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铁郎心》第6章


闻声,铁无极瞥向她,脸色陡沉,〃七妹,这是你的杰作?〃 
〃哎呀,大哥也觉得是杰作吗?总算没白费心思哩。〃女子掩嘴巧笑,好似不把铁无极的怒意放在眼里,〃您别担心,这些装饰全是旧物,不花半毛钱的,是当年五哥娶媳妇儿用过的东西。〃她口中的媳妇儿便是她自己,十三位异姓兄弟中包括了两名女性,她是其中之一,排行老七。 
接着她美目一溜,停在贺兰身上,〃嘻嘻,想不到嫂子生得同我一般美丽。〃夸别人也不忘称赞自已,她亲亲热热地挽住贺兰的手,愉悦地说:〃快快跟我来,我要好生帮你打扮打扮。〃贺兰怔怔地任她带去,回眸望向铁无极,接触到他深思而奇异的眼光,贺兰小脸蓦地嫣红,不知所措地撇开了。 
〃快走,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那女子催促着。 
〃吉时?〃 
〃对,拜堂成亲的好时辰。黄历上写明今年就属今儿个申时最宜婚嫁,这可是我千挑百选,过滤再过滤才决定的,还好你们赶得及回寨,不然成亲少了主角儿岂不是没戏可唱?哎呀呀……明明是大哥娶媳妇,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帝不急可急死太监,噢,我怎么说自个儿是太监,唉唉……〃 
那女子喃喃不停,贺兰没法反应,惟一收到的讯息就是她要嫁人了。今晚,她将在天地、众人面前与一个男子誓言相守,成为他的妻子。 
就这样,经过几番折腾,现下,她安静坐在床沿,一条喜帕罩住头顶,视线所及除了一幕红色,便是放在膝上、绞着绣绢的小手了。 
这些转变让贺兰措手不及。离开水月庵,在爹的威胁之下,她从了这门婚事,自己与他原是毫无干系的两人,因命运捉弄才结成连理。但不管前因为何,在执着喜彩与他交拜时,她已对天地许下诺言,这一生交付予他,尽妻子所应尽的责任,盼能做对白首夫妻。 
脑中勾勒着未来,贺兰悄悄地弯起唇角,她想得入神,没发觉有人来到面前,直到头顶的喜帕被猛地抽走,她抬起脸,惊讶地对上男孩俊秀的面容,他盯着她,眼中的冷意和铁无极颇为相似。 
贺兰端详着男孩,对他露齿一笑,〃你好厉害,通过层层守卫,你是来讨喜糖的吗?〃方才有群孩童顽皮地想闹新房,大伙儿挤在窗外,拚命地喊着要她掀开喜帕,最后是几名来帮忙婚礼的妇人将他们驱散的。 
见他仍死瞪着自己,贺兰有些莫名其妙,歪着头又对他笑,没有办法的,谁教所械暮⑼撬凝涡恰大厅准备了好多食物,大家吃得很高兴哩,你不去,待会儿没得吃了。〃 
〃谁希罕!〃丹心恨恨地吐出字眼,瞧着他阿爹刚娶进门的女人。 
贺兰微怔,被他的语气吓着了,以为他小孩天性,可能为了某件事发脾气,想一想,她语调更柔了,〃你在生气吗?告诉我,什么事不痛快了?〃很自然地,她伸出手握住丹心的。 
丹心浑身一震,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地警告,〃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贺兰轻声安抚,见他静了下来,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不说。〃贺兰将脸撇向一边,抓准了孩童的好奇心思。 
丹心凝起俊脸,沉声道:〃我叫你说!〃 
〃如果你加一个"请"字,我就告诉你。〃几缕头发散在男孩的肩上,贺兰边要求着,手却捞起他的乱发替他塞至耳后,在丹心尚未反应时,那只微带香气的手已离开他的耳朵。 
在那瞬间,丹心仿佛闻到温暖的气味,狠狠甩头,将那古怪的感觉抛掉,他咬着唇冷哼,〃不说拉倒,我才懒得听。还有我再警告你,别随便碰我!〃 
这男孩的脾性好倔呵……贺兰暗自思忖,对于丹心的不友善,心中并不觉得沮丧,反倒对他充满兴味,正想再同他说些话,廊前已传来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你在这儿,怕要受责骂的。〃说完,她把男孩方才放的〃狠话〃抛到九霄云外,捉住他的手将他拖上床,匆促之间还不忘把桌上的喜糖全扫到喜帕上,扯开丹心的衣襟塞了进去,〃乖乖吃糖,别出声。〃她给他一个笑,随即放下两边的床帷,正襟危坐。 
丹心再度愣住了,低头看到襟怀内的红布包,和几颗掉在床上的喜糖。这个蠢女人,她当他是什么?还是个三岁小孩吗?敢用这种把戏哄骗他!简直就是侮辱!他想着她刚刚那个甜笑……可恶!他低声诅咒,莫名地讨厌起自己。丹心跳起来想下床,竟发现这蠢女人正坐在交叠的床帷上,本欲破口大骂,帷外却在此时响起了开门声,不知是谁进来了,他听见她紧紧地抽气。 
以为是先前那几名妇人或是丫环,看见推门进来的人,贺兰不由得心头慌乱,小心地唤了一句,〃寨主。〃她起身微微一福,又坐了下去。铁无极眯眼瞧着她,那张脸单纯柔美,藏不住心思,他静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踱至床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里头。 
那种怪异的病症又发作了,这回似乎更严重些,头昏昏的,心跳得不受控制。贺兰合着眼垂下头,想平息方才那股悸动,刚喘了几口气,下颚已教他托住,扳起她的脸蛋不让她退缩。然后,那男性的气息拂过脸上。 
〃这么不安分?连喜帕也急着掀掉。〃 
贺兰蓦地张开眸,对进一双冷漠漂亮的眼瞳,她又紧声地抽气,发现他的脸靠得这般近,唇就要抵上自己的。 
〃不是,我……没掀喜帕,我、我……〃手不自觉抓紧衣襟,她艰难地想解释。 
〃不是你,是谁?〃铁无极逗着她,故意沉下神色,〃谁跟天借胆,抢了新郎官的专权。〃贺兰吓白小脸,为那个孩子担心不已,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哪边不好藏,竟把他推上床。下意识,贺兰更往里头坐去,细小的汗渗出额际。她的心虚和焦急全落入铁无极眼里,无声地扯动唇角,目光怀疑地扫向她身后,〃等不及要上我的床吗?咱们合卺酒还未交杯,床帷已急着放下。〃他故意说话分散她的注意,突然出击,猛地拉开布帷,一瞧,自个儿也怔住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在这干什么?丹心想着同个问题。原先,他是来下马威,给这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可现下全乱了套,他也不知自己在干啥了。 
脑筋翻动答案,他仍找不到合适理由,正想认分地自首,还用不着他开口,贺兰竟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戒备地盯住铁无极。 
〃你别恼他,他只是个孩子,他、他……来讨喜糖的 
两个父子一前一后,挺有默契地用同种眼光看着贺兰,好似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讨喜糖?〃铁无极移动角度,目光掠过贺兰的肩对上儿子。 
这蠢女人以为在玩老鹰捉小鸡吗?丹心嗤之以鼻,但爹的神情好奇怪,他读不出他的想法,不知是否怒着他,这一点令他忐忑不安,竟莫名其妙想赖在这怪女人的背后拿她当挡箭牌,又蠢又怪,爹娶她真的太委屈了。 
扫掉很不争气的想法,丹心深吸口气下定决心,猛地把面前的〃障碍物〃挥到旁边,不慌不忙地下床,对着男人站挺身躯。 
〃爹。〃声音很清亮。 
爹?!被扫到床尾的贺兰瞪圆了眼,头有些晕眩没错,可是真的听见这男孩喊他……爹?!莫怪,男孩的五官与他有几分雷同,连冷淡也学了七分样。他敌视她,因为她成了人家的后母吗? 
〃看什么看?再看我对你不客气!〃小男孩生气了,讨厌贺兰的探究。瞧他现在成什么德行,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乱七八糟,还在爹面前这么失态,他讨厌死她了啦!鼓起勇气瞥了爹一眼,发现他好似在笑,丹心沮丧到了极点,这个笨蛋女人,他不只讨厌她,还要恨她。 
喜帕和糖引起铁无极的注意,微微讶异目前的状况。看样子,他的新妇已和继子交过手,一个无辜的跌在床尾,一个则怒冲冲地口出恶言,很显然这场〃战事〃,他刚娶过门的媳妇儿是略胜一筹的。 
〃爹,喜帕是孩儿掀掉的,您罚丹心吧。〃他要当好汉,敢作敢当,但这笔帐他会算在她头上。 
〃是我做的,它、它罩着我好热,我一把扯掉,不干他的事。〃想到铁无极刚才的凶神恶煞样,仿佛她头上少了那块帕子是多么严重的事,若他发起怒来,孩子不被他踢飞了才怪,她个儿较高,应该撑得住。接着,贺兰朝丹心再次出手,抓着他的腕想把他藏在背后,还紧张地交代,〃小孩不可说谎!〃 
〃我绝不说谎。再有,我铁丹心已十二岁了,不是小孩!〃 
丹心没发觉他现在的模样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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