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赋》第70章


“不,朝儿以后要当大将军。”朝儿握了握手中的拳头,执拗地倒。
此时江轻竹也已无心再去回答儿子,目光只跟着那人走,她恨不得自己此时能追上去,掀开他的面具,看一看究竟是不是他,是不是此刻都是自己的幻觉,真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自己有多么地想念着他。但她不得不克制着自己,不但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唯一的血脉,她不能贸然行动,她不能冲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骑着马从眼前踱过。她摘下了斗笠,只盼他能一回头便看见她,但人潮拥挤,只觉他好像回头望了一眼,等又再扭过头。她只能在这里盼着盼着,同来的人也看出了她的异样,忙抓着她问:“叶家娘子,你的面色不太好,莫不是中暑了?”
“我……我看见这平安侯从战场上归来,便想到了我的夫君。”
张家婶婶心想这叶家娘子果真重情,但当下也无暇顾及她,自看自己的热闹,却不错注意江轻竹脸儿煞白,已是有些撑不住了,直到过了一会儿,小朝在那哭着道:“娘亲,娘亲。”张家婶婶和杨家婶婶才慌了手脚,又是叫人又是掐人中的。江轻竹只觉眼前一片朦胧,那人似是在眼前,又似在天边,觉得他好像从人潮里挤了过来,觉得好像要握住他的手了,却一切又都成了空,只有小朝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才是真实的。
却说夜王骑在马上,心中只想此番他故意把动静闹得这么大,若她是在苏鄞,应该也会出来看看的吧。他想了许多方法来寻她,但都因他如今已不再是夜王,而是平安侯,都无法去公然地寻找她,他同地方官员说,他去打仗时,妻子在苏鄞老家失去了联系,嘱托他们帮他寻找,但说到面貌时,他却又无法细说,当年并不是没有人见过夜王妃,好在彦帝还算体贴,认识他的人都调离了苏鄞,但他却仍是不敢冒这个险,只能暗暗探访。但先派去苏鄞的人,却都未给他带来消息,此番他故意弄了个大排场进城,就为了能再次遇见她。但
66、尾声2 。。。
茫茫人海,却又去哪里见她,街道两边全是人,每个人都带着笑脸,却没有她的微笑。他左顾右盼,却又何曾有那抹倩影。方才,他只觉仿佛之间瞧见了她,但只一瞬,再回首便又是那拥挤人潮。
而这边,张家婶婶和杨家婶婶扶着江轻竹上了自家的驴车,这边已经走来一个小吏问道:“你们这边这般吵闹是为了啥,没见着是平安侯爷进城了么,不好生欢迎哭喊什么。”那张家婶婶忙是赔笑道:“这位官爷,我们正是来欢迎平安侯爷的,只是这天热人多,我们同来的小娘子身子弱晕迷了过去,她孩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儿,这才哭了起来。”那小吏不耐烦地点点头,说:“知道了,赶紧收声,要是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没办法。你们赶紧走吧。”
他又看了看那晕迷的小娘子,生得颇有颜色,虽然此时脸色苍白了些,却是从所未见的佳人一个,不禁心思又有些活动,便也过去扶着她。江轻竹迷迷糊糊,只觉一人扶着她,恍惚看去,只觉是他,便道:“你终于来找我了。”她从衣襟里取出一只小铜铃,道:“我们曾说过……此后若有分离,见铜铃便如见人。所以不论是乱世还是盛世,不论是欢喜还是忧愁,我都同你在一起,相依为命,生死不离。现在,铜铃终于能凑成一对了……”她只觉得自己终于盼来他了,心中欢喜,便握着他的手说了许多。而张家婶婶见她这般情状,知她定是心中焦急认错人了,忙向那人赔罪道歉。那小吏见这佳人虽美,却有些疯疯癫癫的,当下便松了手,道:“快走快走,你们快送她回去吧。”
江轻竹只觉得夜王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地走了,心里一急,眼前一黑,便彻底晕迷了过去。那小吏自认了下倒霉,便匆忙跑回去,见知府大人正虎着一张脸问他怎生回事,他便随口说道是一个乡下妇人因天气太热晕倒了。知府听了也不以为意,但又见他掌中有物,又问道这是何物,那小吏这才发现手中还拿着江轻竹方才给的铜铃,便说道:“哎,回禀大人,那妇人有些疯疯癫癫,好像是把卑职错认成她夫君了,还把这硬塞给卑职,方才匆忙,卑职也忘了还她了。”说罢便那铜铃递给了知府,那知府见那铜铃做得精致,纹着祥云,虽不是贵重之物,却也不像乡野之物,又隐隐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便拿了放在怀里,又去忙别的招待事仪。
直到次日,在给平安侯的接风宴上,苏鄞知府才一拍脑袋赫然想起,这平安侯的腰间不也正挂着这么一只铜铃么,他原先还有些奇怪,一般人不都挂着玉佩,倒是这位侯爷不知为何挂的是铜铃。但铜铃本是平常事物,他没细看过,也
66、尾声2 。。。
不敢贸然去说,也极有可能是巧合,便不知道这话该说不该说。夜王只觉得这苏鄞知府今日看过去颇是怪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不说,还一直朝他腰间瞄去,便笑着问道:“大人,你缘何今日一直看着本侯,莫不是本侯有什么古怪么。”
苏鄞知府讪讪道:“侯爷,只是下官之前遇见一事,觉得颇有些巧合,不知当说不当说。”他见平安侯点了点头,便把那日的事说了一遍,道:“下官只觉那铜铃和侯爷您腰间的那个颇像是一对的……”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平安侯霍然长身而立,执杯的手也有些颤抖:“你……你把那铜铃给我看看。”
待他命人把铜铃给平安侯看时,虽然看不清平安侯面具后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出他的激动。只听平安侯声音暗哑地说了一句:“她人在哪里,我去见她。”
可这话却把苏鄞知府给问倒了,苏鄞四城八县,又怎知这是何人,但见平安侯这般激动,心想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忙是吩咐人下去加紧探查。而夜王已是激动地在厅堂里走来走去,恨不得立马就见到她。
江轻竹这一去,竟然浑浑噩噩地病了数日,她这两年因为有了小朝,全身心地照顾着儿子,便是心有烦忧也不敢让自己生病,但不知为何,这回见了他以后,却好像这两年所有的病都积聚而发,心中只反反复复地想着那人。她们孤儿寡母,除了那粗使丫鬟帮忙做些重活,便是周围的邻居们来帮帮忙,此刻见她病得这么重,无不摇摇头叹口气。过了三五日,江轻竹方能勉力站起,邻居家几个媳妇子也不太放心,便一齐到她院子里陪她话家常。江轻竹心中感动,也不敢提自己心中难过,只想等病好些时刻便想方法去寻他。几人正聊着,却见远方一支队伍,风尘仆仆骑快马而来,张家婶婶刚想起身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已经闯进了院里。
这人是谁,全院子那日去看过热闹的人都知道,但此时他来得突兀,所有人都站着不知该如何说话,而江轻竹早已是泪流满面。
小朝见他娘又哭了,疑似还是被这鬼面男人吓哭的,当下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喊道:“你这个坏蛋,干嘛闯进我家里来,把我娘弄哭了。你出去,你出去……”
却一把被那男人抱起,还亲了亲他的小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远朝。”小朝转了转眼睛,答道,当即又说道:“关你什么事,你是坏人。”
“远朝啊,远离朝堂。”他叹了一声,又转望向她,这么近,这么真实,伸手可及,他却有些害怕一伸手,她便化成了他人,这般情景
66、尾声2 。。。
在他梦里一次次地出现,每当他刚想碰她时,她就化成了蝶或是化成了一杆青竹。
“快放下我。坏人。”小朝被他搂着,仍是不服气,便伸手在他脸上脖子上拍打了起来,啪嗒一声,他的面具被小朝掀到了地上。
院子里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一是他们都还不知这平安侯来的目的,只怕小朝这般得罪了平安侯,再则是这平安侯模样生得是格外俊朗,不知为何要戴着鬼面。
小朝心里也有些害怕,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放下我,我帮你捡起来。娘说把别人的东西弄掉了要捡起来。”平安侯用手指摸了摸脸,自言自语道:“这脸,倒是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以后,我也不想再戴着它了。不过,小朝,你别再你你你地喊了,以后,你要喊我爹。”
此话一出口,满院子的人除了江轻竹都是大吃一惊,看看小朝又看看平安侯,只觉那眉眼之间果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江轻竹此时早已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他抱着儿子,朝着她微微地笑。许是近乡情怯,她一步也不敢上前,只是站在那树下,看着他慢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