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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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昆仑,温故便察觉到不同寻常。
因为受魔气侵染而阴霾的天空竟然无比澄澈,昆仑正中,一道红柱冲天而起,无数仙者和修真者围在红柱边上。
莫非乔奣和闫爻又在搞鬼?
温故心中一凛,催促张崎加速。
张崎暗暗叫苦。越靠近昆仑中心,他就感到自己呼吸越困难,飞剑摇摇摆摆,好似随时会跌落下来,只是背后站着个要命的煞星,他不敢违背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好在温故看出他力不从心,主动飞了出去。
张崎看着他飘远又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他走了,自己不用继续向前,担心的是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用自己,万一要用,有在心里念自己的名字,自己又要遭罪。思来想去,他不敢走远,还是慢悠悠地前行。
温故靠近红柱,就听到闫爻在红柱里气急败坏地咒骂,白须大仙首当其冲。闫爻喷出一盆唾沫,起码有四分之三喷在他的脸上。
白须大仙也不在意,站在红柱不远处,指挥仙者和修真者有条不紊地进攻。只要乔奣不在,闫爻就是他们的囊中物!看着红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喜上眉梢。看来新乾坤荡秽鼎比旧的还要给力,燮天果然是好物!
温故见状便知道仙家占了上风,反正自己帮不上忙,干脆气定神闲地看起戏来。看了会儿,他就看出了门道。那条红柱看起来长,实则被众仙家逼得细溜溜,眯着眼睛可以看到闫爻站在一个鼎上,空间狭窄,连转身都不能。
闫爻骂神仙骂累了,又开始骂乔奣。
于是仙家更来神了。尤其是白须大仙,那些污言秽语落在乔奣身上,简直是给他唱歌加油,众仙人干劲十足,卖力地用仙气挤压红雾,闫爻几乎被逼得退无可退,魔鼎也露出了半边的鼎耳。与此同时,温故也看到了红柱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鼎,鼎上坐着个人,露出一角蓝色衣袂。
“老子投降,我投降啦!”眼见着自己逃不过去,闫爻终于放弃。
白须大仙一边用悲天悯人的口气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边继续下手。
闫爻急得乱跳。为了加强魔鼎的威力,他舍弃肉身,早与魔气融为一体,一旦魔气尽除,它也会被一并消除。“我知道错了,饶命,饶命!”
白须大仙摇头道:“为时晚矣!你看看这天下,这凡人,这世界,因你的私欲和任性,被毁到何等地步!但凡你能早一刻悔悟,也不致如此。”
闫爻暗恨。谁知道答应合作的乔奣关键时刻会放他鸽子。一想到自己即将被灭,他悲从中来,竟哭泣起来。可惜,见识过末世情景的神仙与修真者无人同情。
同情了他,又有谁同情那些在末世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有谁同情那些劳碌一生却不得善终的人?有谁同情那些奋斗多年却顷刻间一无所有的人?
光想着这些,在场所有仙、人就无法松手。
闫爻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谩骂与忏悔中。他的魔气本就靠乾坤荡秽鼎炼制后的魔鼎支撑,一旦遇到比魔鼎更大更强的乾坤荡秽鼎,魔气就会被慢慢净化,最后归于天地灵气。
温故与众人一道,见证着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魔气及源头的消逝。看着藏在红柱背后的最大功臣一点点地露出面目。
精致如画的眉眼,却挂着冰霜,满脸的冷酷与傲慢。
当对方的目光与他相对时,露出一霎的震惊,万般情绪涌来,温故还未看清,就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两潭高深莫测的深水。
仲世煌看着闫爻被完全吸入新乾坤荡秽鼎中,翩然站起,一步步地向前,像冲锋陷阵的大将,踢开魔鼎,挡开上前恭贺的手,慢慢地走到那个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人的面前,伸出手。
温故愣了下,随即露出暖暖的笑容,将手覆了上去。
然后,两只手交错,重叠在了一起。
仲世煌眸光一凝,嘴唇抿了抿。
温故知道他不高兴,忙站起来道:“没关系,找具身体很容易的,我……”
“大仙。”仲世煌转身叫白须大仙。
白须大仙正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考虑先用新乾坤荡秽鼎代替魔鼎,再想办法把魔鼎炼回来,这样就能有两个乾坤荡秽鼎,天地间的灵气会更加充裕,听到仲世煌呼唤,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屁颠颠地过来,“仲仙友,咦?温故,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若是不回来,他真怕仲世煌会一翻脸,弄十七八个魔鼎出来。
80失踪之罚(上)
温故不知其中道道;见他欣喜若狂,心里暖洋洋的:“让大仙担心了。”
“哼。”仲世煌很不给面子地嗤笑。
白须大仙面皮千锤百炼;岂是等闲物,权当没听到;对温故嘘寒问暖了一番;“你的身体我已经泡好了;回头就给你送来。”
温故:“……”听到“泡好”;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泡面。
仲世煌道:“现在。”
白须大仙道:“闫爻刚除;天下未定;先缓一缓。炼制魔鼎更要紧。”
仲世煌抱胸,抬下巴,望了一眼天;突然又恶狠狠地低头看温故。
温故愣了下;反应过来:“哦,对,我自己去。”
“你敢!”仲世煌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又抓了个空,转头看白须大仙。
白须大仙顶不住仲世煌炽热的眼光,叹气道:“我将他的身体取来,你炼鼎。我们分头行事,如何?”
温故没想到几年未见,仲世煌已然成为让白须大仙忌惮到吃瘪的存在,不禁面露异色。
白须大仙拉着他吐苦水:“这些年,仲仙友炼鼎我炼命,天天东奔西跑,半刻不得闲,一身老骨头都快被折腾散了。”
温故看向仲世煌的眼睛满是柔情:“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炼制成乾坤荡秽鼎,你一定付出很多努力。”
白须大仙:“……”他刚才哭诉的重点是这个吗?
仲世煌神色柔和几分,但看着温故比红雾更飘渺的魂魄,脸又冷下来。
温故被忽喜忽怒闹得一头雾水,正想提问,就听白须大仙口气不善地说:“闫爻已除,道友来迟了。”
就是看到红柱消失,知道闫爻已除,张崎才大着胆子过来。他原想向温故讨个人情,将要求放低些,见白须大仙和仲世煌两人,一个排斥,一个审视,不由害怕,身体往温故背后缩了缩,小声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故还未开口,仲世煌就目露凶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
明明初次见面,张崎见他却如老鼠见猫,莫名地充满畏惧:“是些私事。”
“私事?”仲世煌将最后一个字拖长音,带着明显的质疑。
白须大仙干笑道:“公事为重,私事靠边。眼下最紧要的是将乾坤荡秽鼎的魔气去除。它守护凡间上万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仲仙友施以援手。我这就回天宫,将温故的躯体拿来。”
他拉着张崎要走,被仲世煌拦下,“你还没说私事。”
温故想了想道:“是为了那些东西?”
张崎眼睛一亮,苦着脸道:“不是我借此推脱,可是你要的东西数量委实太过庞大,我孤身一人收集这些东西怕要数百年。我并非不愿,只是再过两百年六十年就是我雷劫之期,我想……是否能够拖延些时日,待我渡过雷劫再说?”
温故看看他,又看看仲世煌,有点心软,暗想:当初要不是他轻信赵铭,搞砸喜事,自己焉能与仲世煌相逢?算起来也是因祸得福。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可恶,可恨,结果却十分可爱,放一马也可。如此想,便道:“也好。渡劫前,你给十分之一,其余以后再说。”这是变相地减了九成。
张崎讷讷道:“两百六十年交这么多,怕是有些难度,可否再宽限些日子?”
仲世煌不知来龙去脉,只觉这人说话结结巴巴,形容畏畏缩缩,十分碍眼,不耐烦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来那么多的讨价还价?”
张崎心头一动,见温故飞升以后就隐隐产生的念头终于破土而出,“我愿意!”
仲世煌一怔,想说还债哪管你愿意不愿意,你愿意不愿意都是一个结果!
白须大仙回过味来,瞟了眼茫然无知的温故,暗叹了口气,十几年的相处他很清楚仲世煌对上温故的事情会变得多么执着恐怖,万一让他知道张崎与温故差点成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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