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18章


“是,”听他这般问,环夫人忍不住转身看了看帐帘,“两个孩子睡得很香,冲儿这些日子,笑容特别多。”
和步儿出现前相比,冲儿的确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从沉稳而寡言变得活泼而善言,相较来说,更喜欢今时今日的冲儿。
“丞相,”环夫人怜爱的凝视着帐帘,由衷道:“我真感谢上天将步儿送到冲儿身边,冲儿有了她的陪伴,比从前快乐得太多太多!”
“本相却觉得他比从前更聪明了,”曹操说着,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本相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当面斥责刘备。”
“刘备?”环夫人看他喜笑颜开,不由也绽出笑容,“是否便是刘皇叔?”
“嗯,”曹操站起身,“刘备乃当世袅雄,本相还记得当日十八镇诸侯齐聚伐董,我初见刘备,与他对视之时,总是情不自禁的觉得心虚,本相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常人见他,必不敢与他对视,但冲儿与他对视良久,全然不惧,已胜过了本相,本相的心甚慰。”
过了数月,大地回暖,许昌城内花开似海,为讨步儿喜欢,曹操特意命人在丞相府多多种植桃树,花季一到,整个丞相一片绯红,连那些征战多年的将军们面上都带着一丝绯红,面上凌厉的杀气也柔和了许多。
这日天暖,许褚庭院中的桃花树上和窗前系了一根丝绳,挂着一个树皮编成的小篮,步儿坐在桃花枝上,曹冲坐在窗前,两人将次日先生教授的课业各拟几个问题写在竹片之上通过小篮传给对方,再取出对方的问题,在竹片的背后写下答案,如此往来。
今日步儿穿着天青色的衣裙,腰系夹着金丝的丝绦,里衬是雪白的绸衣,同色的绣鞋,鞋面上绣着嫩黄的花,如寻常一般挽了一个发髻,髻上系着金链,明眸如水、粉唇樱红,看着她,就连许褚坚硬的心,也温柔了几许,暗中企羡鲁肃有这样如水一般娇嫩的女儿。
看他们玩得高兴,许褚也不挠他们,径自坐在廊下运刀如飞比照曹冲雕一个人像,本来早应完成,但前些时日征战徐州,本想与吕布大战一场,不承想丞相觉得吕布骁勇,禁止麾下众将与吕布交战,而是用计擒住他,更可恨是刘备那奸贼,几句花言巧语便令丞相将吕布缢死在白门楼,从此再与机会,真是人间憾事。
“许褚,”突听步召唤,许褚忙放下木头和刻刀走到树下,“许褚,我渴了。”
真真的可恨,许褚恼怒万分的走进房门,伸手提壶,自己好歹也是列侯,却被这小姑娘呼来唤去,如同下人,不就是一个夫人,不要她帮忙,自己也能找到,恨恨间,已经走回树下,双手捧着茶杯,她以口就杯,饮了两口。
“好了,”步儿笑容明媚,“你去忙吧!”
坐回树下,刚刚拈起刻刀,便听见曹丕的笑声,“步儿,你为何独自坐在树上,下不来吧!我抱你下来如何?”
正要抢步出去,只见人影一闪,曹冲已冲到庭院中,“二哥,你来了?我与步儿正相较功课。”
“冲弟,”一见曹冲,曹丕便满面假笑,“你也在,今日未何未去学堂?”
“过几日先生便要考较课业,”曹冲一边说,一边示意许褚将自己抱到枝上坐在步儿身旁,“我与步儿正温习功课,二哥,你来找父相吗?他与刘皇叔出城打猎了。”
冷眼看去,只觉得异样奇怪,曹丕面对曹冲只觉得眼神无比的尴尬,曹冲虽然满面笑意,但是眼神暗含提防之意,真真的不明发生了什么?
听曹丕和曹冲在院中闲谈数句,曹丕转身离去,到了门边,他腿下突然一软,几乎跌倒,却听步儿娇糯的笑声,“大傻瓜。”
走到院中,只见曹冲满面不悦,这才恍然大悟,丞相府地平如镜,曹丕虽然不事武功,但平日为了强身健体,也会些粗浅的拳脚,走得好好儿的,怎会差点儿摔倒,他这番作做,只是为了讨步儿欢心,这二公子真真攻于心计。
“冲弟,”只见步儿从袖中取出一面绸巾,细细擦拭曹冲面上的细汗,风吹过,绯色的花瓣落了他们一身,只见步儿细细的拈起曹冲发间的花瓣,“咱们明日迁回暖玉轩住如何?”
“好啊!不过现在二哥住在暖玉轩后院,”曹冲语气虽然欢快,但细细听去颇有些不悦,“咱们可没从前那般随心所欲。”
“我知道,”步儿拈完他发间的花瓣,又轻轻抖动他的衣襟,花瓣掉落如雨,“所以我想你去和丞相说,请二公子迁出暖玉轩,请夫人与我们同住可好?”
“我早就想如此了,”曹冲一击掌,显得异常兴奋,“待父相回府之后,我立刻便去与他说,步儿,咱们在暖玉轩种桂花可好?中秋之时,桂子飘香,采摘的桂花还能给奶奶酿桂花糖。”
微笑着听他们商议,风又起,花瓣纷飞,落了许褚一身,抬起首,只见光影暗动,步儿与曹冲笑颜如花,置身于那片绯色的雨幕之中。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 第二节 风透湘帘花满庭(二)
转瞬青梅已熟,南边袁绍蠢蠢欲动,不知何时便会大举兴兵,下令加紧训练兵马,校场终日尘土飞扬,心里也明白,就目前已军的实力与袁绍相差太远,果真开战,胜负难分。
连日与众谋士相商,始终不得必胜之法,心下郁闷,这日傍晚,天空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城中却更加的凝重,傍晚时分,心情郁结的曹操命人去传刘备,准备与他闲谈以解心结。
到环夫人房中用过晚餐,曹操信步到暖玉轩的前院探看曹冲,只见他与步儿并肩坐在小桥之上满面欣喜的看着池中的游鱼,他们今日穿着同色的细布夏衣,手牵着手,神情亲密,不知怎的,竟然心下有些羡慕,若一生都如他们一般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父相,”看到曹操,曹冲执着步儿的手飞快跑了过来,步儿的衣襟飘飞,内里粉色的薄绸衬衣纷飞如同花朵,“父相,你今日怎会有空来看冲儿?”
“嗯,”曹操看到他,只觉得心中无限的喜悦,连日的愁闷一扫而空,亲昵的拍了拍他因为奔跑而涨红的脸,“一会儿我要与刘玄德煮酒谈心,你们今日功课已毕,就一同去吧!”
“好,”曹冲兴奋的转身看着步儿,“咱们去换衣服,你要穿那一件?”[小说网·。。]
“奶奶今日送来的那一套,”步儿的江南口音绵软而甜糯,令人听到耳中说不出的舒适,“我适才已经看过,奶奶也做了一套给你。”
过了片刻,两个孩子换了衣服又手执着手走了出来,宝蓝色的上好丝绸,滚着银边,待他们走到近前,细看良久,那两套衣服做得极合身,竟比许昌城最好的工坊做得好,伸手执着曹冲的手,慢慢走到码头,刚要上船,却见程昱乘着小舟飞快而来。
“丞相,”程昱急急行礼,“刘皇叔已在花园等候。”
“哦,”曹操迈步上船,静心看着曹冲与步儿相互扶携着走上甲板,这才返身看着码头上的程昱,“来得这般快,传命的人到刘府时,他在做什么?”
“传命的人回话,至刘府时,刘皇叔正在菜园内浇菜,听到丞相召唤,不及梳洗更衣,便勿勿赶来,属下见他时,他面颊之上仍在尘土未及擦拭。”
执着曹冲和步儿走向花园中的浣花亭,远远看见刘备垂手站在亭外,远远看过去,他站得极为恭敬,曹操突然顿住脚步,“冲儿,你觉得刘备此人如何?”
“我与步姐均觉得刘备是伪君子,真小人,”垂首望去,曹冲与步儿相视而笑,“他貌似忠厚,实则奸诈。”
小小的孩儿竟然也有这般的见底,曹操微微一笑,继续前行,“玄德来得好快。”
“听到丞相召唤,备不敢迟误,”刘备拱手作礼,几乎深鞠到地,“匆忙间未及梳洗,还望丞相恕罪。”
“不妨事,”曹操笑着走进亭中,在左侧坐下,看曹冲推着步儿到石凳上坐下,“玄德坐吧!”
刘备刚刚坐下,未及说话,步儿已嘟着嘴,“石凳又凉又硬,我要锦垫。”
真真的讨厌,曹操转过首,下人们已经飞快的送进两个锦垫,本意是冲儿和步儿一人一个,不承想步儿却示意将锦垫都铺到她的石凳之上,“冲弟,丞相抱你如何?”
真真的无奈,听她这般言,已是将自己视为肉垫,不便发作,只得将冲儿抱在怀里,对刘备微微一笑,“孩儿多事,玄德勿怪。”
谈笑数句,对坐畅饮,酒至半酣,只听雷声轰鸣,众人一同转身,曹操指着天际的云道:“玄德,你可知晓龙的变化?”
“在下不知,”刘备低眉顺目,“愿请丞相示下。”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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