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第9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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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间牢门是用最坚实的铁棍铸就,上面挂着沉重的链子,透过铁栏门能看到里面的人,有的关押着一人,亦有的关押着两人,她一面寻觅,一面静静地行走着。
“桑榆!是你吗?桑榆……”
她已走过,却听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无力的呼唤声,孟氏退了回去,这是一间不大的牢房,长宽约有丈许,里面有一张破榻,榻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孩子,还有一个妇人正躺在草垛里,一脸污浊地睡觉。
“堂姐。”孟氏轻唤一声。“我今儿是特意来看你的,备了些酒菜,晋阳候……没与你关在一处么?”
孟桑青指着对面牢房,“他……被移到下面那层牢房里。”
济候、淮阳王、庆候、宇文轲……还有曹、韩两家的当家人、重犯都被关在下一层牢房里。孟桑青听人说刑部大牢分很多重。他们所呆的地牢只是最上面一层,越往下走,越阴森,最低下一层是水牢,常年积水,有的犯人被关在里面活活的用水给泡死了。
孟氏蹲下身子,将酒菜一一取了出来,从栏杆缝隙里小心地递入。
“啊!有好吃的了!终于有好吃的了!”躺在草垛的女人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飞快地奔了过来,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抓牛肉。孟桑青抬手就拧了一把,“你这个贱蹄子,整日就知道吃,映波,拿些肉吃。你吃好了,孩子才有奶水。”
映波,宇文轲的正妻。听说成亲数载不孕,不曾想竟在天牢生下了一个孩子。早前在晋阳时,想尽了法子也怀不上,住进了天牢竟是怀上了,到底是个命苦的。做了母亲。原是好事,可在这天牢里,她吃不饱,孩子因奶水不足,也长得瘦巴巴的,半岁多了。还不抵人家刚满百日的孩子大。那是一个瘦弱的孩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脸蛋小得还没孟氏的巴掌大。
孟桑青轻叹道:“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她不生,没想到了天牢竟怀上了。”她取了两盘肉。摆到牢里的桌上,恶狠狠地对另一个女子道:“不许与映波抢,你再敢胡闹,我不饶你。”
那女子吐了吐舌头,“婆母,这么多好吃的,你好歹也让我尝尝。我今晚还要去服侍爷呢。”
孟桑青递了一盘卤切肉给她,女子也不客气,抱着盘子就抓了起来。“真是可怜的,上回载爷他们要逃狱,有几个姬妾不听劝,跟着众人出去……就再没回来,连着那几个孩子也平白丢了命。”
四、五月发生在天牢的暴乱,孟桑榆听百姓们说过。她所听到的是,天牢的钦犯、重囚的联合贼匪意图逃狱,他们如何心狠手辣残杀看守的狱卒,居然冲出了天牢,幸好御林军及时赶到,方才阻止了一场暴乱。更有百姓们,天牢里关押的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要是被他们逃出来,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又要受害,好在被官府给止住了。事实是,只死了可数的几名狱卒。宇文理的儿女就就剩下宇文轲一家尚在,静王世子宇文载、广平王宇文软及其他静王庶出子女全都在这场暴乱中被御林军射杀。
孟桑青问:“听说宇文珉被赦,还封了郡王?”倘若他们家一也得恩赦,不盼做亲王、郡王,哪怕是个候爷,她也就知足了。
孟氏应道:“皇上隆恩,给中顺郡王赐了府邸、赏了田庄,还过得不错,嫡次子又被封了世子。”
孟桑青眼帘低垂,眸光里跳跃着火苗,“皇上会不会赦免了我们母子?我们被关在这儿三年了,这里可比圈禁皇陵还要辛苦。”
孟氏不语,将一只装有酒的羊皮袋递了进去,“你们的罪和中顺王不同,中顺王的嫡长子藏有龙、凤袍。”这事,原是中顺王夫妇都不知情。“宇文轲将宇文理的幕僚举荐给宇文琮,意欲动摇朝廷的根基。”宇文轲算是两度犯过,第一次助了宇文理,这一次又把宇文理培养多年的幕僚给了宇文琮,新皇又怎会恩赦。
ps:
读友大人,该文进入尾声部分了,大结局后又另有后续终章故事,有亲说这文太拖沓了,本来想删一部分的,试着删过,又发现这样一来许多要交代的事就没说清,不过关于文拖沓的硬伤,在往后的文里浣浣会尽量改正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929 非亲应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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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桑青从孟氏的话里听出了另一种答案:新皇要治他们的罪,不会赦免,而他们也不会有中顺王的幸运,可以重得荣华富贵。“你今儿是来给我们送行的?”
孟氏轻声道:“你被关在这里三年了,我一早就想来探望,却没有法子,这才求人进来,一来见你们一面,二来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有些事没弄明白,我就想当面与你问过清楚。”
心下却是一阵阵的刺痛,在天牢几年,她日日都盼着朝廷能发落、处罚,或是发配,或是流放,又或是圈禁,而不是将他们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牢里,一日三餐地供着,生了病又有郎中给瞧着,不让好好地生,也不让他们得病而死。
孟桑青将羊皮袋递给了映波,依旧温柔如初,“留给阿轲。”转而对孟氏道:“你想问什么?”
孟氏吐了口气,站在牢门前,看桌前的两女人吃得津津有味。“当年,你离开宫中后,皇贵妃要将我赐嫁给江书鹏为妻,是不是你与皇贵妃谏言?”
孟桑青勾唇一笑,往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是!”人之将死,又何必再有隐瞒。
孟氏不解地盯着,她视孟桑青为唯一的亲人,在宫中相扶相携,甚至劝宇文理纳她为姬妾,让孟桑青生下庶长子,保住她的侧妃地位,没想孟桑青居然出了这等主意。
“桑榆,你是帮过我不假。可你亦将我打入了漫长的痛苦之中,王爷活着时,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只要你没嫁人。他就打着要娶你的念头。王爷曾说过,我所有的一切原就应该是你的。所以……”她要孟氏嫁人,只要她嫁人,也许宇文理就会打消念头。“只是我没想到,你是嫁人了,王爷知道后却越发恨我多事。我从那时起失宠,独自哺养着阿轲。他甚至将晋阳偌大的静王府丢给我们母子。”
是孟桑青害了她,害得她纠结在爱恨之间不能自拔,害得她嫁入江府,明明有一个好夫君,却不敢去爱。
因为宇文理警告过她,她的心只能是宇文理一人的,要是敢动江书鹏动心。他第一个就会下手杀了江书鹏。
孟氏又道:“当年,西歧人在西北边城生出战事,我大哥伤重而亡,而尚武却……”
孟桑青微微笑,“尚礼是为救我哥哥才受的伤。是他自己傻,他说要是有人立有功勋,就能恢复自由身,所以我哥哥得到了自由,不再是戴罪之身的士兵,还破格得到主将的赏识,做了游骑将。娶妻生子……”
孟氏虽在深宫,却时常将自己攒下的金银细软在出宫采办时,使银子打听家人的下落。“我哥哥的伤明明已经好了,怎么会突然身亡?”
孟桑青冷着声,眼里都是愤恨与不甘,“救主将一命的是我哥。可是他却要说出真相,也活该他得死!早前说好的,孟家得保一个出来,可他竟返悔了,为了一点功劳就要与我哥哥抢……”
那么。真正在沙场之中救了主将的是孟尚礼,并不是孟尚武。孟尚武救了主将,这才入了主将的眼,得到提拔、重用,从戴罪之身的士兵到陪戎副尉,再到从五品的游骑将,没有梁州归德将军的提携,没有他冒名领功的事,这一切就该是孟尚礼的。
孟氏瞪大眼睛,咬着双唇,“所以尚武就狠心加害我哥。他们可是手足兄弟,他怎么可以……”
孟桑青扭过脸去,“你恨孟尚武么?他杀了你的亲大哥,你自该恨他!”她移着步子,“不瞒你,我亦恨他!如果不是他从西北送来一名西歧巫师,王爷不会知道自己是皇帝命,可以做皇帝,就不会在晋地要阿轲囤积重兵、私造兵器……是他害了我的轲儿!是他害了我!”
孟桑榆摇了摇头,原来自己被孟桑青害苦了一生。孟桑青的兄长也害死了她的大哥……
孟尚武得到荣华富贵,可是他荣光后,却未帮衬尚钧、尚孝半分,直到今日尚钧还是小小的伍夫长,而尚孝还是一名寻常的士兵,他们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至今连妻子也未能娶上,甚至连拥有女人是何滋味都未品尝过。
孟氏道:“当今皇上英明,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他的眼睛。宇文琮败了,贵太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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