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蛊谣》第52章

“让她……出……去。”龙牙一边攥紧胸口一边看向墨顷凉的方向艰难道。
“我不出去，我可以救你。”墨顷凉走近床榻边，看着满头汗珠的龙牙回道。
“滚！”龙牙听后立即吼出一个字，接着突然紧张起来，狠狠地咳出一口鲜血。然后他虚弱的躺倒在床榻上，缓缓开口道：“我不需要你救，你好好的便好。”
墨顷凉立即在床榻边蹲了下来，使用内力拉过龙牙的手腕，伸出手指把了把龙牙的脉道：“你在怕什么？”
龙牙用尽力气扭过头去，不再开口说话。
“黑金凤蝶心蛊，可护主人，可提升功力，若从一人心脉转移到另一人的心脉里，有意料之失去。你在怕这个是不是？”墨顷凉握紧龙牙的手腕问道。
龙牙依旧没有开口。
“龙牙少爷，让顷凉丫头试试吧，你这样下去，熬不住几年的。”幺爷一脸忧色的开口道。
龙牙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行。”
“我不会有性命之忧，之前蚩尤族老酋长不救你，那时我也无能力救你，现在我有能力，我必须救你。”墨顷凉固执了脸色，认真说道。
“凉儿，回去吧，花珏殿下也许明日就回来了，我熬过今日便好。”龙牙努力放低了语气开口道。
“一日一年。”墨顷凉开了口，接着面向龙素与幺爷又接着道：“我单独救他，你们放心。”
幺爷听后看了看龙牙，龙牙目光凛然的看着幺爷，轻轻摇了摇头。幺爷轻轻拍了拍龙牙的肩膀后才道：“龙牙少爷，就这样吧，幺爷不忍心看着你再痛苦下去。”说完，幺爷转身走出门去。
龙素看了顷凉一眼，道：“也好好顾着你自己。”接着亦是踏步走了出去。
龙素出门后，轻轻合上了门，然后看向已经立在走廊下踱步的幺爷道：“不要太担心，他们，都各自长大了。”
幺爷停住脚步，抬头望了望远处皎洁的月亮，开口道：“我代逍遥门与龙瑟夫人谢谢你们。”
龙素走上前来，笑着回道：“我们都不需要说谢谢，他们的命运一样，我们又何尝不是，互相扶持走到今天，不过为了他们二人能平安的活在这世上。世事推移，谁能想到当初龙妍与龙瑟是对手，如今因中原纷争，竟走到相互照顾的地步，命运真是半点不由人探测啊。”
“顷凉丫头若是交出心蛊，会有什么危险？”幺爷踌躇一会，才缓缓开了口道。
“这个，我也不知，只是总会失去些什么，所以老酋长在认定顷凉神女身份时，就已经注定不会救治龙牙了。他不可能，让顷凉有任何闪失。”龙素缓缓解释道。
“那这丫头要冒险救治龙牙，你为何不阻止？”幺爷带着一丝疑虑开了口。
“她有选择并且有能力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小的孩子了，她经历了这么些年的统治与蚩尤族新旧势力的更替阴谋，并且看了这么多的死亡与鲜血，她已经，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只是一个守护她的人，没权利为她决定什么。只要安分的守着她，看着她慢慢强大羽翼丰满，知道有一天，不再需要我保护为止，你对龙牙，不也是如此吗？”龙素微笑着说完，一脸满意。
幺爷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道：“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龙素亦是点头，静静地立在走廊处耐心等待着。
“咯吱。”没有多久，一道开门声响起，龙素与幺爷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脸苍白的墨顷凉。
龙素立即上前将墨顷凉扶了起来，接着小心问道：“怎么样了？”幺爷也一脸紧张的看向墨顷凉。
墨顷凉努力扬了嘴角笑道：“已经用凤蝶之力止住心血外流，修养一日，后日方可为他种下心蛊，到时，可能需要阿婆与幺爷的帮忙。”说完就失去了力气，倚靠在龙素的怀里。
“将她带回去好好歇着，后日再做商议。”幺爷立即对着龙素开口道。
龙素依旧笑着回道：“这就回去，不过你们都放心，借助上古之物，定会损失一些自己的体力，她睡一觉第二日就应该好很多。”说完看了一眼屋子，又半扶着顷凉回去了。
而屋子内的龙牙，已经面色平静，安然睡熟了。
彼时夜色寂静，谁的安宁换了谁的一夜好梦。
☆、顷凉龙牙
翌日，晨光熠熠，院子内的树梢都裹了一层亮色。
幺爷将龙牙从屋子内扶了出来，然后搬了一条竹椅放在小院里，又折身去了厨房取了早膳返了回来。
龙牙端起一碗白粥，刚刚送入嘴里一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幺爷问道：“昨夜，凉儿何时走的？”
“早早就回去休息了。”幺爷避了其它话里之意，简短回复了一句。
龙牙停顿了一会舀粥的手，将瓷碗放回桌面，接着问道：“她，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我的身体可比龙牙哥哥你的身好上不知多少倍！”一阵悦耳的女声响起后，墨顷凉就和着晨光跑了过来。
龙牙抬起头来，看向墨顷凉，她此刻背对着晨光，龙牙抬眼只能看到她面容轮廓，晨光洒在了墨顷凉的周身，闪耀起一圈圈耀目的光晕。
墨顷凉没有管龙牙的眼神，伸手将龙牙面前喝过的瓷碗拿了过来，举到嘴边道：“我也没吃早饭，这白粥是我的了。”说着不待龙牙开口，立即将白粥食入了腹中。
幺爷见状笑了笑，返身离开了。
龙牙见状，微微蹙眉道：“那粥，可是我喝过的。”
顷凉看向龙牙撇了嘴巴回道：“放心吧，我不嫌弃你。”
“可我嫌弃你。”龙牙淡淡地回了一句。
“又没让你喝我喝过的粥？你计较什么？”墨顷凉哼了一声，反驳道。
龙牙无奈，看向墨顷凉道：“你如今是姑娘了，当注意举止。”
墨顷凉凑近龙牙，嘿嘿一笑，然后道：“那我昨日对你做过什么，你知道吗？”
龙牙看着印在晨光里的少女的脸庞，一本正经道：“姑娘家不要胡说八道。”
“你前儿个还说要护我，是不是也是胡说八道。”墨顷凉直立起身子，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不一样。”龙牙回道。
“哪里不一样了？我们一样啊。”墨顷凉说道这里，淡静了脸色。
龙牙微微转过头去，慢慢开口道：“你不必装着逗我开心，你已经，不开心了，在我面前，不需要你伪装。”
“你不喜欢活蹦乱跳的我吗？”墨顷凉歪了脑袋，眼里黯淡之色更深。
“心里不开心，面上再开心，也是枉然。”龙牙看着顷凉的面庞，静静回道。
“所以，你都不笑。”墨顷凉突然有些怅然若失，末了，见龙牙没有回话，又自顾自的缓缓开了口道：“你和幺爷离开蚩尤族后，阿婆和我努力平衡蚩尤族内部的势力，反对我的人很多，拥护我的人也很多，老酋长去世后，两方就闹了起来，有一日，在祭祀台，有一人说我祭祀神灵仪式手法不对，让我滚下祭祀台，那时其实我很害怕，我躲在了龙素阿婆的后面，接着有拥护我的一位长老走上前来为我说话，可那长老，却被反对我的那人，一刀毙命。我那时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活人缓缓在我面前倒下，而我作为他拥护的神女，却什么也做不了。”
龙牙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努力的利用所有可利用的力量，信仰与蚩尤族的子民，去巩固我的那个所谓的神女统治者之位，却发现，我争夺太多，自以为可以保护好一些人的时候，那些人却在我的争夺里，牺牲了，他们，为了他们所谓的信仰，也就是我，牺牲在拥护我的神女王座之下，我突然，就想放弃了。于是，退位，被旧势力追杀，躲在这里寥寥度日，却已经背负了太多鲜血与仇恨。”墨顷凉说着看向龙牙。
龙牙依旧静静地在等她的下文。
“我的身世，你的身世，我们的命运与所谓的不堪坎坷，只因一只上古蝴蝶，一些所谓的神论，一些陈年旧事，我突然好恨。”墨顷凉蹲了下来，将头俯于龙牙的膝盖上，龙牙抬起手来，静静地抚摸着墨顷凉黑色的长发，他知道她话语的意思，也知，莫名的恨意从何而起，他又何尝没有怨天尤人过。
“所以，我想救你，我那么想救你，你若是哪天离开这个世上，还有谁，能真正懂我所想。我们，一样啊。”墨顷凉闷闷地说了起来，泪水竟然泛滥肆虐。
龙牙抬起墨顷凉的脸庞，静静地掏出一方帕子为她拭去泪水的痕迹，然后道：“凉儿莫怕，我陪着你。”
墨顷凉突然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