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劫》第103章

闻讯而来的杜如晦立在外面高声问道：“殿下可安好？”
李世民眉头略皱了皱，正要开口让他们滚，看了看对面的女子，又改口道：“尔等守在外面，一个也别放出去。”
苏糜靴子一滑，又滑断了尉迟敬德一条腿，才将风离手中拨浪鼓一抽，摸摸他的头道：“阿离，作为男子汉，有惹事的想法，就要有解决的本事。”
显然“男子汉”这个词对牙都没长全的阿离很有震慑力，震得他抱着新玩具从苏糜膝头滚下，一路滚了出去。
李世民看向女子。
女子几不可见地抓紧了茶杯。
饭馆外传来波咚波咚之声，过了一会，听苏糜道：“阿离，回来吧。”
阿离又滚了进来。
杜如花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那孩子的哭声让她有不详的预感，尤其是兄长他也在外面。
她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偷偷挪到窗边，刚瞄了一眼，就“啊”了一声，然后又伸头瞄了一眼，这回“哎呀妈呀”了一声。
杜如花实在是不了解从这两声里她应该得出个什么结论，只好也跟着挪到窗前。
然后她也“啊”了一声。
饭馆外倒了一地的侍卫，带头倒着的是她的大哥。
这个孩子一来一去间，放倒了几十个好手。众人甚至连一声都没机会出。
杜如花心里直冒汗：为什么同样是孩子，自己家里那个，每日就知道老老实实等着吃奶，而眼前这个，看样子能吃人。
她有点害怕地看向风离，却见白裘的公子掏出块帕子来，把小肉团适才滚得脏了的小脸擦了擦。
焕然一新的阿离顺势抱住苏糜的长腿，奶声奶气道：“爹爹，阿离要娘亲！”
要说阿离在魔音功上的造诣，真要比雷公强多了，今日他几乎是每一次弄出点声音，都要造成不小的伤害。
这一次，饭馆里坐着的三个，都晃了晃。
苏糜伸出一根手指，擦了擦阿离小鼻子下挂着的两条鼻涕，沉声道：“阿离，你的娘亲，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娘亲。你这个样子，她只会更不喜欢你。”
阿离被他这几句话吓得“嘎”地停了抽泣，低头胡乱抓了抓适才滚得有些乱的衣服，小声道：“阿离晓得了……”
李世民看了看仍一动不动的女子，站起身来在桌上丢了锭金子，对她伸出手道：“走吧。我带你去吃成记的甑糕姜丝拌汤。”
女子缓缓起身，行过苏糜身边时，停下脚步，深深看了阿离一眼，对李世民道：“我看这位小公子，倒是与殿下有几分像。”
李世民猛地回头，扶着她的手有些抖。苏糜勾起一边嘴角，伸手去抚阿离的头：“阿离，爹爹和你说了多少次，耳朵要藏好了。”
李世民看着阿离头顶露出的两个小尖，眼里又黯了下去，最后只是公式化道：“既然苏公子的气撒完了，就还请高抬贵手，放了两位将军。”
苏糜牵着阿离站起来，笑嘻嘻道：“高抬贵手是可以，听说两位要去成记，阿离正好也喜欢那里的拌汤，不若一道。“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步履轻快地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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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难受的一顿饭，不是你在吃饭，你的情敌坐在你对面；而是你在吃饭，你的情敌带着他和你心上人的孩子坐在你对面。
如果这时候有王府的下人看见秦王当下的脸色，就一定会觉得，殿下平时那张千年寒冰脸简直可以称得上和蔼可亲和颜悦色和气生财。
一顿饭吃下来，秦王殿下说了三句话，一句是点菜的时候，瞅了一眼大摇大摆坐在自己桌的一大一小两团白毛，道：“换张大桌子，把招牌菜都上来。”
他身边的女子说了一句话，就是对伙计道：“给小公子的那碗，蒸得软些。”
而临时起意加入的苏狐狸和阿离，一共对话二百五十四句。
“爹爹，阿离不……不要吃……姜姜。”
“哦，好啊。”过了一会：“对了，你娘亲平素最不喜挑食的孩子。”
“爹爹，阿离……欢、欢喜姜姜！”
“那把爹爹碗里的姜丝也吃了。”
“爹爹……没姜姜……？”
“没事，爹爹反正不喜欢姜丝。”
“娘亲……挑食的孩子……不喜欢……爹爹挑食，娘亲喜欢爹爹……”
“（无奈道）因为你爹爹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枝梨花压海棠，你娘亲见了心里欢喜，就不计较别的小事了。”
“爹爹……好看……阿离　……爹爹……好看，不吃姜姜？”
“（端详阿离良久，踌躇道）阿离，这世上的男人，要长得和爹爹一样好看，那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若是你能得爹爹一半的相貌，再加上你娘亲的一半，也能当个天下第二的美男子了。”
银发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呛了一口茶。
前面说了，秦王殿下这顿饭一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点菜时说的，第二句就是在苏糜和阿离讨论到第一百零二句时，忍无可忍地对店小二道：“上一盆姜来。”
第三句是第一百九十八句时，从身上掏出一块腰牌，扔给一旁跟着的侍卫道：“拿本王的腰牌，去提两只狐狸，烤好了送来。”
阿离的狐狸耳朵又冒了出来，他瑟瑟地往苏糜身边挪了挪，小爪子拽了拽狐狸皮：“可怕叔叔……吃……吃狐狸……可怕叔叔……吃……吃阿离……”
苏糜姿态文雅地放了汤匙，道：“阿离，这世上只两种人，吃葡萄的，和吃不着葡萄的。”（世子，就当你看过伊索寓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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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秦王殿下携美参观由他亲自主持建立的修文馆。
武德四年，秦王因海内平定；锐意经籍；开修文馆以待四方之士；以杜如晦等十八人为学士。
此刻刚悠悠醒转过来的杜如晦才捂着脑袋赶回来，携了十八学士和一干文人墨客在馆外候着。一群人心情很激动，不单是因为殿下今日亲自来了，更因为传说曾名震京师、今年又于对王世允一战中献计立下大功的风里先生也会随殿下一道来。
要说人，大都崇拜类己之士，就好像修文馆灰瓦蓝墙外立着的着青、白两色长衫的书生，很少会梦见自己能和李世民一样成为带兵打仗的大英雄，倒是更憧憬能像风里一样给大英雄做老师、做军师。
想象曾经带领千军万马的人曾经被自己打过手心，光想想就很带劲。
正是因为如此，在一行人终于姗姗来迟时，众人多没注意到殿下阴沉的脸色，而是朝殿下身后望了望。
然后，他们就望见了牵着孩子得苏糜。
虽说苏糜看着年纪也不比李世民大多少，但相比于风里希的外形，众人更相信苏糜是风里。
于是拜见过秦王后，一干人呼啦一下就将苏世子围了起来。
“在下姚思廉，久仰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叫我等望之自惭形秽。”
刚要迈进大门的秦王殿下嘴角抽了抽。
“在下萧德言，早先听得先生之辩才，还当先生已是杖乡之年，不想竟是英雄出少年。先生这般风姿、这般人物、这般才品，真乃我等之楷模。”
秦王殿下的嘴角又抽了抽。
“在下褚亮，姚兄和萧兄适才将在下要说的话都说了。不怕先生笑话，希明只想问问先生身上这件大裘，是何处制得？此裘华而不俗，精而不奢，实乃上品，与先生一身气质相得益彰……”
“啪”的一声，秦王殿下踩断了一根树枝。
杜如晦看了看苏糜手里牵着的小魔星，嘴角也跟着抽了抽。又看了看众文生众星拱月捧苏糜的架势，抽得厉害了点。
他看着秦王殿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对着他身旁的女子道：“克明见过风里先生。”
女子抬手算是回了一礼。
等杜如晦再转头时，见一群原本围着苏糜的文士此刻都呆愣地看向绿衣银发的女子，一副“杜大人你老了眼神也不好了”的形容。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有人高声笑道：“哎呀，二叔也在。好巧！好巧！”
众人看过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追苏糜追了近一年的皇孙李承道。
此刻李承道在这，究竟是偶遇还是跟着苏糜来的，谁都知道。
别人都看向李承道时，李世民身边的女子目光却看向安陆王身后女扮男装的侍女。
这个侍女，不是别人，正是销声匿迹了好久的石叽。
石叽从前被苏糜派去监视李建成，今日随着李承道出来，于擦肩的瞬间，以妖力传音道：“世子殿下，太子府里的李建成是假的。”
苏糜狐狸耳朵动了动，了然一笑，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