”
莫雪一时语塞，这个时代，想要告诉一个女人失去贞洁不是她的错，这太难了，她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砂锅中的药煎熬了一个早上，此刻药香浓郁，想是已经煎好了，莫雪垫着抹布拿起砂锅，将药平分成两份，“夫人，您帮我送一碗药吧，我一个人一下子也忙不过来。”
“好。”长明有些感激地看着她，“那我给沐尘送去吧，你好好陪着风儿。”
“好。”莫雪微微一笑，将一个药碗递给长明，“夫人，母子连心，没有什么坎跨不过去的。”
长明淡雅地一笑，释怀了不少，便端着药走了出去。
……
公孙离自打知道端木亦月已经去世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似乎这世间的纷杂与他再无半点关系。他每日喝得烂醉，抱着酒坛子，不分日夜，喝醉了睡，睡醒了继续喝，无论是谁，对他说些什么他都仿佛看不见，听不见。
雨瑶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痛难当，却又没有半点办法，之前恨那个女人的存在，恨他心里有另一个人，现在乍然间知道他心里的人已经不在了，看到他这样魂不守舍，又宁愿她还在，至少让他有个念叨的盼头。
雨瑶站在公孙离的房门口，不敢推门进去，又不忍离开，只是痴痴地站着。
“瑶瑶，”白须看到自己孙女这般忧伤苦恼，摇了摇头，“他的心结只有他自己能解，你又何苦陪着他沉沦。”
“爷爷，要怎么样才能让公孙哥哥尽快走出来？”雨瑶泪眼婆娑地对上这个在她眼中既慈祥又神通广大的爷爷，问道。
“这个别人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才能帮到自己。”白须轻捋了一下胡须，叹了口气，“你也是，爷爷希望你自己能看透，能走出来。”
雨瑶看了白须一眼，无助地收回了目光，正准备继续守着公孙离，门却突然开了。
公孙离一身酒气，衣服上沾满了泥土，酒水，头发蓬乱，面容憔悴。
“公孙哥哥。”雨瑶见公孙离终于出来了，急忙喊道。
“师父，我有事想出去一趟。”公孙离对着白须恭敬一福，说道。
“去吧。”白须似乎对一切了然于胸，不问，也不阻止。
“公孙哥哥，你去哪里？”见公孙离径直向外走去，雨瑶忍不住追了上去。
“瑶瑶，你公孙哥哥自去做他该做之事，你若想他好，就莫拦着他。”
雨瑶的脚步一顿，终于还是停了下来，目送着公孙离走远。
公孙离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现在的莫雪并不是他的亦月，可是他依旧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他要冒险闯宫，告诉圣上这一切的真相，告诉圣上呼延风并没有谋反。
才走出居住的林子，身畔忽地多了一群人，将公孙离团团围在了中间。
“公孙公子，本王在此恭候多时了。”人群中呼延真一脸虚伪的笑容。
“什么事？”公孙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本来对于他就没有好感，以前若不是为了除掉呼延风，又怎么会跟这种人狼狈为奸。
“公孙公子，有什么急事吗？走得这么急匆匆的。”呼延风还是一脸的假笑。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让开。”
“好，既然公孙公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废话了。”呼延真说着一笑，让了开去，人群便围了上去。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公孙离武功高，可是呼延真带来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毕竟人多，片刻之后公孙离身上已鲜血淋漓，满是剑伤。
公孙离意识到情况不对，一飞而起，可是这么多人又岂会给他脱身的机会，都纷纷飞追上去。
公孙离飞到断崖前面，眼看着情况不对，也不多想，一个飞身就跳下了悬崖，失重的感觉袭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
☆、第五十六章　坦白
公孙离坠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雨瑶的耳中，原本清逸脱尘的姑娘顷刻之间仿佛失了主心骨，成了游离的魂魄。
白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正如他说的，心结只有自己能解，他帮不了他的孙女。
雨瑶知道公孙离坠崖的第三天，突然一大早起来打扮了一番，找到白须，“爷爷，你知道那天公孙哥哥出去是为了什么吗？”
白须看到一反常态的雨瑶，心中已然明了了七八分，自知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这丫头。
“他是想去把实情都告诉圣上，他想帮端木亦月。”白须面带着微笑，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清明，年轻人只有自己亲身去闯过了，经历了这些事，才会成长。
“爷爷，我想去帮公孙哥哥完成这个心愿。”雨瑶坚定地看着白须说道。
“去吧，孩子，爷爷会帮你的。”
雨瑶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
自从呼延风沦为平民以后，虽然仍有丫鬟跟着他，可是他却不愿意再使唤这些丫鬟，什么事都喜欢跟莫雪两人亲自完成，俨然一对平凡夫妻的样子。
这一日，莫雪依旧像往日一样，端着药碗去给呼延风送药。
呼延风穿着亵衣，斜倚在床榻上，一脸邪魅地看着刚进到屋内的莫雪。
“起来，喝药。”莫雪看到呼延风这样的表情，心中就好笑，却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
“我是病人，需要你喂。”呼延风死皮赖脸地说道，脸上仍是一副邪魅的样子。
莫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端着药盏走到床边，“张嘴。”
呼延风听话地张开了嘴，一口把药喝了下去。
“我看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吧？”莫雪挑起一双好看的凤眼，看着眼前这个邪魅又俊俏的男子。
“好像还差一点，没有完全好。”呼延风默默地说道，看他那副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疼。
“是吗？”莫雪说着一把就掐在了呼延风的胳膊上。
“啊。”呼延风痛呼出声，“你谋杀亲夫啊。”
“沐尘都好了许多天了，你还没好，谁信。”莫雪说着将药碗往身旁的茶几上一放，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自圆其说。
“不许叫的这么亲热。”呼延风一把拉过莫雪，害得她跌坐在床上，“你只许叫我一个人的时候这么亲热，知道吗？”
“知道啦，这也吃醋。”莫雪好笑地看着他。
呼延风轻轻吻住了莫雪，“因为我在意。”
莫雪觉得心头一暖，抱住了呼延风，下一秒莫雪就感到了身旁男子喷出的热气，一翻身，呼延风已欺上身来……
……
白须是世上顶尖的高手，这世上只有他不想去的地方，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当然，如果他想让一个人去皇宫，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雨瑶在白须的帮助下，轻松地躲过重重禁军，到了呼延厉的御书房。雨瑶打晕了门口的侍卫，推门走了进去。
低着头批阅奏章的呼延厉听到声音，抬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站起了身。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圣上，”雨瑶跪着行了个礼，“民女是公孙离的师妹，雨瑶。”
“公孙离？”呼延厉觉得很诧异，他对于公孙离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印象。
“正是，就是前几日四皇子说与五皇子勾结造反的江湖人。”
呼延厉冷笑了一下，“既是反贼，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圣上，民女知道您是明君，民女此次冒死前来就是想告诉圣上，那日的一切都是四皇子的陷阱，五皇子与我师兄都没有谋反之心，希望圣上明鉴。”
呼延厉心中清明，这些事他又如何不知，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清楚，他之所以由着呼延真这样闹，一来是想揪出呼延真身后的党羽，二来是德妃身后是权势滔天的赵家，他必须小心应对，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麻痹德妃，并在暗中铲除赵家盘根错节的势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