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152章


慢慢移步,才进外屋胤禛就从里间赶了出来,却在看到我时顿住脚步。我立在门口,看着胤禛的眼睛,还是像从前那样的乌黑发亮,但却隐隐约约含着一丝丝无奈和焦灼,再就是满面的悔意。我看着他深蹙的眉头,想到他现在经历着的内忧外患,一时间心疼得几乎要落泪,可是想到和十三的约定,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起来。
胤禛与我默然对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快步走到我面前,带着一脸殷勤和讨好笑道,“可冻坏了吧,来,我给你捂捂手,以后哪怕生再大的气,便在屋子里发火便是,不准这样不穿斗篷就往外面跑。”
他一面替我搓着手,一面絮絮地说着,语气骄纵而宠溺。暖意从手上的皮肤一直渗到了心底,我看着他脸上鲜少出现的表情,心中滋味莫辨。他为人冷峻刚直,何曾向谁低过头,然而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殷勤却唯独留给了我,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胤禛见我还是没有说话,神色间竟是明显地焦急起来,“花楹……丫头竟还是生气么?”
我心里一麻,便粲然一笑,向前扑到他怀里,将一脸的忧伤藏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胤禛被我带得往后一仰,却回身紧紧抱住我。犹是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小心。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以后不准再凶我。”
胤禛紧紧抱着我,半天才沉声道,“对不住,我……我绝不再凶你。”
我偎在他怀里无声地笑,又带了几丝得意地低声道,“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等巴结人的神色,皇上……那该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啊。”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不住抚摸着我的头,极轻极轻,半晌才哂道,“花楹,你莫要高估了我,在你面前我也不过是个会患得患失的汉子罢了。”
我正得意地笑着,骤然间听到胤禛的这句话,竟是生出五雷轰顶之感,简直立时就要落下泪来!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如何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在争夺大位的路上,有所期翼的阿哥们莫不是小心翼翼地积聚着自己的力量,礼贤下士是好听的,有的时候真是恨不得对那些有实权的大臣们阿谀奉承。而胤禛却从不曾为这样的事失了身份,竟是在朝中得了个“冷面王”的称谓。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冷峻孤傲的人,居然因我而患得患失,我何德何能,竟就得到了他的倾心厚爱!
心中的震撼和感动几乎要将我淹没,在这个时刻能言善辩的我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是微微地踮起脚来,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胤禛听了微愣地看了我半晌,忽而深深喟叹一声,将我紧紧拥在怀中,不再放开。
其实我说的是只是一句再世俗不过的话: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天下所有有情人的心愿,亦是我们两人的心愿。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后触柱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后触柱
两人正拥着,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咳嗽。我和胤禛对视了一阵。身子才刚刚分开,十三便掀帘而入。
十三看到我和胤禛相对而立,脸上便露出几分疏朗的笑意,“看样子可是和好了?早知这样我便不进来了,原不需要我当和事佬的。”
我因和胤禛一直拥抱着,本来便有些心虚,听了十三这话更加臊得慌,便红了脸不说话。十三视若无睹地打趣着我们,而胤禛看着我们一直是笑,方才刚刚进门时的那些冷厉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眉眼间俱是满足的神色。
稍微说笑了一阵,胤禛和十三又开始说起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只是今日之事却是极为重要的,因为它直接关系到大清的安慰和尊严。
“年羹尧果敢,岳钟琪细致,这二人相互辅佐,料想战事应当无忧。”十三盯着西北的那张地图想了一阵,娓娓道来。
胤禛亦是点了点头,苦笑着道,“如果不是朝廷上离不开你,你才是最好的人选。咱们真是捉襟见肘啊……”
我在一旁的榻上歪坐着看书。虽然知道他们并不对我避讳些什么,然而听到这样的话题还是微微有些不自在。他们在讨论十四离开之后西北的战事,我虽然不知道十四在胤禛即位前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然而只听十三方才的描述,便知道十四不可能再回到西北领军,而将领问题自然也就成了胤禛和十三头疼的问题了。
“皇兄……臣弟有句话许是不当讲。如今皇兄手中无人,务必要安抚好年羹尧。只是臣弟对他的所为有所耳闻,如此骄悍之若是有军功在身,眼睛怕是要长到头顶上去了吧……”十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斟酌,似乎在对年羹尧的评价上颇为迟疑。
胤禛听了竟是沉默起来,半晌方才缓缓开口,“十三弟的评价还是客气的,他的为人我清楚得很,有了功劳就必是要讨赏的!不过十三弟……这样的人有时倒也容易揣测,该给的甜头给他便是了。”
胤禛说到这里忽而把目光转向我,正将我凝神思索的神态看在眼中,不觉微微带了几分歉意道,“花楹,这几日我怕是不能多陪你了……”
我心中一黯,知道他这是要用对年氏的专宠来安年羹尧的心。他亦是无可奈何的吧?我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都说帝王是天下之尊,然而又有几个人之道身为帝王的苦涩和无奈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心疼起胤禛来,便勉强着自己笑着点头。然而笑是笑了,头也点了,心里却是又酸又痛,脑海里似乎都是胤禛和那个纤细女子花前月下的场景。
这时高无庸忽然进来,跪在门口轻声道。“皇上,太后身边的嫣红在外面候着,她说有要事要奏,奴才瞧着她神色不对……”
胤禛听了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眼中寒意渐盛。他和十三迅速交换了个眼色,便转身对我温言道,“你冻了好半天,快去床上躺着吧”。
我知道胤禛这是有意要支开我,却觉得不能这样一直置身事外,便向前一步,直视着他道,“多大的事非得避着我,不就是十四回来了吗?这事我迟早是要知道的,一直避着算什么呢?”
胤禛皱眉盯着我看了半晌,表情复杂至极,竟是又欣慰又尴尬,还带着挥散不去的忧郁。过了好一阵,他才终于和缓了神色,回头对十三道,“你还是跟她说了。”
十三眼见着我们二人对视,自是把我们的心思都看得极为透彻。见胤禛如此问他,便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点点头。
胤禛蹙着眉,嘴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我却扬眉看他轻笑一声,“不必怪十三爷,夹在我们两个倔犟人中间做和事佬,他已经是天下第一可怜人了。况且……我自认心思纤细,一点风吹总会有所察觉,算算日子也知道差不多了,他不说我就得正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不是反而更不好?”
胤禛看着我,脸上浮现出挣扎和犹豫,半晌才终于对高无庸点点头,示意让嫣红进来。
高无庸弓着身子出去。过了不一会,嫣红红着眼睛进来,先给胤禛和十三请安,看到我时愣了一下,只含糊道,“福晋吉祥。”
我被她这一叫叫得实在尴尬至极,然而却也只能勉强着点点头。
胤禛在一旁皱眉看着,听了嫣红的这句称呼,不由地动了气,冷声道,“什么事情?”
嫣红被屋子里的冷冽气氛吓得脸色发白,听了胤禛的这句问话,竟是立时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哭道,“奴婢实在不敢隐瞒,娘娘她……方才触柱……昏了过去。奴婢只跟太医说娘娘是不小心跌倒的,现正在处理。”
我听了只觉眼前一黑,险些就要跌坐在地上,不由地伸手扶住最近处的桌角,一颗心怦怦跳个不止,好像随时就要蹦出胸膛一般。待到勉强回过神来去看胤禛,只见他已是面如白纸,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双眉紧锁,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一对深目惊惧交加,脸色阴沉得可怕。
十三呢?也好不到了哪里去,半天才回过神来,额上隐隐渗出汗来,向前一步问,“太医可有看过太后伤势?”
嫣红磕了个头哭道,“太医说伤势并不严重。”
我听了这才勉强安下心来,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时胤禛忽然开口问,“太后触柱前可见过什么人?”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出口,那嫣红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只是摇着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胤禛眯着眼睛盯着嫣红,终于失去耐心,沉声问,“你可知自己有几个脑袋?”
嫣红被胤禛这句话吓得面孔都变了形,颤声道,“奴婢不敢,是……宜妃娘娘下午曾来过。”
胤禛听了阴着脸没又说话,十三揉了揉眉头问,“太后跌倒时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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