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可真是一件大功德,施主,多谢你了。”绝情郑重向李山行了个礼。
“谢就不必了,小尼姑记着就好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以后谁欺负你了,你都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李山亲热地拍了拍绝情的肩膀。
绝情看着李山,咬了咬唇,又摇了摇头。
他跟容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容珏说的少做的多,从来不逼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可是眼前这人却是说的多,做的也不少,可每次都要提醒绝情记得他的人情,真是个小人,绝情腹诽了一句。
“嘿,小尼姑,你摇什么头?你这不是想过河拆桥吧?”李山自然没有错过绝情脸上的表情。
山花见了,忙拉着春杏问道:“你们两个好好的怎么又说起来要去李公子家做丫鬟?”
春杏便把两人的遭遇说了一遍,山花看了一眼在一旁抽抽噎噎的荷花,说道:“就你们两个这脾气,一个像炮仗一点就着,一个吃了亏只会哭哭啼啼的,你们两个去做丫鬟,还不净等着吃亏挨罚?”
“那你说怎么办?家里家里留不下去,除了做丫鬟,我们还能做什么?难不成也跟你挤在这庵里做尼姑?”春杏看了一眼绝色和小麦,她没想到这小小的庵里居然有了这么多同龄小女孩。
春杏的确动了心思留下,因为她看得出来,这几人过得很自在快活,而且,这几个人除了绝情是穿僧袍外,其他的三个都是家常衣服,就连那个衣服最差的绝色,也穿了一件半旧的冬衣,连一个补丁也没有。
春杏自然不知道,绝色的冬衣是捡的小麦去年的旧衣,因为去年赵家的条件已经有了好转,家里人都添置了一套新的冬衣,这一年小麦抽条了,衣服穿不了便送给了绝色,而小麦的冬衣则是山花从京城带回来的布分了一半给她新做的,至于绝情的僧袍自然是容珏打点好了送来的,一年四季各有两套。
“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要不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吧,反正小尼姑养得起你们,是不是呀,小尼姑?”李山看着绝情眨眨眼,笑眯眯地递给绝情一个钱袋。
“这就是银子?”绝情拿起一个银锭在手里细瞧,她还真没有摸过银子,只是见过两次。
“可不,你看,你破一次戒不但让我们大家满足了口腹之欲,挣的这些银子还够你们过几个月了,说起来你又欠我一个人情,要是没有我,你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李山凑到绝情跟前,像一个孩子做了好事似的等着别人夸夸他。
可惜,绝情没有如他的愿。
“春杏和荷花想去的是你家。”绝情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她还真不敢随意答应留人了,人家奔的是卖身钱和月钱,她能有什么给人家?
“可是我家也不富裕呀?还不如你这自在呢。”李山把两手一摊。
“那就算了,我等清风来了再问问。”绝情从来不会勉强别人。
“别呀,小尼姑,我逗你玩呢,你看这样成不成,我替你出银子养着她们,我去跟你师太说说,让她们两个留下来陪你,万一以后你要有用得着人的时候,身边也有几个可以信得着的人。”
李山可不想把这两人送进容府,他是十分不希望绝情身边的人跟容珏有什么瓜葛的。
“你们两个愿意不愿意留在绝情身边?”李山正色问道。
“我愿意。”春杏连片刻的考虑都没有。
荷花则犹豫了一下,才咬着唇说道:“我,我是愿意留在绝情身边,只是,只是,我爹,我爹还等着我的卖身银子去给我哥说亲。”
“这个也好办,你若真想卖身,我可以给你十两银子,只是以后你就是绝情的丫鬟,要伺候绝情,忠于绝情,一辈子不能背叛绝情,你能做到吗?”
“这个,不是说丫鬟还可以赎身嫁人吗?”荷花懦懦地问了一句。
“施主,我就是一个小尼姑,我要丫鬟做什么?荷花要想留下来就留两年,跟山花一样,以后让赵大娘替你们寻一门亲事。”绝情忙说道。
赵大娘不止一次开玩笑说要帮小麦找一门亲事,所以绝情记住了这话。
“小没良心的,我是替你筹划呢,难不成你要做一辈子的尼姑?要不这样吧,我左右也是买几个丫鬟进府,不如把你一块买了?”李山说完歪着头凑到绝情跟前,等着绝情的反应。
“不卖。”绝情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小尼姑,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说。。。”
“算了,荷花,要不我们还是留在庵里吧,这样的话,以后家里人来看我们也方便。”春杏见李山不愿意,开口劝荷花。
“什么?你们家里还有人?”李山站住了。
“当然了,我们家就在这附近的村子里,他们经常来这边赶集。”春杏回道。
“这样啊。”李山思忖了片刻,说:“你们还是跟我去京城吧。”
春杏的话提醒了他,这春杏和荷花是有家人的,如果她们留下来,她们的家人肯定会经常上山来看望她们。
李山瞬间想到了绝情的那四只雕和那群狼,如果被外人知道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惦记,这样的话,绝情非但没有安宁的日子,只怕还会给她带来灾难。
“你。。。”这下连绝情都觉得这李山变得太快了,不大相信他的话。
“我什么我?我可是看在小尼姑你的份上,小尼姑,你记住了,你欠我多少人情了?”李山用手敲了一下绝情的头。
李山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
转身就打发他的一个侍卫跟着春杏和荷花去见她们的家人
荷花和春杏没想到真能跟着李山去京城,这个结果对她们来说再好不过了,这样的话既有卖身银子还有月钱拿,再则,她们是见识过了容家的大气和富贵的,容家最末等的丫鬟吃穿也比她们要强多了。
山花和绝情虽然有些不舍,不过也知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只得泪眼蒙蒙地送他们下了山。
第四十四章 、打探
日子一晃就进入了年底,今年庵里的人多,而且又多了三位俗世中人,赵大娘的意思是也让大家过一个年,既然是过年,自然是要下山采买办一些年货的。
因为有赵大娘和静明带着,了空特地准许了绝情下山。
腊月的集市往往是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乡下的人再穷再苦,也是想要勒紧裤带过一个年的,这样才能期待来年会有更好的年景和运气。
“小麦,你领着她们几个去那边的山门看看吧,千万不要乱跑,一会我们去找你们。”静明看着眼前足足比平时大了一圈的集市,想了想,说道。
“放心吧,师傅。”小麦从小在这长大,哪天不要出来跑一两趟,静明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把绝情几个交给她。
山门这边是卖针头线脑的,一般都是走街串巷的货郎,什么手帕、荷包、香囊、如意结等女孩子用的东西应有尽有,也有城里时新的一些花样子,不但卖东西,也收东西。
山花和小麦从小跟着家里人学做针线活,进了庵里也没闲着,一直在绣荷包和手帕攒点私房钱,绝色和绝情才学了两年的针线,绝情则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在书法和念书上,所以绣活比她们三个差一些,目前只能是绣帕子。
这次下山的主要目的也是来卖她们几个积攒的绣活,另外,也要添置一些东西。
这是绝情第一次卖自己绣的手帕,一条素的绢帕是十文钱,绣好了也才卖十四五文钱,绝情是初学,才卖十二文。
“我绣一条帕子才挣两文钱,这一个月才绣了十六条,挣了三十二文钱,也只够买两条帕子,这要指着这一项挣钱,我还不得饿死?”
绝情第一次有了物价的概念,她是在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银钱下山去寻找自己的生母。
“绝情,你的帐算得这么快?谁教你的?”绝色问道。
她跟绝情的时间最长,从来没有见过绝情算账,也没有见人教过绝情,所以觉得有些诧异。
“谁教我的?”这一次把绝情问住了。
“还能有谁?准是那个世子爷呗。绝情,过年了,我们一人买一个如意结挂在腰上吧。”小麦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络子爱不释手的,举到了绝情的跟前,岔过了那个话题。
绝情看着这些络子,忽然想起和容珏刚认识的时候,容珏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打的结跟别人不一样,可是印象中自己也从没有学过这些东西,自己怎么会打结呢?
绝情再一次愣神了。
“绝情,你想什么呢?”山花见绝情发呆,推了她一下。
“我要买几把彩线,我自己回去编几个如意结。”绝情说道。
她想试试,自己究竟会多少种结的打法,是不是真的无师自通?
就像那个狗骨头代替虎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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