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叹道:“染少爷有些单纯,也是个善心的,若是让他知道你做了这等事,必定要恨你。”
烛火突然暗了暗重新燃起,洛老爷面色也随光线暗了暗又明朗起来:“恨我也罢。那白殇一句封雪令就灭了飞羽门,他要取我儿性命易如反掌,老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说书人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可那群孩子的性命……。”
洛老爷面无表情道:“老夫答应饮雪殿为白殇培养一只心蛊,以自身换心蛊,老夫搭了自己的命才换回染儿的命!老夫是不能心慈手软的!”他说的狠辣。
说书人低了语气:“罢,虽然蛊数难解,但我知道有一人可以办到,且悄无声息杀了那群孩子,此人是名女子,以钱办事,名曰魅铃,叫人去请她就可。”
洛老爷点了头,一名洛家暗卫就立刻飞身离去。
而此刻门外刚刚步入院落,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少年,本想着过来与洛老爷了解了解食髓蛊之事,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开口说,“杀了那群孩子”这句话之后,心中顿时波澜起伏,停住了脚步,倏忽脚下一软,踉跄两步。
他的脸色在月色下,乍然惨白。
“谁?!”洛老爷惊觉到有脚步声,立刻推门而出,飞速入了院落。
然后洛家老爷就看到了,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他的少年,少年一字一顿道:“爹,你,为何,谋划,杀人。”他音色颤抖,在他心目中一直爱他的父亲,怎会这般模样。而后他转过头看向洛老爷身后的人,忍不住又哽咽着喊起来:“师傅,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洛老爷面色严肃:“你给我滚回去!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你是要杀人!爹,你要杀的是一群无辜的孩子!”洛染不受控制的叫嚣起来。
“你懂什么!混账东西!给我闭嘴!”洛老爷近了洛染身,低声吼道。
“娘呢,娘肯定一点也不想你这么做!你这么做,娘在九泉之下都会看不起你!”洛染哭喊道。
洛老爷突然愣怔了。
“啪!”一巴掌似是摸索着掀了来过来,说书人手还未收起,就立即小声警告道:“染小爷,赶紧闭嘴。”
洛染红肿着脸,一副不屈服的样子,看着他道:“师傅,你们不能……。!”
他话音没说完,就突然两眼一闭,欲昏倒下去。洛老爷扶过洛染,开口道:“打昏也好。”
洛染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此刻正在摆弄红色的铃铛。
说书人感觉到她的的气息,又侧耳听了铃音,开了口:“魅铃。”
魅铃笑了笑嘲讽道:“洛老爷可真是好父亲。”
洛家老爷似是没听到她的话道:“你要多少银两。”
魅铃点头又笑:“洛老爷怎得这次这么爽快,不多,不多,留这处宅子给你养老,其它都给我,如何?”
说书人似有些怒意道:“魅铃姑娘未免狮子大开口。”
洛家酒楼横盖江湖各大城镇,皆都生意红火,洛老爷虽是一介商人,以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见到洛老爷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手里的产业自然庞大到别人不能想象的地步。
魅铃拉下脸色,冷道:“你让我杀了那群孩子,嫁祸给那几个人,来换这小子的小命,姑娘我手心手背都染血,染各种人的血,怎得不值价了?何况,前两天说书的你,提到鬼美人,各大门派都已听说,新人旧人议论纷纷,你们,知不知道已经惹了我。你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还一心自以为谋算高超,难怪白殇找你的儿子下手。”
洛老爷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道:“值。老夫这就把手里各种产业归为魅铃姑娘。不过不知,散播鬼美人与魅铃姑娘有何关系?”
魅铃撇了他一眼:“洛老爷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应该知道,死的最多都是多管事多知事。”
洛老爷尴尬一笑,没有开口。
魅铃接着道:“不过,我办事,不希望有人横找是非,染少爷知道这事,若你家少爷醒来后,你们看管不好,来搅扰我办事,我自会替你们好好管教的,二位当心点,我可不保证我不会杀了他!”
说书人已是满腹不满,欲要辩论一番,却被洛老爷伸手拦了下来:“姑娘自可放心。”
魅铃点头,然后跳跃屋檐,踏步轻点,隐在月色里。
“老爷,她不接手,自有别人,您何必这样做?”说书人心痛道。
洛老爷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江湖,是能力高者说话,老夫只一介商人,任他风云变幻几许,咱们都是蝼蚁之命,没了洛染,老夫有再大的家业都没用。只希望,九泉之下的她,能原谅我吧。”
二人突然都没了话语,各自离开了。
月色不知何时又明亮几分,凉凉铺散开来,斑驳满院。
待他们离去之后许久,一个人影摇了一把快要散架的扇子,缓步从院落里的暗处走了出来,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下。
☆、洛宅心蛊
“你们给我听着!好好守着少爷!少爷若是这段时日出去了,老夫打断你们几个的腿!”一声严厉的吩咐几乎响彻洛家宅院。
“是!老爷。”几个洛家暗卫齐声回道。这些暗卫原本隐在暗处保护洛家少爷,此时却被洛老爷调到明处,看守洛染。
而此时本躺在屋内床榻上的洛染已经醒转,他曲身坐了起来,感觉头脑有些昏沉,顿时皱了眉头,接着他伸出手来,使劲揉了揉脖子,而后听到外面父亲的说话声瞬间停住了手,思绪漫开到昏睡之前,即刻打了个激灵,于是他立即翻身下床扑到了门边,卯足劲开门,一拉,一推,屋门都纹丝不动。
“爹,爹!你放我出去!爹!你放我出去!”洛染砰砰砰拍起了屋门。
洛老爷严肃道:“你这两天就给我好好待在屋子里!待这事平息了,爹会送你走,爹希望你平安。”他前半句说的铿锵有力,后一句竟有不舍的意味。
“爹,我自会好好照顾自己,您先放我出去!”
洛老爷转过身去,不再管身后的拍门声,背影对着那些暗卫道:“看紧点!”然后踏步离去了。
“爹!爹!”洛染又试探性大喊两声,终是无人应他了。洛染面对着屋门颓然滑落在地,思绪浮离,一瞬间呆住。
父亲为何要杀那群孩子?那群孩子不是刚刚才救治好吗,他们的父母不都刚刚才满心欢喜吗?爹为什么要雇人杀了他们?这,何其残忍,怎么会这样!一向慈爱的爹怎么会这样!
无奈使洛染清醒过来,洛染伸出一只手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嘭啪”一声,门框突然被砸开深深的凹洞,有木屑簌簌落了一些下来。
洛染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自言道:“这怎么可能……。”
洛染不是习武的材料,自幼体弱,所以对着江湖门派里各路英雄的传闻,膜拜不已。因着喜欢那些高手,所以想更多了解他们的侠义之心,由此爱上了听书,拜了说书人为师。
他不会武功,以蛮力是砸不动这门分毫的,不伤到他已是幸事了,更遑论把这门砸成这番模样。
不过不可置信归不可置信,洛染还是激动不已的,他想了想,立即拍门而出,几名暗卫即刻动了手与他打斗起来。
洛染没有武功套数,只凭着这武力对着几人,却没感到吃力,要知道这些暗卫可都是江湖上重金聘请的高手,轮番下来,洛染除了感觉心口上有些闷热,像是有东西在心口游走,倒没感觉到其它不适,更没受伤。
可几名暗卫却渐渐吃力起来,咬牙坚持着,各自心下都是一个惊诧:“洛少爷不是不会武功?”
最终几人终是支撑不下,被洛染拍脸打胸的踹倒在地。
洛染一看可以脱身,便对着洛家大宅的大门飞奔而去。
晌午的阳光隐了起来,行走在各处的人都感觉闷热不已。
此时,一处农家宅院的屋顶上,正立着一个人,那人隐在阴暗的天空下,令人心骇不已。
那是个女子,身上挂满红色的铃铛,她似乎在搜寻什么,视线不住的落在农院内各处。
最终,她勾起嘴角,飞身落下,脚步轻轻落在一处泥土地上。
那土地上种植着一垄垄绿色的蔬菜,此刻,有个约摸五六岁的男孩正蹲坐在那里用双手费力的拔起一棵蔬菜。
魅铃看了他一会,然后她伸出手来,稍稍用力,就丢下一只小东西,那东西落地后瞬间钻滚在土里,不见。
而此时那蔬菜终于被小男孩拔了起来,小男孩也噗通一声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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